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叔,这位是晋国来使柳芫卿,王上与王太后很重视晋柳先生,你可不要失礼了。”
“哦……原来是晋柳先生,得罪得罪了。”楚上鹄急急地一鞠到底算作赔罪,然后就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柳芫卿,那目光,说有多猥亵就有多猥亵。
柳芫卿仿佛感觉到楚上鹄正用眼光一件一件地扒他的衣服,气得脸色铁青,可是又不便发作,忍了又忍,才回了一礼道:“楚王叔有礼了。”转过头又对凌闲云道,“凌大人,我们快些回去,莫要让殿里的大人们等急了。”
凌闲云按了按胸口,道:“先生请先走一步,我身子略感不适,须坐着歇会儿。”
“啊,闲云不舒服,快到凉亭里坐,你的身体可娇贵着呢,咱楚国哪一天能少得了你。进来进来……”楚上鹄一听闲云不舒服,可着紧了,赶紧把凌闲云扶进凉亭。
凉亭里的少年已经穿好了衣服,见他们进来,识趣地退到了一边,把四面的竹帘卷了起来,让外面的新鲜空气冲淡了里面的味儿。
柳芫卿在原地站着发了会儿呆,一发狠跟进了凉亭里,他跟凌闲云一起走到这儿,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扔下凌闲云一个人走回去,如果在凌闲云心里留下恶感,以后的事情就难办了。
凌闲云的身子真的不舒服?才怪,这些日子来他心足意满,又休养得宜,身体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好。他故意这么说,就是要引柳芫卿留下来。引柳芫卿留下来做什么?嘿嘿,凌闲云肚子里笑得极阴险。
“那个谁……你……就是你……”把楚上鹄身边那个少年唤过来,凌闲云不忘做出虚弱的样子。
少年怯怯地望了楚上鹄一眼,惹来楚上鹄不悦地一瞪:“看什么看,还不过去听候使唤。”
少年这才向着凌闲云走过去,低声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上茶。”凌闲云简短地吩咐道,打定的是捧茶看戏的注意。
少年望瞭望漆黑一片的园子,有些害怕,可还是不敢怠慢,赶紧去寻茶。
那边,楚上鹄自喝叱了那少年一句之后,视线竟未离柳芫卿半刻,热灼灼盯得柳芫卿坐立不安。
要说柳芫卿,自小就是出众的相貌,也没少人看过,可是身为平民时,他自恃才高,从来都是斜眼看人,那些人敬他才高,知他必有出头之日,也就不敢得罪他,何况如今他身为桓侯府的重臣,自然更无人敢直盯着他瞧,哪有人像楚上鹄这样肆无忌惮的。可偏偏,这里是楚国,楚上鹄又有着极高的身份地位,柳芫卿再是自负,也不敢轻易得罪他。如此侮辱,他也只得咬着牙忍了,那脸上免不了有些异样。
凌闲云自是将柳芫卿的表情看在眼里,心里大是解恨,瞄一眼楚上鹄,见他一副色迷心窍的样子,恨不得上去踢两脚,这个时候发什么呆,还不上去施展一下缠人大法,气死柳芫卿最好。
楚上鹄总算没辜负凌闲云一番苦心,把柳芫卿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个够,满脸笑容地靠了过去,道:“久闻晋柳先生乃谪仙般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花容月貌,世间难寻。”一边说,一边轻佻地用手指从柳芫卿的眉眼间划过。
柳芫卿脸色一僵,泛起了几分青色,不着痕迹地将头往后一仰,让过了楚上鹄不规矩的手,勉强道:“楚王叔言笑了,花容月貌乃是形容女子,芫卿堂堂五尺……”
这话还没说完,楚上鹄的手居然摸向了他的大腿,柳芫卿又惊又怒,连忙站起身,向凌闲云身边走去。
“凌大人……”
凌闲云正在解恨时,蓦地见柳芫卿向他走过来,立刻抚着胸口做出虚弱无力状。
“晋、晋柳先生……你们随便聊……我歇歇就好……不……不用管我……”
“是啊是啊,晋柳先生,过来这边坐,不用管他,他三不五时就来这么一出,让他一个人在那儿趴会就好。”
楚上鹄一步不落地跟了过来,牵起柳芫卿的手就往边上坐,而柳芫卿一个不防被他拉着差点就坐在了楚上鹄的腿上。
“放手!”柳芫卿大怒,脸上涨得通红,手上一运力,竟把楚上鹄给甩了出去。
“哎哟哟……”
楚上鹄一头栽在了地上,哎哟哟地站不起来。柳芫卿倒不曾想到楚上鹄身为堂堂楚国王族,身上居然一点武功都没有,轻易就被甩了出去,楞了一下,猛地醒悟过来,知道自己这一甩,有些过火了,如果被楚上鹄拿出来大做文章,说他攻击楚国王族,到时候可就说不清了。
尽管心里气得恨不得把楚上鹄狠揍一顿,可是脸上还得作出不是故意的样子,走过去把楚上鹄扶了起来,口中还得赔罪。
楚上鹄口中哼哼唧唧,一副痛得快要死的样子,却乘着柳芫卿扶他的时候,两只手大吃柳芫卿的豆腐,抽了空,还向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凌闲云晃过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凌闲云早就看出楚上鹄是故意让柳芫卿甩出去的,偷笑得肠子都快打结了,偏还得忍着,见楚上鹄抛过来一个眼神,他立时又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惹得楚上鹄又多瞪了他一眼,却不知道凌闲云这会儿的心思已经转到桃雁君的身上,只想着如果雁君看到这一幕,定会觉得解了些气罢。
柳芫卿也是忍无可忍了,憋着气把楚上鹄扶到边上坐下,他不敢再运力,费了好些劲才把楚上鹄两只手从身上扒开,正要退远些,楚上鹄伸手一拉,抓住了他的袖子,可柳芫卿退得急了些,收不住势,一个不注意,衣袖被扯了半截下来,当下他整个脸都黑了,全身也气得轻轻发抖,深吸了几口气才压下翻腾的怒气,借口要换衣服,几乎是用轻功飞着离开了凉亭。
“哈哈哈哈哈……”
凉亭里爆出了大笑声,楚上鹄拿着半截衣袖在鼻尖闻了闻,道:“美人袖,暗盈香,妙哉妙哉。”
凌闲云止了笑,道:“怎么,看上他了,那你可得加把劲了,乘着人在楚国,你想怎么样都行,别等他回了国,你再想碰他可就难比登天了。”
楚上鹄嘿嘿一笑,道:“你少陷害我,他得罪你是他的事,我可没得罪你,别把这么一株毒草往我身上推,我可不想象当年桃雁君和裴清那样,被人写了文章传着抄着骂伤风败俗。”
凌闲云听他提到桃雁君,脸一沉,眼角余光见先前那少年正端着茶水过来,便道:“你楚王叔早已是臭名在外,府里养了不知多少美妾娈童,怎么还怕人骂?”
“养美妾娈童是一回事,跟男人断袖相交是另一回事,怎可同日而语。欣儿,倒茶。”
那少年赶紧放下托盘,给凌闲云和楚上鹄倒了茶水。
楚上鹄喝了茶润润喉,才道:“说吧,那位晋柳先生怎么得罪你了,让你这么整他?”
凌闲云眨了眨眼,也抿了一口茶水,才道:“谁说他得罪我了,谁说我整他了?”
楚上鹄冷笑一声,道:“不整他,你装什么不舒服,又跟我使什么眼色?”
“我身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装什么装,更不用说使什么眼色,不过是眼睛有些酸罢了。再者,他可是晋国来使,我只怕招待不好坏了两国关系,哪里会想法整他。”凌闲云此时一脸的无辜。
楚上鹄气绝,道:“合着是我自作多情了,演上这么一出就是给你看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