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慕容天不用再典当东西,李宣命令薛红羽拿了几锭金锭给他,足够他在路上花天酒地游荡一个月,所以慕容天把那包裹给扔了,扔到田边,也许有农人将会因此发笔小财。
总之,他不想还给他,那俊脸上常有的嘲讽神色,他似乎不想在此刻消受。
马边啃草边慢慢行走,它奔了一夜很累了,幸好新主人并没再鞭打它。
慕容天在思考,思考自己为什么见了李宣之后会更加的郁闷,难道自己有什么对他不住的地方,然而他想不清楚,人心太复杂,自己的也一样。目前他最该做的,就是回山庄,并弄清楚具体情况。
到了晚间,在客栈打尖时,他已经下定决心,只考虑一件事情,自己最该做的那件。
然后,他吃饭睡觉。
合衣躺了一会,就在他正要睡着时,悄然伸入窗子的那支芦苇管,吹出了一缕青烟。
慕容天盯着那烟,边掩住口鼻,边郁闷的想我甚至没来得及脱衣,这个人怎么这么心急啊。
等了片刻,窗子被支起,一个黑影跳了进来。
慕容天已守在窗内,那黑影就直接跳到了剑下,抬头看清那明晃晃的兵戎,怔住。
慕容天脸上早扎了块湿布,烟这会还没散。
他道:“你是谁,来干什么!”不得不例行公事般的问一问。
那黑影不说话,慕容天轻轻一劈,他脸上的黑布一分为二,露出一张娇比春花的脸,朦胧月光下,双眸剪剪,樱唇一点,那身黑色的原来不是夜行服,却是套深色胡服。慕容天怔住,他确实没想过这个用迷药的居然是个女人。
来人被挑了蒙面布巾,却毫无怯意,对着他妩媚一笑,真叫顾盼生姿,倾国倾城,想来没人能够拒绝。
慕容天也不例外,他把剑往下移了移,免得那锋仞伤了那张毫无瑕疵的脸,然后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来人显然没料到自己的美人计会失效,冷了脸色瞪了他半晌。突然大叫起来,“快来救人啊!救命啊!要杀人了!”
慕容天这下真骇了一跳,旁人若进来,谁也不会相信这个绝色女子会给自己下迷药吧,自己全身有嘴也是说不清楚了。
只得不顾男女授受不清之铁则,伸手把那张樱桃小口给捂住了。
那女子几番挣扎无效,便直接一口咬在了慕容天手掌上。小嘴虽然是樱唇一点,可咬起人来,那贝齿下也是蕴涵着无限力量啊,慕容天忍痛受着,痛苦之余,突然想起当初自己也给李宣来过这么一口,不觉深感愧疚。
那女子还是不松,慕容天终于受不住,另一只手反转剑柄,往那女子脑后一击。那女子滩软,口也终于松了。
慕容天将那女子扶到床上躺下,心中疑惑又恼怒,自己却该睡哪里呢。
这女子什么人,为什么来袭击自己,他想了半天,毫无端倪,起身正要推开窗子透透气,突然见窗子外有个人头探了来看屋内,心中一跳,贴墙而立。
片刻,一个人跳了进来,慕容天正要出手,窗子一暗,又跳入一个。
慕容天心道,原来来人还不少,再等了片刻,却再无人进入了。
那两人身材高大,显然是男非女,屋内无灯,他们自光入暗,一时间难辩屋内事物,一路摸到床边,正摸到那女子身边。
慕容天心道不妙,他虽不知那女子的身份,却也不愿眼睁睁看她被人轻薄,坏了名节。
踏前几步,出手如电,点了那两名男子的穴道。
他原准备了后着,却没料到此举一击即中,心中暗自诧异,这两人武功平平,不知道又是来做什么?
***
隔了半晌,见屋外再无动静,慕容天燃了火烛,一时间烛影摇窗。
那两名男子也都黑巾蒙面,进屋莫名其妙就被点了穴道,这下灯亮,正见那女子昏迷在床,不禁都瞪大了双眼。
剑光一闪,那两张黑巾落地,慕容天仔细瞧了瞧,这两人均是高大魁伟,浓眉大眼,面目间有几分相似,似乎是兄弟。此刻正如有不共戴天之仇般怒视着他。
慕容天暗下纳闷,这年头,怎么做贼的比被偷的还嚣张啊。点开一人的哑穴,那人当头便呸了一口,大吼道,“狗贼,你有种便杀了我们三个。”声音震耳欲聋,响彻天空,也不知道惊醒了隔壁几人春梦,慕容天只得把他哑穴又闭了,笑道:“原来你们三人是一伙的。”另一人闻言,拿那铜铃大的双眼恨瞪这人,这人自觉理亏,低头不语。
正在三人大眼瞪小眼的当口,只听嘤咛一声,床上女子悠然醒转,睁目见那两人,不禁瞠目。
慕容天走过去,笑道,“你可认识这两人?”
一双美目在那两人脸上转了又转,女子转头冷道:“不认识。”这话一说,两男子都似乎激动了起来。慕容天双手一弹,两枚铜板激射而出。
“眉儿,你怎么能说不认识我!”两人穴道一解,同时脱口而出,有一个泪也快下来了。
那眉儿皱眉,气道:“你们两个蠢人,我说不认识他便会放了你们啊。”慕容天心道,那却不会。“难道三人死在一起很好吗!!”
“我宁可跟你一起死了!”那两人又异口同声,说完都互相望了一眼。
眉儿气得直笑,“我是打个比方,谁想和你们一起死了。”
那两人低声,“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一人道,“我死了也要让你出去。”另一人也赶忙点头,“我也是。”
慕容天看这三人打情骂俏,心中好笑又不耐,“且慢讨论生死问题,你们到底来我这里做什么?”
三人住了口,相互看一眼,那眉儿自怀中掏出个物件,“这是不是你的?”
慕容天一看,好不眼熟,正是自己从王府拿出,后又丢弃的一个银茶盅。点头道:“是啊。”
眉儿有些面红,“那你就是个有钱公子了,就是给人偷过一回,也不算什么啊,何必抓了我们不放。”
慕容天才知道原来自己丢这东西,财露了白,引了这三个笨贼,不禁大笑。
那两人见他笑声不绝,都变了脸色,道:“罢了罢了,你既然不放我们,这女子你总下不了手,把眉儿放了也行。”眉儿横他们一眼,“不行,要死一起死,要见官也一起去。”说罢,瞪着慕容天,只恨他心不软。
慕容天见这三人不待自己开口,自己便把后路定死,不禁逗弄道,“我也没那么狠,不过既然被偷,总得有一个人留下来见官,你们自己定一个吧。你,就算了,美人挨扳子总让人不忍心啊,”慕容天对着眉儿一笑,换来美人怒目一视,他却微微一笑,“就两个男的里面挑一个吧。”
那三人面面相觑,眉儿下了床,三人蹲成个圈嘀咕了半天,看看慕容天,又埋头嘀咕片刻,才对着慕容天道,“没法选,我们三人早了发誓来着,生则同衾,死则同穴。”说把,还把手连握了起来。
慕容天心道,这话听着可真诡异,三人同衾?再看他们三人手牵手,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却是好笑又有些佩服。
走到门边,把门打开,那三人一怔。此时已是深夜,客栈处处熄灯,只远处牌楼上高高挂着个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慕容天回身笑道,“见官乃是戏言,三位别见怪。请。”
***
有了这三位这么一闹,慕容天心中轻松甚多,这一夜便睡得分外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