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派人跟踪我……」
「台湾这几年不太景气,他让朋友都上妳工作的饭店去吃饭,帮忙冲点业绩。」
「还让人乱买东西……」
「我真的不晓得他是如何知道妳生日的,我发誓这一点我完全不知情。」言下之意就是其他点他都知情。
「一家都是土匪!」
这话真没说错,汪家祖上做的是没本钱买卖,近五十年来才渐渐转型漂白。即使目前的事业都走正途了,他父亲依然是道上许多兄弟的「精神领袖」。
「好啦,别哭了。」
「我、我要钱……」她抽抽噎噎地说。
「……」
「六、六十万的现金……」
「好。」他无奈道。
「然后你就去过你的日子,我也过我的日子,我们以后永远都不搭轧了……」
「妳累了,先睡一下吧,等明天精神好了再谈。」
这次他没有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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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陪我去。」琬琬一路坚持。「你真的不必陪我去,你又不认识她们!」
「谁陪妳去了?我只是正好休假,闲着也是闲着。」汪迎铠轻轻松松地勾着她的行李袋甩在肩后。
「那你去看秀啊!去夏威夷看海滩辣妹,或是去北极圈滑雪。」琬琬走在他身后想把自己的行李袋抢回来,结果看起来就像一个男人在遛狗一样的拖着她走。
「可是我现在最想去儿童医院营造假仁假义的形象,并看看那堆病人来提醒自己能这么健康有多幸运,又犯着妳了?」
他轻松地走出机场大厅,等琬琬回过神来,已经被他塞进计程车后座,一路飞飙向小柊的医院。
事隔两年,琬琬再度被他攻得措手不及。
即使他没有意思表现出愧对于她之类的,她以为汪迎铠顶多像以前一样,亲切多情地想迷惑她——昨天晚上也是如此没错啦,可是今天一醒来就天地变色。
那个温柔多情的王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英俊性感、胡混到底的无赖。以前即使他们两人的意见不同,汪迎铠也会用温柔的态度「感化」她,现在是根本直接照他自己想要的意思走,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
这才是他的本性吗?
「假仁假义,亏你说得出来!」琬琬瞪着他,完全不知道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才好。
「那些名人去探望病童或参加慈善晚会的目的,不过是在媒体前做做形象而已,妳不会以为他们真的会关心那些连见都没见过、连一张电影票都没买过的小鬼吧?」
「好,那圣地牙哥还有好多家医院,你别去我正要去的这一家。」她重振旗鼓。
「医院又不是妳的,妳管我?」他一句话就驳回。
「……」再度败北。
汪迎铠优闲地拿起墨镜戴上。看不见他的眼睛让琬琬威胁感更深,她赌气地撇过头去,想一想,又觉得这种表现很幼稚,不禁沮丧起来。
「琬琬,妳终于回来了!」他们才踏上通往小柊病房的走廊,郑姊正好探头出来。
「郑姊,是不是情况有什么变化?」琬琬来不及介绍身边的男人,急急地迎上去。
「医生说,时间差不多了,小柊快可以动手术了。」郑姊两颊发红。
「有肝脏可以移植了?」琬琬脑中轰的一涨,连声音都在发颤。
「可能就是这两天了。」郑姊用力点头。
两个人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事,终于有了着落,一时之间四只手紧紧交握,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医生有没有说大约什么时候可以动手术?」汪迎铠突然插话。
郑姊连忙看向他,这才注意到琬琬身后站着一个英挺逼人的男人。
「医生只说这一两天了,对方那里还要做一些判定。」判断这个男人应该是琬琬的朋友,郑姊客气起来。
汪迎铠看一下手表,「那时间还来得及,我们转院吧。」
「什么?」两个女人同时叫出来。
「全美最权威的肝脏移植外科,莫瑟医生两年前受聘到拉斯维加斯综合医院了,我昨天打了通电话给他,他答应随时可以腾出手术室为小柊动手术。」汪迎铠冷静地道。
「可是……」琬琬迟疑地道。
「到时器官空运到圣地牙哥或拉斯维加斯并没有多大差别,当然,如果妳们坚持要在这里开刀,我也无所谓。」汪迎铠一副事不关己的悠凉语调。「我只是觉得拉斯维加斯是我的地头,和莫瑟医生又是打了七年高尔夫球的球友,再怎样事前事后的照应都周全一点,比妳们两个女人在这里瞎蹭强多了,妳们自己考虑看看。」
他的态度让琬琬不禁心里有气,却又无法反驳他的话。
汪迎铠在赌城有多大的影响力,她比谁都清楚。最重要的是,郑姊的眼神里已经露出动摇之色,她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去顾虑自己的尊严的时刻。
「可是时间上会不会太赶?」郑姊也有疑虑。
「两天的时间,够小柊在新医院把相关检查做一次,玻璃迷宫的直升机已经在医院顶楼等着了,莫瑟医生这个当口应该也已经亲自打电话给小柊的主治医生,其他妳们两个自己看着办吧。」他还是那副凉凉的语调。
「郑姊,我们去找主治医生谈一下。」两个女人转头快走。
后来,两个人都见识到,当汪迎铠发挥他的影响力时,做起事情来能多有效率。
小柊的转院事宜在最短的时间内办好,所有在美国和台湾的相关病历第一时间传到莫瑟医生手里。她在拉斯维加斯综合医院的病房早就开好,等着她住进去。所有照顾小柊的人食衣住行的事也都得到解决!她们直接住进玻璃迷宫的头等套房。
两个小时后,大小三个女人和那个把特权运用到极致的男人,已经坐在飞往拉斯维加斯的豪华直升机上。
即使精神不济,小柊生平第一次搭私人飞机,还是兴奋得说不出话来。她什么东西都想看一看、碰一碰,机长甚至在随行护理人员的同意下,将小柊带到驾驶舱去,俯看美丽的西部地形。
郑姊从几个小时前,除了谢谢就已经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现在她们母女俩到驾驶舱看风景,琬琬独自和他坐在机舱里。汪迎铠半坐半躺在长沙发上,像只优闲慵懒的豹子,她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谢谢你。」最后,她硬着头皮打破沉默。
汪迎铠还是那副随兴的神情,对她举了下手中的酒杯致意。
琬琬心中又激动又感伤。她们刚才只是一个劲儿为小柊感到高兴,却没想到她能够动手术,表示另一个躺在加护病房的小孩子已经很不乐观了。
一个母亲的获得,却是由另一对父母的失去来递补,而她还觉得开心,她不禁充满罪恶感。
「妳少妇人之仁了。」一个低沉嗓音突然响起。
「什么?」琬琬愕然抬头。
「妳在想,那个捐肝给小梅的孩子快死了,很可怜,对不对?」他嘲弄地啜一口红酒。「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丢掉的另一个人去捡,没有谁比谁可怜的道理。」
「你怎么这样说?」她重重地道。
「不然妳打电话叫那个小孩的医生死命吊住那一口气,换小柊去等死好了。」他冷笑道。
「你……你……」琬琬气得脸都红了。「汪迎铠,你太过分了!」
他怎么会变成一个这么可怕的人?明明以前……不,明明昨天晚上都还是温柔款款,为什么一张开眼睛就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