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孩子们!”出手的人豪爽地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他看上去就像个不修边幅的流浪汉。
“你来了,战车。”年轻的母亲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喜悦,呼出一口气,开门下车。把怀里的孩子递给知语抱着,让三个孩子负责护着他们。
“跟紧我。”她说,微笑着抽出一对弯刀迎着大队人马大步向前走去。
前面有母亲开路,后面有那个被称作“战车”的男子掩护。两个大人加入之后三个孩子立刻轻松很多。两个大人所展现的高超的格斗技和完美无瑕的配合让他们大开眼界,一时间兴致再次高涨起来。
很快跟着母亲登上飞机,祁澜看见走在最前面的母亲脸上的笑容在回头的瞬间突然僵住了。他跟着回过头去,心跳也不由一滞:其它人都已倒下或是退开了,战车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们,他面对的——是那个慵懒的男子。
“走!”战车大吼。
“澜,去发动飞机。”母亲冷静地宣布。
“妈妈!”不知道是谁焦急地叫了一声。祁澜没有出声,立刻跑到驾驶座拧开一个个开关。
那慵懒的男子开始动,慢慢地,慢慢地,抬起他的手臂。战车的背影因为紧张而僵硬起来,在那男子手抬到一半时,终于出手!
他的动作停在半空中,再也动不得半分。而那男子,只是把手掌对准了他而已。
母亲在看,冷静没有表情。
突地男子手一甩,甚至没有碰触战车半分,战车强健的身体就那么被凌空甩了出去,一头砸到地上,血花四溅。
祁澜控制着飞机转着方向开始在跑道上滑行。那男子向着飞机走了过来。
就从正前方,径直走了过来。
祁澜忽然明白他是可以阻止他们的,那么厉害的战车,他一挥手都可以摆平,他当然是可以阻止他们的,他可以透过玻璃窗,直接击杀他们!祁澜心跳开始加速,突然肩头一热,母亲已站在他身边,一手安慰的扶着他的肩,没有表情地透过玻璃窗与那男子封视。
男子与母亲对视着,飞机跑得越来越快,对视着,飞机越跑越快,对视——
终于,男子闭上那双慵懒的眼低下头去,飞机从他头顶掠过,冲上云霄。
大惊过去,祁澜的呼吸这才急促起来。母亲拍拍他的肩,低下头来,脸上没有高兴的表情。
当时祁澜还不知道,那个叫战车的男子,是他母亲的丈夫。
但是他记住了那个慵懒的男子,那个打个呵欠都能让整座赝城颤抖的——被称作“皇帝”的人。
一群孩子很快缓过劲来。祁澜驾驶着飞机,听母亲给他们一一介绍。那个平静下来纯净如水战斗起来浓烈似火的孩子是排行第三的祁焱,小狐狸是排行第四的祁临,最小的孩子叫天随,因为医疗事故才变成现在这个痴痴呆呆的样子。
祁澜敏锐地觉察到祁知语的拘谨。
一路下来,祁焱和祁临都已知道这个当大哥的能力,倒是对祁知语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二哥有些奇怪。祁焱打量祁知语的眼光充满好奇,而祁临叫过一声“二哥”又眨眨眼睛,“你好漂亮哦!”说着就想靠过去。
祁澜觉察到异样,却阻止不及,而接下来的情况也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祁临一手刚搭上祁知语的肩,祁知语手中的小刀已经比上他的脖子。
一时间几个孩子都楞住了。
祁焱和祁临是因为祁知语表现出的明显的敌意,而祁澜则是因为他从不知道祁知语出手原来可以这么快。
“知语,这是你弟弟。”母亲小声说着搂过祁知语。祁知语喃喃道:“对不起。”收起小刀缩到祁澜身边去了。
祁澜知道,他只是被那声“哥哥”叫傻了。祁澜总觉得,如果祁知语多出的是几个哥哥而不是弟弟,情况一定会好很多。——你是哥哥,你要保护弟弟。这个观念不仅早已深入他的心,也同样早已如烙印一样印在了祁知语的骨子里,所以他才会在第一次见到几个弟弟时表现得不知所措。
“你从没告诉过我我还有其它兄弟。”
独处时,祁澜问他的母亲。
“澜,我是希望你可以专心保护知语。”
祁澜明白,其它兄弟并不需要他太多的保护,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知语,你让他有一点心理准备都好!”
母亲转过头来看他:“都是自家兄弟,他很快就会习惯的。”
“可是……”
母亲笑了笑,拍拍儿子的肩膀:“这么多年,你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守在他身边,他不是一样安然挺过来了,别太小看他了。”
祁澜不说话了,他忽然明白,也许母亲是刻意给知语造成这种心理压力的。
他这看似温和的母亲,其实是一个很严厉的人。
祁澜心里有些怨妈妈,但是他很快就发现母亲的话不无道理。走到客厅时,只见祁临在屋门口转悠,小狐狸似的侦察情况。
祁澜看进去,祁知语和祁焱在屋里看电视,有些奇怪地问:“临,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料祁临一看到祁澜来了脸上立刻显出一副警报解除的样子,跟着祁澜进了客厅。
“哥。”见祁澜坐下,祁知语习惯性的靠到祁澜身边。祁临先是挨着祁澜小心翼冀地观察,慢慢慢慢又挪到那边蹭祁知语去了。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在一旁忙乎的祁焱心直口快:“幸好大哥你回来的及时,临快被二哥整死了。”
觉察到一丝不对劲,祁焱抬起头来,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他,疑惑的、警告的、示意的,一时摸不着头脑:“怎么啦?”
祁澜正要张口,祁知语抢在他前面连忙岔开话题:“焱,你还没弄完啊?”
祁澜这才注意到:“焱,那是什么啊?”
“这个,”祁焱看看,“狗啊。”“我是说怎么会有条狗在这里?”
“哈哈,我在街上捡的。很大吧!我看它翻垃圾箱找东西吃很可怜……等我给它把毛弄干净可以抱着睡觉……”
祁澜不觉去敲祁焱的头:“我们现在是在逃亡啊!还不知道会在这里住多久,这狗……”本来还想说下去,可是看见大狗可怜兮兮的眼神以及更加可怜兮兮的祁焱的眼神,有些挫败地改了口:“这狗今晚先留在这里,明天我陪你出去给它找个主人。”
“大哥我最爱你了!”祁焱的眼神马上兴奋起来,抱着祁澜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立刻低下头去继续给那大狗刷毛。
这一折腾祁澜再回头,看着两个弟弟心虚的眼神,把刚刚的问题咽了下去。
他知道祁临这头视觉系动物对漂亮的,不管是人还是物都有特别的偏好,所以一开始见祁知语就很喜欢——像喜欢漂亮娃娃那样喜欢,总是想去招惹他。
可是知语,他柔弱的需要保护的知语,会整到这小狐狸?还“快整死了”?
祁澜习惯性地搂过祁知语的肩,怎么都无法相信啊。
无论他怎么想,事实是他家这只小狐狸的确被祁知语收得服服贴贴,奇怪的是他因此反而更粘祁知语了。
刚刚找地方安顿下来时,除了最小的、当时还神志不清的弟弟是他们的妈妈带着睡,年轻的母亲给四兄弟每个人安置了一张床。结果第一天晚上,四个小家伙老老实宝的睡到半夜,祁知语第一个忍不住,爬到祁澜床上去了。尽管是偷偷摸摸的,敏锐得像只狐狸的祁临还是立刻竖起脑袋,跟着也爬过去,祁焱当然也不甘落后。本来还算宽敞的单人床立刻拥挤起来。四个在单一环境下成长的小家伙本能地用武力解决空间问题。开始还是小打小闹,直到祁焱被祁临一不小心踹了一脚,脑袋重重地磕在地板上发出一声钝响——大家突然一下都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