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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纵天正要发火,将坏事的小子捉来狠揍一顿,怀中的女孩先一步笑开,纤臂滑过他臂膀绕向肩膀,足下一旋舞向挂着舞衣的衣杆。

  就像才一眨眼,画着免脸的女孩已蜕变成一只美丽的彩蝶,身着火焰一般的连身短裙,下摆呈不规则的波浪状,长短不一,上身则似燃烧的烈火,胸部以上镂空,只靠两条细细的红绳系结于颈后,轻轻一扯便整件滑落。

  “欲求不满的男人通常有暴力倾向,小心喽!小B‘姊妹’。”

  唐迎晞如同花间飞舞的蝴蝶送出个热情飞吻,身形翩然地绕过杭纵天,以十分轻盈的姿态穿越倚靠门廊的男孩,飞入喧嚷的吵杂人群中。



  蓦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灯光暗,萤光闪烁,水晶玻璃的音乐声悠扬响起,清脆的雨声和蛙鸣声随后加入。

  春雷一响惊蛰起。

  当杭纵天平息体内欲火后走出休息室,他双目凝视的焦点停在一尺高舞台上的一抹红,腰似软棉垂放在伸直的左脚上,右脚呈弓状置于后,蛰伏如化蝶的春蛹。

  京粤大鼓一起,红影动了一下,又一鼓击,身子再度摇摆了一下,鼓声连连,摇晃的速度也加快,蠕动的红身似要挣开什么,朝上拨弄。

  轰隆的非洲大鼓一落下,他可以感觉有颗头从无形的皮囊中钻出,好奇,却又极其喜悦地呼吸四周的空气,初生的幼蝶张开色彩斑斓的羽翼,迎向朝升的破晓。



  说不上是何种感动,只觉得心的最深处被狠狠揪住,迎接新生的欢喜,对生命重新有了感觉,继而享受阳光无私的洗礼。

  在这一刻是温馨的,安详又宁静,仿佛春天悄悄地轻拥大地,花草鸟兽和乐融融,人间是净土,不受打扰。

  就在他以为这是春的舞曲时,鼓声骤变,日本小鼓热闹登场,舞台上的人儿扯散胸前装饰的火焰,舞衣一变竟成了低胸中空的劲舞装。

  同样的一个人却给人回异的感受,若说先前的舞姿是滑顺细流的小溪,此时便是江涛汹涌的洪流,热力十足向外扩散,让人感受到她浑身散发的光和热,炽狂地将人融化成泥。

  旋转又旋转,长发飘散,汗水浸湿了狂野的背,也洗去舞者脸上的炭妆,一滴一滴滴落的汗显出清丽面容,撼动了台下的杭纵天。

  “你爱上我了吗?”

  这一句话随着激越的鼓声敲进心湖,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道:“是的,我爱上你了,你让我着迷。”

  但是,随着舞步更加狂放,他忽然察觉不对劲,为什么她身上的布料越来越少?几乎衣不蔽体只能勉强遮点。

  倏地,他一把揪住正在送饮料的小B。

  “她跳的是什么舞?”

  “四季。”见惯了大场面,他不卑不亢的回道。

  “四季吗?”杭纵天冷然地揪住他脖子,高高举起。

  呼吸困难的小B涨红了脸,呐呐地一嚅,“是……是脱衣舞。”

  “全部脱光?”

  “呃,寸缕不着……”咳!咳!哪来的土包子,脱衣舞当然是脱光光,—丝不挂。

  “该死的唐迎晞,她居然给我跳这种艳舞!”手一松,他低咒地将小B甩在一旁。

  舞得忘情的唐迎晞根本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正当她要解开胸衣的扣子时,眼前突然一片黑,一件足够穿下两个她的蓝灰色西装当头盖下。

  没来得及拨开,两条精钢一般的铁臂勒紧西装下的她,连人带衣离地三尺,直接被抱下舞台,鼓声骤歇,一声乌鸦啼叫的电音差点刺破众人的耳膜。

  “你搞什么鬼,我还没跳完……唔……唔……”他居然也会使下流手段。

  睁大眼的唐迎晞瞪着落在唇上的吻,挣扎的身子渐平静,捶打的双手改环着他的背,慢慢地、慢慢地……闭上眼睛。

  她心想,是她掠夺了他的心,还是他征服了她?

  空白的脑子什么也不想,她温驯得像只小猫,乖巧地投入他的怀抱,静静地窃取短暂的激情,将世界的杂音留在脑后。

  第五章

  “姑婆,哥最近为何常常不在家?我想找他都找不到,”真是讨厌。

  一身名牌的杭丹虹穿着新绿色最新款春装,腰间系了名家打造的银炼,腕上指间配戴着蒂芬妮的流星手链及心形戒指,十分娇气。

  但是以一个无谋生能力的大学生而言,这些奢侈的饰品不是她能负担得起,偏偏她又以追求时尚为毕生之志,一有刚推出的新品一定抢先购买。

  她喜欢炫耀非凡的家世,老是向同学、姊妹淘说她多有钱,出身多好,家里是富甲一方的大地主,她就算一辈子不工作也有花不完的钱,绝口不提自己的父母,怕寂寞的她总是爱跟别人比较,包括衣服和鞋子,以及新交的男朋友。

  其实她的话有一大半是假的,她没有傲人的家世,也不是真的有钱到永远花不完,真相是打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是个没主见又害怕打雷的怯弱女孩。

  抚养她长大的姑婆是有点积蓄,虽无几百甲上地,可位于市中心的两块地就够她颐养天年了,她将地租给财团盖百货公司和夜市小吃街,每年净收的租金起码上千万。

  对一个吃不讲究,衣服穿旧了也舍不得丢的老人家而言,钱留再多在身边也没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最后只有十尺见方的坑,不如留给小辈去挥霍,反正她一死也管不了许多,日后是好是坏由他们自己承担。

  因此杭丹虹出手阔绰,她一个月的零用钱至少六位数,够她满足虚荣心。

  “你哥快要结婚了,该忙的事很多,你别去吵他。”忙完了人生大事就有曾孙好抱了。

  “他要和谁结婚?”

  “还能有谁,你问的是哪门子的话。”都二十出头了,还这么不懂事。

  她表情一拧,不甚开心,“还是那一个?”

  “死丫头,你就见不得你哥哥幸福是不是,不是那一个要他换人不成?”尽说些疯话。

  “我不喜欢他那个女朋友,阴阳怪气的,老爱装端庄。”见她穿戴名牌就一脸不认同,还说她有恋物的倾向,需要进行心理治疗。

  哼!摆明说她有病,而且还是精神病!她理她才有鬼。

  年近七十的姑婆提起水烟杆往她后脑勺一敲。“你谁也不喜欢,纵天交过的女朋友,哪一个没被你嫌弃得一无是处?”

  “疼呀!婆,你不也是不喜欢姓关的女医师,每回她和和气气地向你问声好,你总是冷哼一声偏过头,爱理不理的。”还好意思说她。

  “那女孩面相不好,福薄,不过不管我喜不喜欢,你哥中意就好,我老了,棒打鸳鸯的缺德事做不来。”她平平稳稳地过日子就好,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用她伤脑筋。

  “才怪,附近的邻居都说你是古怪老太婆,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噢!你又用烟杆敲我脑袋。”早晚被她敲出脑震荡。

  “我是在教你规矩,别目无尊长,哪天若嫁到别人家,有得苦头吃。”没大没小没分寸。

  生性孤僻的老人家不常与人往来,也讨厌别人来吵她,独来独往像个怪婆婆,出门上菜市场一定头系花布,把白中参灰的头发给包起来。

  因为表情很严肃,从没笑过,垂下的眼皮让她看来很凶,再加上目光冷冽,一些好事的人就给她冠上个外号,背地里喊她“虎姑婆”。

  不过她一点也不在意此事,她身边的亲人也只剩下两侄孙了,其他的亲戚早就老死不相往来,她就是喜欢一个人闷着头过日子,那些个看不顺眼的人何必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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