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出她的诧异,言炎用最无情的口气,继续打击她。
“你知道我回国的原因是什么吗?是想知道一个急于攀上浮木的女人,会有怎么样狰狞卑下的脸孔,但是我很讶异,看到的竟然是一个急于解释,且擅于装无辜的骗子。”
水净的身体僵硬,因为他残忍的话而心寒。
他已经定了她的罪名,抗告无用。
水净紧紧地用手环抱住自己,无法抑止从内心泛出的寒意。
曾经,他用他的双臂保护著她,温暖著她,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怀抱,但,从今而后,他温暖的体温不会再熨烫她的身躯,她会得到的,只是他冰冷的视线与粗鄙的言语……
“我想,你一定很后悔,没在雪梨问出我的身分。”言炎用冷漠封闭内心,不允许自己再相信她。
“是不是因为我忘了对你彰显我的财富,忘了提及我能让你继续享有当大小姐的生活,所以你选择离开?”他想起在雪梨的日子,两人总是手牵著手,走过大街小巷,当时,只要两人在一起,仿佛一切都无所谓了。
“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是,你不该那么看轻你自己,我喜欢你的原因,不会只是因为你的身分地位。”水净脸色苍白如纸,沉静地看著他,向他解释著她的心态,不愿他抹煞曾经幸福甜蜜的一切。
她的解释,并没有平抚他的愤怒,反而点燃了爆点,将他的怒气一把炸开。
“你叫我不要看轻自己?难不成你没有看轻我吗?”言炎的眼神凶恶,一把握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摇晃著,不知道想摇醒的是她,还是他自己。
“你把我当猴子耍!你竟敢把我当猴子耍?!”言炎狂暴的喊道,他的自尊被严重的伤害,冷笑著嘲弄自己先前的天真。
从来没有女人能掳获他的心,而她做到了。
结果呢?!
她竟然转身离去?!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水净无奈的替自己辩白。“那些日子的感情都是真的……”
“不要再说了。”言炎打断了她,不愿再听见她提起半句关于那段日子的事。
“可是……”水净澄澈的眸里有深深的痛苦,那些痛苦镶嵌在她的灵魂深处,只因为他连解释都不肯听。
“你敢再提一句过去,我就不管水家的事业,到时候水家一败涂地,甚至你爸还得去坐牢,全都是你造成的。”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道,内容却是货真价实的威胁,用冷酷的态度去杜绝曾经的温柔。
言炎嘴角的笑万分残忍,看在水净清澈的眼眸里,令她心颤不已。
三月的春风很冷,连带著也吹凉了她的心。
她记得,在雪梨的某夜,她曾经高烧不退,得到他的彻夜照顾;而今后,她是不是只能紧抱著自己,试图给自己温暖?
他的几句话,轻易抽走她仅存的力气,清晰的认知更是教她伤透了心。
他的手掌钳制住她的肩膀,不是为了拥抱她,而是为了责备她,向她怒吼……
水净摇摇头,再摇头……
晕眩一直不停侵袭著她,终于在下一秒接掌了她的神智,她脚一软,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躯。
“Joyce!”言炎怒吼一声,紧紧地抱住她,心慌的喊出叫了两个月、那总是带给他欢笑的英文名,接住水净软倒的身子。
水净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看向言炎,意外地看见他脸上有焦急的表情,那双黑眸里没有半分冷酷,只剩下纯粹的担心,像是他万分地在乎她,像是他们还在雪梨一样……
那个初识的跨年夜,那段甜蜜的日子啊……
第二章
两个月前
夜,愈来愈深了。
接近午夜,天气微凉,该是夜深人静之时,却是人声鼎沸,到处都挤满人。
大家都在鼓噪著、大声谈论著,无论男女老少的脸上,都写满了两个字──兴奋。
他们正在期待,正在等待著几分钟之后的绚烂。
今晚,是今年的最后一天,而这里是雪梨,新的一年曙光,第一个会照射到的城市。
为了迎接这一天,雪梨今晚将会燃放数以万计的烟火,点亮夜空,来迎接这新的一年。
公园里人山人海,大家都想占个好位置,以欣赏炫目的烟火秀,另一方面也有许多人选择搭船出海,花费较多的经费,以获得免除与大批人群推挤的好处。
游轮的一角,几个男人正在起哄著,在白种人居多的此地,黄皮肤的人格外引人注目,更别说他们几人身上都名牌加身,身价可见一斑。
“跨完年后,安排了什么节目?”男人甲推了推身边的好友,一脸暧昧。
“还能有什么节目,不就是约女人‘happy happy’……”另一男人回答得更暧昧,语气中听得出某种兴味。
“要找女人‘happy’,却不陪她们跨年,她们不气疯了吗?”男人甲语气怀疑。
“能找上她们,她们就该偷笑,还敢生气?”语气中有著浓浓的轻视,接著两个男人相视对笑,像是十分了解自己的优势。
的确,他们身上所透露出来的“财气”,的确常让他们所向披靡,造就出他们自傲的性格。
“言炎,你怎么不说话?”男人甲觑了角落里另一个男人一眼,好奇他今日的沉默。
几个男人闻言,全将目光转到言炎的身上。
通常,一群心高气傲的公子哥儿群里,一定会有个带头作乱的,很显然的,言炎就是那一个。
言炎噙著笑,微扬下巴,指著前方不远处,一个长发及腰的东方少女,眼中闪著兴趣的光芒。
“正点喔……”几个男人顺著他的眼光往前望,不约而同发出赞叹声。
虽然穿著宽大的衣服,却仍看得出那是个纤细的女人,唇红齿白,极长的发迎风飞扬,有种说不出的飘逸。
“你什么时候口味变了?我记得你明明喜欢身材火辣的洋妞……”说什么又辣又狂放,怎么会突然欣赏起这风格完全不同的女人来了。
言炎只是耸耸肩,不讳言,自己的口味的确变换极大。
只不过,打从那个女孩儿一上船,他就发现她了,一开始是因为她的肤色,接著则是她唇边未曾停过的笑容。
那笑,灿烂得有些刺眼,却仍吸引著他的目光。
他发现,她是一个人上船的,没有同性友人,更没有异性相陪,但她却似乎十分怡然自得,享受著独处的时光。
她有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但红唇总是轻扬,双眼更像是会发亮,教人一看到她就移不开眼。
看得出来是个很古典,很优雅的女孩,也是个很有家教的女孩,但,不是适合他的女孩。
他需要的女人,是能明了他的需要,不纠缠,不黏腻,说分手愿意能分手的女人。
说穿了,他是个烂男人。
而他,也不想否认这一点。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烂男人拥有许多特权,例如:随随便便把女人甩掉的特权,合则来不合则散的特权,朝三暮四的特权……
那些都是烂男人会做的事,而他自认不是好男人,所以这些事他自然得做尽,才能不辜负这称号。
只不过,那个女孩儿,还是很吸引他……
“那种良家妇女,她不会理你的。”男人甲开口,泼了言炎一桶冷水。“你脸上写了两个字,叫‘花心’,她如果有长眼,就会把你推得远远的。”
言炎轻嗤一声,睨了好友一眼,终于开了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