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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岳一惊,慌忙站起来转身向屋内跑去。一不留神,脚下一滑。

  「小心!」声音一起,司岳已跌进了一个人怀里。抬头,却是那个华服青年。

  「啊——」司岳惊叫着,想要挣出青年的怀抱,却被青年紧紧抓住。

  「好美,没想到朝恬府上,还藏了这样的宝贝。」青年赞叹着,「我带你走好不好?」



  「不,不!」司岳惊慌的摇着头,不住的挣扎。

  「呵呵。」青年笑起来,在司岳耳边轻声说,「好美的妖精,好棒的演技。」然后低下头,吻住了司岳的唇。

  「啊!」司岳一下子挣出来,在青年的笑声中,逃回了自己的屋子。

  当天晚上,司岳失踪了。

  两个月后,朝恬在朝中被人参了一本。

  自知洗不掉罪名,朝恬带着家人手下慌乱出逃。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朝恬带着一干人在一间小客栈下榻。半夜,他听到了箫声。



  熟悉的箫声,在空气中辗转流传。朝恬走到了屋外。

  月下站着吹箫的人,白衣胜雪,面如冠玉,神色自若,恍如坠入凡尘的仙子。

  「司岳。」朝恬发现自己的喉咙很干。

  司岳向他笑了一下,依旧超凡脱俗,一尘不染。

  黑夜中,朝恬发现自己已被包围。

  那一夜,整个客栈,相关的不相关的人,没有留一个活口。

  朝恬被人带走,三天后,在城外发现他的尸体,没有任何伤痕,面孔因恐惧扭曲至极。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那一夜,同样是杀声四起,鲜血四溅,司岳只是微笑着,玩弄着手上的箫,靠进一个华服青年的怀里。

  ***

  「司岳其实根本没有疯,从一开始就没有疯。」

  我笑,「大仇未报,司岳怎么可以疯。」低下眼,我接着说,「或者说,司岳其实早就疯了。在他义兄被杀的那一瞬,他就疯了。」

  少年沉默了一会,又开了口,「那个华服的青年,就是寒舒吧?以寒舒的能耐,朝恬被人参也是他的手笔吧?只是司岳,不过是从狼窝跳进了虎穴而已。」

  「司岳怎么会在乎呢?遭遇过那样的事,还有什么可以让司岳在乎的?」只要能报仇,司岳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在乎的了。

  「有,还有个白羽尘。」

  白羽尘,白羽尘……

  「是啊,还有个白羽尘。」

  ***

  司岳成了寒舒的男宠。寒舒是个一天到晚脸上挂着笑的人,他对司岳极好,温柔体贴。

  有时候,寒舒也会让司岳陪他的客人下下棋,喝喝酒,或者陪他们上床。

  司岳还是司岳,那个吹着箫,一尘不染的司岳。从来没有什么,可以磨去他的气质。

  有一天,寒舒让司岳去一个房间陪客人下棋。推开房门,司岳见到了白羽尘。

  依旧是从容的笑着,在棋盘边坐下。

  放下第三颗子时,白羽尘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抬头,微笑,「我只是陪你下棋,你逾越了。」

  「阿岳!」

  「你给了寒舒什么?」

  白羽尘愣了愣,司岳继续说,「是小湖东的生意?听雨楼的布庄?大江以南的房产?还是……」

  「阿岳!」

  司岳笑了笑:「明日了,的确只够陪你下棋。」抽回手,司岳起身准备离去。冷不防从背后被白羽尘一把抱住。

  「阿岳……阿岳……」白羽尘把头埋在他的颈间,声音哽咽,「我好后悔,我好后悔,好后悔……」

  「阿岳……」白羽尘就这样抱着他,痛哭失声。

  司岳没有动。白羽尘没有看他的眼睛,没有看到他眼里剎那燃起的光芒是怎样慢慢黯了下去,白羽尘永远也不知道,司岳究竟想要什么。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寒舒依旧是气定神闲的笑着。

  「我要司岳。」白羽尘的语气平稳而坚定。

  寒舒笑着对身边的人说,「听见了吗?」然后又转向白羽尘,「那你认为,他值多少呢?」

  「听雨楼所有的家当,加上我的命。」这样,白羽尘相当于率整个听雨楼归于寒舒门下。

  「阿岳,你觉得这个价怎么样?」完全看不出情绪的波动,依旧是笑着问身边的人。

  司岳于是也笑了,他转转手中的箫,走了过去。

  啪——清脆的一声,白羽尘难以置信的看着甩了他一巴掌的司岳。

  「所有人都可以把我当娼,只有你不可以。」冷笑着抛下这句话,司岳走了出去。

  「唉,生意不成交呢。」似乎是遗憾的摇摇头,寒舒也走了出去。留下白羽尘一个人呆立。

  「阿岳,阿岳……」屋里,终于传出了压抑的哭声。

  ***

  有侍女轻轻的抹眼泪。少年叹着气,「第三次错过了呢。如果他在那一晚就不顾一切的带司岳走,一切都会不同了。」

  真是的,我笑着摇摇头,这少年,太过聪明。

  「白羽尘真的不明白么?」

  「司岳都说了那样的话了,再笨都该明白了。他开始暗地里策划要救出司岳。」

  「可惜,对手是寒舒,这个对手太强了。」

  「是啊,结果就在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寒舒的手下抢先一步偷袭听雨楼。」

  ***

  又是这样的夜晚,明晃晃的火把,淋漓的鲜血,杂乱的惨号,司岳骑着马,驮着伤重的白羽尘,一路狂奔,寒舒的手下见是司岳,自是不敢伤害,只有跟在后面不停的追赶。

  很大的雨,很狂的风,整个天地都在咆哮,司岳骑着马在风雨中飞驰。

  「阿岳!阿岳!」

  终于在一个小客栈停了下来,司岳为白羽尘包扎好伤口,喂他喝了药,将他交给一个马车夫。

  「阿岳!阿岳!」半昏迷着,白羽尘预感到了什么,疯狂的叫起来。

  「尘,你记着,去鄄,那里有个很大的桃花林,在那里等我!尘!尘!你记住了吗?回答我,记住了吗?」

  「鄄,桃花林,鄄,桃花林。」白羽尘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终于陷入了昏迷。

  「去鄄。」

  「知道了。」马车夫回答,扬起了鞭子。

  ***

  「他伤得很重?」

  「很重,那条腿,怕是废了。」

  「唉,想白羽尘也是江湖上能排进前二十的角色,可惜寒舒手上,能排进前十五的就有三个以上。」顿了顿,少年接着说,「有鄄这个地方吗?」

  「有啊。」

  「桃花林呢?」

  「也有啊。」我笑,低声吟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抬头望着月亮,我说,「鄄的确有桃花林,很大很大一片桃花林,不过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鄄的确是有桃花林的,不过在一个大风大雨的晚上之后,整片桃林一夜之间被天火烧尽,接下来连续几个月的暴雨,原来的桃花林,成了一个大大的湖泊。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没想到这首诗最后应验在我自己身上。

  沧海桑田,事是人非,

  尘,我的意思、你明不明白?

  「阿岳,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少年忽然望着我说。

  我笑着,扬起了手中的箫。

  我吹的箫是极品,少年的舞更是人间少有。

  我知道,他已经相信我了,因为我用真心对他。

  我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只是有些事,我并没有说出口。

  比如说我并不是寒舒单纯意义上的男宠,我是寒舒帐下的第一谋士。

  比如说我并不是寒舒用来笼络人心的娼,我是寒舒手上最可怕的武器,每一个得到我的人,最终都向我授首。

  再比如说,白羽尘的计划,其实就是我告诉寒舒的,偷袭听雨楼的计划,其实就是我一手策划的,如果不是凭着我对白羽尘对听雨楼的了解,寒舒再强,也不可能轻易颠覆叱咤江湖数十载的听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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