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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过被他打偏的头,伸出安然无事的右手,回了他一巴掌。

  他真楞在当场。我指指他,又指指我,用唇形说了几个字:都傻,都该打。

  少爷回过神,笑的眼泪都呛了出来,肚上的伤口几乎全裂了开。我理都不理,任他笑,任他痛。

  他因痛楚停下笑声,对我说:帮我包扎包扎吧,日子还是得过,不是吗?



  我早已泪眼朦胧。起身,取来床头的麻布和药,为他止血。少爷也解开我臂上及手腕上,绑住伤口止血的碎布,捻起药膏,为我抹上。

  他说,现在我同他都是同一气味的人了。

  他吻著我的眼泪,说,就当他和我都死过一次,我们,重新开始。

  我咬著下唇,抽抽噎噎的将头埋在他的颈间。我没白走世间一遭,我终於听到让我不再漂泊无依的话。

  我有资格得到这份幸福吗?上天真的怜惜我了吗?我,能爱他吗?他,愿意爱我吗?

  种种闷在我心头的疑惑,在今天,少爷亲手为它打开笼门,放它自由。



  ***

  老爷在少爷清醒的那天,将老家大院外看守的家仆全撤光。老爷说,他不再管少爷了。他管不动,也无法管。

  少爷自从可以出门後,便带著我到处跑,让我将我童年失去的玩乐,全补回来。我很快乐,感到这是我活了二十几个年头来,最愉悦的日子。

  少爷很少梦呓了,但却换我常在梦中惊醒。我得掐掐自己的脸,或摸摸少爷的脸,感受那份真实才行。我莫名害怕这种幸福,只是南珂一梦。

  我们极尽所能的需索对方。像是要将对方深深融入自己般的缠绵。

  少爷有一次和我到山上赏景。回马车时,突然拉著我躲到树下,指指马夫。我瞧见马夫不知从哪拿来一只鸽子,正扬手放到天上。

  少爷笑著说,老爷口是心非,他监视了他三十个年头,怎可能说变就变?

  我不再说服少爷,因为我清楚了解,亲人间的一些心结,有时不用任何一方低头,便可化解,有时,却会化为死结。

  就像我和我的母亲。

  我的情况和少爷相反,我仍是爱著我的母亲的,但,我却屡屡却步在自个家门前。这种心情,并不是我所能解释的。它就像一个搁在我心头的结,见著母亲,便勒著我,让我难受,让我想逃。

  少爷见著我想事情的样子,低头吻了我。我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推开他,让他踉跄了一步。

  我不由的的想,少爷曾说过,我的眼神像银华。这让我十分不舒服。我打起笑容,试著让自己不再去想母亲,不再难过。

  少爷皱皱眉,又将我压在树干上,继续吻我。

  这下我真慌了,等会有人经过还得了?虽然这是在山上,但也不难保没人经过,又何况,马夫还在前面等我们。

  少爷像我身後结实的大树,怎推都不动。我气极,咬了他伸进嘴内的舌头。少爷吃痛,果然放开我了。不过,我忽略了惹恼他,会是怎番後果。

  他将我拉到一处茂密树林,窝在几棵大树中,便要了我。别说我没有节操,我也是有低抗过的,但少爷比我更坚持,没多久,我便动弹不得了。

  我被压在一棵树上,裤子被扯了下来。因为少爷笑著威胁我,若我再死命拉著裤子,便不保证,等会我是不是得光著屁股走回马车了。

  我承认我禁不起恐吓,不想让我无辜的裤子分尸,便马上松手,让他得以拉下我俩之间的障碍。

  少爷喘著气说,在这种荒郊野外做这档事,恐怕世间没几个人敢。说不定我俩是开例头两人?

  我在他身下迷迷蒙蒙,也没空去理他,任他胡言乱语。不过,身後的粗糙树皮倒真磨的我光裸的臀不舒服极了。

  我哼了一声,慢慢蹲了下来,少爷便势必随我下滑。我趁著少爷不稳的时候,将他推倒在地,便想起身偷跑。这事在哪做都成,但就树林不成,没门没锁的。

  拉著裤头才跑没几步,便被少爷抓住,两人滚成一团,狼狈极了。少爷躺在地上,我跨跪在他身上,他将我扶稳在他身上,用很奇怪的姿势顶著我。他手松的一瞬间,我便自己进入他,快感和疼痛掺半,让我皱深了眉头。

  少爷说,要我自己动。

  自己动?怎麽个动法?

  少爷将我的腰提高又放下,说,就这麽个动法。

  我脸很不争气的全红成一片。这……岂不叫人难为情?

  少爷坏坏的笑了笑,掐住我的敏感,说,他的手有事要忙,没多的手提住我的腰。我莫可奈何,被人掐住弱点,只得乖乖听命行事。

  就这麽荒唐了一刻多,少爷才让我穿上裤子。他说,下次惹他前,要三思而後行。

  ***

  少爷找到他人生新的寄托。

  自从少爷能出门後,旧友新交可怕的多了起来。我从不知道,少爷原是那麽有才气,能言善道的人。他的诗画,屡屡被人用高价买去。街头巷尾流传著他的抄稿本。

  少爷像一朵照顾不周的花儿,受到滋润後,发出了耀人光彩。他说,他要好好爱我,因为我,他才能从他心魔中逃出生天。若没有我,他或许还在他的死胡同内钻。

  我却高兴不起来。

  那些朋友,剥走少爷大半的时间,我只能在後院,听著少爷爽朗的笑声,从前厅传入我的耳朵,扰乱我,困惑我。

  少爷不敢向人说我和他的关系,怕传到老爷耳里,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而我因喑哑的关系,从小便害怕同人相处,於是,我几乎只有在晚上,缠能见著少爷。

  相对於他,我似乎日渐萎糜起来。

  少爷发觉我的不适,更尽力讨好我,但,只是凸显我像孩子般的渴爱。我不想这麽无能为力,不想没了少爷便六神无主。

  我想找回过去的我,那个没人爱也能活的很好的我。但却找不著。我有了欲望,有了爱恨,那个我,再找不回来了。

  少爷有次喝醉了,老管家说少爷要我到前厅去。我虽是万般不愿,但也不能让少爷失了面子,让人说,他连一个仆人都唤不来。

  到了前厅,少爷却在他众知交前,吻了我。

  在众人的惊愕中,少爷独特的气息与酒气,缠落成一张网,让我突然挣扎不开。少爷将我霸道的揽在怀里,说,我是他爱人。

  我像个惊弓之鸟,眼珠子溜溜滴滴的,就是不敢抬起头。有人发出赞叹之声,也有人发出不屑哼声。

  发出赞叹之声的人,和少爷般有著一双凤眼,长的白白净净,天生一副富家公子样。他说,他前些天进宫帮皇帝爷的嫔妃画像时,便听那些如花似玉的嫔妃抱怨过,皇帝爷身边最得宠的,竟也是一个男官。

  他说,改明个,他也来养个男宠看看。瞧瞧是怎番滋味。

  我脸上的血色尽失,只因他的最後一句话。

  我是男宠?

  少爷将我整个人搂在怀里,说,我是他的宝,才不是玩玩的。要那人别想些有的没的,到时不爱了,便像破布般丢,造孽。

  那人笑著说,也对,要找著像我般白白净净,看起来像女人又像男人的,怕是得靠些运道才行。

  旁边的人讨论起我,像是讨论起一件东西般,自顾自的说起来。还有人说,上男人这事,他是一辈子也做不来。

  少爷似乎恼了这些人不正经的话,说,他待我就像待银华般,是放不了手的执著。还说,他是真看他们是朋友才说的,要大夥别说出去,泄漏的人,这朋友就甭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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