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因为泪已流干了。
“洁儿,我喜欢过你,就……只是喜欢。”这份喜欢在她的主动下,可以轻吻、可以上床,却不会转变成爱。
他们不适合,而他真的很抱歉一直要到遇到对的人的时候才能发现这个事实。
“别说,不要从你口中说出残酷的话语。”她现在脆弱得不堪一击。
“洁儿,你一向冷静得令人敬佩,你会如以往坚强的。”他辜负她,情非得已。
关洁儿愤慨地握掌成拳,“遇到这种事谁能冷静,你不觉得对我的要求太苛刻了?”
她在忍耐,忍着不恶言相向,她还是想要他回到她身边,不愿正式决裂。
“我很抱歉……”伤害已经造成,他能做的是尽快让她接受,平复她的怨气。
“不要抱歉,真的不要,爸爸问我们的婚期定在何时,他要先拟定宴客名单。”她不让他说出那会决定他们关系的字眼。
“洁儿,我想要你明白,我不一样了,我们回不到从前……”她怎能平静地恍若无事,漠视已成结局的事实。
她不理智地一喊,“我不管,你允诺要娶我,我们的婚事就不会中断,不论你心里想什么,这是你欠我的,你必须偿还。”
“你……”面对激动的她,杭纵天狠不下心提出分手。
错不在她,而且她真的为他付出很多,七年的时间不算短,她无怨无悔的等待,除了太急于将他推上医界的金字塔顶峰,可说是没有让人嫌弃的缺点。
几近完美的女人,优雅而谈吐不俗,姣好的容貌配上高雅气质,又是个细心认真的好医师,错过她,绝对是男人的损失。
“你们到底谈完了没?要分不分的拖泥带水,我肚子饿了。”有那么难分难舍吗?刀子磨利点不就一刀两断。
打了个哈欠的唐迎晞显得慵懒,她倚着杭纵天抬高性感美腿,娇媚婀娜地置于椅手,衣衫半敞展露着小女人刚承雨露的风情。
流媚的美却不俗气,清灵中带艳,艳色中又多了澄澈的纯真,她有着少女的娇以及女人的媚,两者融于一身,竟成魔魅的美丽。
她是危险的,此时的她就像一头慵倦的花豹,虽有猫科动物的外表,爪子和利牙却尖锐无比,谁若以为她无害就大错特错了。
“肚子饿了有蛋糕。”回答的是略带老气沧桑的女音。
一块提拉米苏放在面前,唐迎晞开心地笑了。“姑婆,你很邪恶喔!我很容易发胖。”
老人家脸微红。“女孩子胖一点才好,太单薄了活像坟墓里挖出来的骨头,吓都吓死。”
唐迎晞并不胖,符合时下健康型的阳光女孩,骨肉匀称不生腻,减一分太瘦,多一分太肥,简直可称得上是黄金此例。
而关洁儿和她一比就稍嫌削瘦,不知是天生吃不胖或是刻意减肥,她的两颊看起来是凹陷的,胳臂瘦得见骨,整个人像风一吹便会飘走的柳枝。
老人家对待两人的差别待遇,聪明如关洁儿不会看不出来,其中的弦外之音分明指的是她,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不得姑婆的缘。
因为她太瘦。
“听到没,骨头小姐……啊!失礼了,是关姊姊,吓死老人家的罪过你可担不起,还不快去狂吃特吃,把自己养胖点,男人一变心就像春天的虫,活不过一夏,你还要死赖活赖,让自己难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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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付出真心的人总是会受伤?
为什么,为什么一份执着到最后竟是空?
为什么,为什么不悔守候换来的是无尽的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无数的为什么在脑中旋转,争着发出问号,如针一般不断地扎着她,一下又一下,而她却回答不出来,也只想反问一句——为什么?
关洁儿的眼中并无神采,空洞得仿佛灵魂已经被抽干,她不懂原在眼前的幸福怎么会突然消失,童话似的美丽城堡一下子崩陷了。
好狼狈,她逃了,逃得好不凄楚,就怕听见那一句“我们分手吧”。
好可悲的她,好无助的她呀!七年的感情敌不过认识六天的女大学生,昔日的记忆都成了七彩泡沫,反映出她此时的凄凉。
她输了吗?
关洁儿不信的自问,她到底错在哪里?她全心全意爱着他,她没有错、没有错……
不,她只是输给一时激情,她要挽回她的爱情,不论要等多久,终会守得云开见月明,她必须相信自己,勇往直前。
很想振作的关洁儿却浑身乏力,眼见家门就在眼前却没力气开门而入,背倚着门软了脚,止不住的泪水汩汩而流。
“洁儿,你怎么蹲在这里哭?”
“我哪有哭……森尔学长?!”
耳边传来字正腔圆贵族式牛津英语,微怔的失意女抬起头看向来人。
“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是受了什么委屈,让你美丽的容颜如同沾满了春露的尼罗河莲花,惹人怜惜。”
“森尔学长,你……你怎么来台湾了?”眨着迷蒙泪眼,她像迷路的小鹿瞅着眼前堪称美丽的男人。
他露齿一笑,“因为我想念我的小百合花,特地飘洋过海来看你。”
森尔·布是英国贵族,他拥有一头闪亮金发和迷人眼眸,欧洲人的白皙皮肤和挺俏的鹰勾鼻,笑起来一口白牙,好像世界也跟着微笑。
他是牛津大学哲学系讲师,拥有医学博士学位,同时也是高关洁儿七届的学长,他们认识在二○○○千禧年的校友会上,他对她一见钟情,展开长达两年的追求。
但那时她已心有所属,对他虽有好感却未接受他的感情,两人一直维持似有若无的暧昧情愫。
后来她回国了,彼此的关系才渐行渐远,偶尔透过网路问候近况。
“森尔学长,你……”想起从前他对她的呵护关怀,关洁儿忍不住悲从中来,掩面轻泣。
“喔!宝贝,别哭,我会心疼的,到我的怀抱来,让我给你安慰。”真是的,是谁让娇艳的花儿哭泣?!
“森尔学长。”她哭着投向他张开的臂膀,伏在他胸前低声呜咽。
“乖,我的小甜心,把自己交给我,我会好好地爱你,帮你撑起一片天。”他迷人的小白兔。
把自己交给他?
三个小时后,关洁儿心乱如麻地睁大惊惶的眼,双臂似畏寒地紧抱自己的身子,不知该哭还是笑地望着失焦的前方,神色木然。
她不晓得自己为何会做出这种事,听着森尔温柔多情的嗓音抚慰受伤的心,她竟失神地跟着他走,来到最近的一间饭店。
浴室里传来爱尔兰古老民谣,意思是一个少女失去她的双眼,她把狼当做情人,和它生了三只小狼,而冬天一到,狼为裹腹吃掉少女充饥。
她想笑,却红了眼眶,此时的她不就是盲目的少女?为了一时的空虚而将自己献给野狼,现在他正高声欢呼,哼着甜美的丰收。
冷气开得太强了,她冷得拉起被单,裹住一丝不挂的身体,满室是欢爱过的气味,她和她不爱的男人上床了。
“宝贝,你冷了吗?我让你暖和起来。”洗过澡的森尔浑身散发清爽的肥皂味,他由她的身后抱住她。
一接触到泛着热气的皮肤,她微微一颤。“森尔学长,我……”
“嘘!怎么还喊我学长,叫我森尔。”他爱怜地吻着她滑细的颈背,挑弄她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