“你应该知道,不长眼的女人还挺多的。”低沉性感的声音出了口,说出话来却很无情。
男人甲耸肩,不否认言炎对女人的魅力,的确是不可小觑。
只是,说也正巧,他们的“目标物”显然磁力惊人,不但吸引了他们的眼光,连老外都无法抵抗她的笑容,纷纷靠了过去,一分钟之后,个个摸了摸鼻子走人。
“就说她看起来分明是个良家妇女,你还是不要动她的脑筋好了,省得砸了你自己的脚,新年新希望,以后泡妞就无望。”男人甲不怀好意地开口,知道言炎的个性,是哪里有石头就往哪里去。
言炎何等聪明,自然知道损友的激将之计,但今天他决定不予理会,不是为了意气之争,而是为了那个女孩儿。
只因为,她的态度实在太从容了。
她看来自在且放轻松,倚在船栏上的态度,像是夏日午后的午茶时光,唇边的笑容,一点儿也没有因为这该与情人共处的跨年夜而黯淡,她一个人独处适意得简直该天打雷劈。
众人看著言炎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彼此互使眼色,暧昧的笑著。
“难不成,你真想去碰钉子?”其中一个男人问道。
打从他们将目光停在那女孩儿身上之后,最少有两个男人去碰了一鼻子灰,言炎却视而不见。
言炎没有开口,只是凝视著她的侧脸。
正当此时,船上的女侍者端了他们之前点的饮料过来,依序摆下。
“看你兴趣这么浓厚,这样吧,我们来打赌,现在离跨年的时间还有五分钟,你如果能在跨年释放烟火的时候,吻上那女孩的脸颊,我就输你五千元。”男人们决定起哄,替今晚增添多点乐趣。
言炎回眸看了好友一眼,摊了摊手。
“要玩就玩大一点,一万元,敢不敢?”言炎拿起刚点的海尼根,直接往嘴里灌,咕噜咕噜的喝掉半瓶。
“好!”损友们也不啰唆,直接就应了言炎的提议。
几个人还多说了几句,丝毫不在意女侍者还在身旁,女侍者一离开,言炎就起身往那女孩走去。
***
倚在船栏边,水净的心情充满愉快。
今天,是二○○七年的最后一天,也是水净长这么大以来,最自由的一个跨年夜。
她,不在台湾。
她,在跨年曙光第一个照到的城市,雪梨。
随著周边的气氛愈加热切,她知道再过几分钟,她就能欣赏到闻名世界,壮观绚丽的烟火表演。
她好兴奋,不仅是为了烟火,还为了她生平第一个自由的日子而兴奋著。
以往每一年,她总得在父亲的安排下,去参加一个又一个无趣的晚会,陪著空有其表的公子哥,说些不著边际的话,度过无聊又无趣的跨年夜。
但今年不同,在她的极力争取下,她获得了三个月的自由,得以到澳洲参加语言学校的短期进修。
但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已经过了一个月,她得把握时间,享受这极可能是她生命中少有的自由。
听起来,她像是很不幸福似的,但其实不然。
从小是个养女,但父母亲待她如亲生,供她吃住、教她礼仪,让她到国外进修,甚至让她能在这跨年的特殊日子里,花著一笔父母亲给的零用钱,坐上游港轮船,安逸的在船上欣赏灿烂的烟火,毋需与几百万的人挤在公园里赏烟火。
她是幸福的。
一直以来,她总是充满感恩。
但,人总是不知足,在有了幸福之后,还妄想要更多的幸福。
不过,想想总是不过分吧!
她站在船板上,耐心的等待著,她的心情充满愉悦,嘴角带著笑容,纵使是一个人,她依然满心欢喜。
船上的灯光,映著她的发、她的肩膀,令她纤细的女性化身子镶了金边,照亮她颊上的笑容与红晕。
然后,她口袋里的电话响了,是她在船上工作的好友。
她接起了电话,脸上的表情由疑惑变成了讶异,然后微笑加深。
“好,我知道了,谢谢!”水净用流利的英文跟好友表示谢意,电话还握在手上,就有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可以请你喝杯酒吗?”言炎用著英文询问,不确定女孩儿的国别。
“谢谢,我自己有了。”水净举起另一只手,杯里还有半杯没喝完的酒液。
天凉,她在船上觉得冷,叫了酒暖身,已经第二杯,差不多是她饮酒的极限,再多就要出糗了。
“一个人?”言炎学著她倚著船栏,脸上有著性感的笑容,一向攻无不克。
“是。”水净唇边的笑容仍在,因为她的心情太好,酒液催化她的愉快,男人的搭讪没坏了她的心情,不过,也没让她有多话的兴致。
“要不要一起过去坐坐?”言炎的笑容加深,魅力又添了几分,发现女孩儿的五官,比远看还来得精致。
她有一双很亮的眼,还有蝶翼般的长睫,小小的鼻尖透出一股顽皮,与远观时的优雅有些不同。
只是,不知是否言炎心里有鬼,他觉得女孩儿的笑容,带著一丝丝的兴味。
“我喜欢在这儿,谢谢你的邀请。”水净客气地拒绝,看著他深邃的眼,发现自己也有严重的种族偏见,怎么看都觉得东方男人比较好看。
很好,第一个软钉子出现了,不过言炎并没打算要放弃。
“你可以不用急著拒绝我,我……”女孩儿的矜持早在预料中,他并不意外。
只是,接下来的对话,就教他有些瞠目了。
“这么吧,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水净打断了他的话,只因为燃放烟火的时间快到了,她不希望被耽误。
“嗯?”言炎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有什么“亮话”要说。
“吻脸颊我可以接受,不过赌金要分我一半。”水净笑盈盈的,一双眼比星子还亮。
“呃?”言炎聪明的脑子,第一次停止运转。“什、什么?”
水净笑得更开心了。
这男人很帅。
瞧他有自信的时候,超帅,不过……他发窘、发怔的时候,倒也挺迷人的,看来有人性多了。
“赌金!”水净又重复了一次,笑得一双眼儿都眯了。“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应该是一万,我们对分。”
言炎的表情更僵了,讶异著女孩儿说出的话。
“你怎么……怎么可能……”惊愕写在他的脸上,言炎第一次觉得糗,还说不出话来。
他像个傻瓜一样,由他站的位置看了回去,怎么也无法相信,她竟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这下,他可以完全确定她真的听见了什么,纵使从刚才到现在,他们都是以英文对话。
水净扬起手,作势看了看手表,提醒他。“我想……离倒数大概还剩两分钟,你没有多少考虑的时间了,看是要赌输一万,还是要赌赢分我五千。”
她的表情和提议,都让言炎笑了。
“你在勒索我?!”言炎环起手臂,唇边的笑容加深,用中文指责她。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她唇边的笑意都带著兴味了。
原来,她在看他的笑话。
这应该让他觉得很没有面子,但是他却一点都不这么觉得。
她的与众不同让他发现她是个有趣的女孩,也让这场赌注多了些好玩的成分。
“我是。”水净坦承,她的确在勒索。
“这不是个好习惯。”言炎的口气义正辞严,故意忽略他的出发点也没好到哪里去。
水净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还好我没这个习惯。”她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