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哪一个?里面有六个人。”她当然知道助理问哪一个,除了邬南光,其他都是上了年纪,外貌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的中年人,这小女娃不会有兴趣的。
她只是不想替邬南光抬轿,不想承认他的魅力。
“很帅……最帅的……噢……超帅的那个。”助理显然已经语无伦次。“穿米色衬衫,褐色头发,跟总经理差不多高的那个。”
“他啊……”果然,施昀昀表情冷了下来。“杀人魔。”
“啊?!”助理吓呆了。
“噗……骗你的啦。”施昀昀笑了出来,她这样算不算诬蠛邬南光?
“讨厌啦,长那么帅怎么可能是杀人魔。”助理嘟起小嘴。
“我只知道他叫邬南光,至于是什么人,喜欢什么,有没有老婆、女朋友的我都不清楚。”明白助理会问什么,她干脆一次回答了。
“喔……”问不到详细资料助理很失望。“那没事了,我先出去了。”
施昀昀心想,长得帅就不可能是杀人魔?这世界也太以貌取人了吧!
从玻璃门望向对门,只能从百叶窗缝看见姜少成办公室里的少许动静,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
中午,姜少成又请助理叫了餐厅外烩送进办公室,还是拒接任何电话,这令施昀昀愈来愈疑惑。
邬南光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与姜少成究竟在密谋什么?为什么这次姜少成没有让她参与?
下午,办公室里的人终于出来了,姜少成却只交代施昀昀他明后天不会进公司,行程也没交代,一行人便离开了。
这是破天荒的,施昀昀不知道姜少成在做什么,不禁要联想他们在策划什么惊人的「恐怖行动」。她最近迷了上美国影集——二十四小时反恐任务。
第六章
自从电梯那一幕公诸于世后,施昀昀原本决定彻底漠视邬南光,只是,三天了,整整三天,她连他的人影都没见着,气愤的心情,无处抒发,反而渐渐地被牵挂的蔓藤给攻占了。
即使他人不在,也能影响她的工作情绪,不知道何时会撞见他,不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不知道姜少成一出现又会不会鸡婆地把他们凑在一起,害她像个没人要的女人,无地自容。
看了看手上的表,已经快到下班时间,连她的上司也依然不见踪影,她是他的秘书,却不知道老板行踪?
“这两个男人怎么会一起消失了?”她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忍不住又拨电话给姜少成。
“喂——昀昀,什么事?”姜少成不知在什么地方,背后好多说话的声音。
“少成,你到底在忙什么,怎么三天都没进公司?再不告诉我,我就要跟姜伯伯报告喽!”
“厚——我就说我带南光出来玩啊!”
“骗人!白天你有什么好玩的?”
“就游山玩水。”
“你转性了怎么没通知我啊?”她压根儿不信。
“好啦、好啦,过一阵子再告诉你。”他就知道瞒不过施昀昀。
“不行——我现在就要知道。”
“这么啰嗉小心没人要,我在忙,别再打电话吵我。”
“吵……”哇勒,挂她电话!施昀昀气愤地将电话挂断。“把公事全都塞给我,居然还嫌我吵你!我都没说你剥削员工咧!”
她开始在办公室里碎碎念,气愤自己干么这么任劳任怨。
虽然姜少成年纪比她大四岁,但是他贪玩、享乐、任性、随兴、不负责任的种种行径,让她从担任秘书之后就不知不觉成了他的保母……或是他妈。
加上姜伯父、姜伯母的耳提面命,千万要盯着他,别让他干什么傻事。
现在,他居然有事想瞒着她?居然嫌她吵,嫌她啰嗦?
施昀昀不禁要将他最近的怪异行为与邬南光的出现联想在一起,只是不知道该怪谁影响谁,毕竟,没一个正经的。
她皱起眉头,频频看向办公室外。
晃到电梯口,莫名其妙地焦躁。
忽然瞥见电梯从一楼往上爬升,灯号跳过四楼继续往上,猜想是姜少成回来了,她摆好一副逼供的姿势,等着电梯抵达。
电梯门打开,只有邬南光。
两个人无预警地面对面,视线凝在对方脸上。
他如天使降临,整个人亮得有点刺眼。
蓝白相间直条纹衬衫,深蓝色的长裤,很一般啊……怎么穿在他身上就那么好看,难道他是model?
当她意识到自己居然望着这个害她出糗的男人出神,立刻咳了咳,移开目光。
想问他姜少成在哪里,又记起自己发誓不再跟他说话,嘴巴张了一下又立刻闭上。
“生我的气,不想跟我说话?”邬南光走近她,眯起眼笑。
姜少成要他先回来「安抚」陷入暴躁中的施昀昀,分散她的注意力,还一再叮咛这计划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这几天姜少成偕同建筑师、景观设计师、律师、广告公司及几位餐饮界的前辈不停地密会,风驰电掣地就要准备动工起来,而邬南光手中握有的丰富资源及经验,就是促成姜少成一刻也等不了的超级定心丸。
施昀昀一甩头,转身往后走,用很幼稚的方式让他知道她在生气,看在邬南光眼中真是哭笑不得,就是拿她没辙,气不起来。
知道他跟在她后面,施昀昀坐进办公椅,随手抓来一个档案夹,假装办公。
“真的不理我了?”从他到台湾之后,她一个笑脸也没给过他。
一直期待两人的重逢,结果却每况愈下。
她闷不吭声,不管他怎么逗她,就是不为所动。
“再过两天我就要回法国了,我们要像陌生人一样,冷漠地擦肩而过?”
聚精会神在抵制他这件事上的施昀昀听见这话,走神了。
是啊,再过两天,他就要走了……对他而言,自己只不过是他认识的一名台湾女子,她竟好笑地花那么多力气去抗拒爱上他。
多傻,多么自作多情,多么自抬身价……
经他这么一点明,她开始了解自己从一开始就输得有多彻底。
无论是毁谤他、讨厌他、抗拒他、漠视他,这些别扭的情绪不正表示她太在意他?
看在他眼里一定觉得幼稚吧!一个脾气暴躁的女人,一个自我意识过剩的女人,他哪里能了解她这些阴晴不定的心情,全是因他而起。
如此一想,脸上的表情由坚定变成失落,陷入一股自嘲的悲伤中。
是他来招惹她,是他用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害她心神不宁,是他破坏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他哪有资格批评她。
她抓来一张空白memo,写上——
我要工作,请离开。
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委屈地哭出来。
他看了纸条一眼,将纸条对折,小心收入皮夹中,却没有离开。
“我等你下班。”他拉来椅子坐下。
赶也赶了,脸也够臭了,但是,这些对厚脸皮的人根本不具杀伤力。
她决意不再理会他,不再受他影响,她为什么要为一个只占她生命中不到十天的男人如此痛苦?
“也许说了你不信,自从在香港遇见你,我就一直想到台湾来,想再见你一面,我想像过许多我们见面的画面,就是没想到自己会让你这么讨厌。”
他的声音好轻,像在述说一件好久好久以前的往事,带着落寞,带着一种错过的惋惜。
施昀昀拚命在心中告诫自己,这是他惯用的伎俩,不要被他影响……她也知道,此次擦肩而过,他们就是再也不相干的雨个陌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