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胡说。”贝蒙深深吸气好止住笑,然后端起茶喝了几口润喉。“你一直觉得自己很讨厌她,其实,这种讨厌的情绪说不定是一种喜欢,只是你自己还不明白罢了。”
“别胡乱解读!”衍格自鼻间哼出浓浓的不屑。“我怎么可能喜欢那种连洞房花烛夜都训话的女人。”
贝蒙一听,又再度爆出大笑。
“有意思!她在洞房花烛夜对你训什么话?说来听听!”
“算了,我才不准备说出来取悦你。”
“该不是教训你……那儿的功力吧?”贝蒙邪笑。
衍格回他一笑,不过却是皮笑肉不笑。
“真可惜,她还没机会对我的功力进行评论。”
“什么?”贝蒙瞪大了眼。“你该不会连碰都没碰过她吧?”
“正是。”他挑眉淡笑。
“简直不可思议。”贝蒙怀疑地看著他。“你每天跟一个姿色不算差的女人同榻而眠,居然还可以碰都不碰她,你该不会真的有毛病吧?”
“我很正常,没有毛病。”天知道他近来克制得有多辛苦,如果不是上半夜先跟娴馨纾解过欲望,他没有把握下半夜还能和于从月相安无事。
“衍格,你不该这样对她,怎么能因为你对她心存怀疑就这样折磨她?她实在太无辜、太可怜了。”贝蒙完全是怜香惜玉的心情。
衍格微眯双眸,陷入了沉思。
难道,他真的误解了她?
真的有可能什么动机和目的都没有,就如贝蒙所说,她只是喜欢他而已?
事实真会如此单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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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天晚了,先睡吧。”紫鹦服侍于从月上床。
“二少奶奶,二爷交代了,今晚不回来睡。”红儿一边说,一边把每一扇窗都关上。
“知道了。”于从月思潮起伏,她不愿意去猜,也不敢问衍格是不是要在娴馨那儿过夜不回来。
“二爷往常就算去娴馨格格那儿,不也都会回来睡的吗?怎么这两日反常了?”紫鹦忍不住嘀咕。
“二爷这两日也没去娴馨格格那儿,都睡在书房呢!奴才一会儿还得给二爷送热粥过去。”红儿说道。
“为什么睡在书房?”于从月觉得奇怪,这是以前没有过的事。
“皇上交给二爷几件案子,听二爷说件件都不好办,每天头疼著呢。”红儿一边薰著香,一边回话。
“原来是睡在书房呀!”紫鹦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还是二少奶奶沉得住气。”红儿笑说。“今儿晚膳时,娴馨格格就憋不住地到处找二爷,后来闯进二爷书房,惹得二爷动怒,把她赶了回去。”
“是吗?”紫鹦噗哧一声笑出来。
于从月以眼神示意她不可失态。
“红儿,书房那儿有被褥吗?夜里不会冻著二爷吧?”她轻声低询。
“不会的,书房那儿有暖炕,二少奶奶放心。”
“好。”她点头。“那你先去侍候二爷吧,这儿没什么事了。”
“是。”红儿躬身退了出去。
“紫鹦,你也去睡吧。”
“我看你睡著了再走。”紫鹦仔细替她盖好被。
于从月微微一笑,闭上眼睛。
睡到中夜时,于从月打了个喷嚏,忽然冻醒,这才发现被子从她身上滑开来,半个身子都在锦被外头。
身旁的位置空荡荡的,衍格果真没有回来睡。
时值入冬,夜里寒意沁骨,她想起了睡在书房的衍格,不知道他夜里会不会受寒?
她起身披上厚棉袍,抱起一床锦被,提著一盏纱灯,悄悄走出房门,来到衍格的书房外。
书房内点著烛火,她轻轻推开门,看见衍格抱著册子在炕上睡著了。
她蹑手蹑脚地移步过去,小心翼翼地把他手中的册子抽出来,然后将锦被轻轻盖在他身上。
衍格没有察觉,他似乎累坏了,睡得很熟很沈。
于从月拿著册子翻看,缓步走到凌乱的书案前,看见桌上堆满了令衍格头疼的案件,她坐下来,一件件地读,从诉状、勘验到证词,一字不漏地读完,她发现这些案子确实有诸多疑点,有可疑的人证,也有不合理的物证,难怪衍格会如此头疼了。
她不假思索地提起笔,把她发现的疑点一点一点地写出来,觉得案件有误审误判的,也清楚地点出谬处。
一直到晨曦淡淡透过窗来,她才全部看完收笔,趁衍格还未醒来之前,提著纱灯踏著晨光悄悄离开。
她希望自己能帮上衍格的忙,希望他可以不要再为那些疑案头疼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薄雾像轻纱般笼罩著王府,她悄无声息地穿过游廊,踏过花径,回到房前院落。
廊下那盆石榴花绯红的花瓣落了一地,她蹲下身来,看见枝桠上不知何时已结出一颗颗的石榴果。
“榴枝婀娜榴实繁,榴膜清明榴子鲜,可羡瑶池碧桃树,碧桃红颊一千年。”她笑著低吟,好久没有这般的好心情了。
蓦然间,她又打了一个喷嚏。
听见远远有脚步声走来,大概是紫鹦听见她的声音了吧?
她起身进屋,飞快地脱衣上床,不小心又打了一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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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鸟轻快悦耳的叫声唤醒了黎明,曙光洒遍了整个书房。
当衍格醒来,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条被子时,以为是红儿替他加上的,也并不以为意。
起身来到桌案前,他忽然看见书案上多了许多张纸,上面写满了案件疑点,他一张张读完,被那些精准的剖析和释疑震惊了,若依上面提出的各个疑点去查办案件,几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他震愕不已。到底这些是谁写的?
看著密密麻麻的娟秀字迹,典雅秀气中透著一股刚劲,他觉得非常眼熟,怀疑是出自于从月手笔,因此从抽屉中拿出先前她写给他的那封信,打开来两边细细比对字迹。
果然真的是她!
衍格简直无法置信,怔呆了半晌。
这个被他刻意冷落的妻子,竟然有本事帮他这么大的忙。
第六章
今天的后花园很热闹,凉亭里更是洋溢著喧闹欢笑声。
于从月靠著凉亭支柱坐,整个人看起来恍然无神,除了紫鹦满脸担忧地站在她身侧让她靠著,其他人都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因为今天的主角换成了娴馨格格。
“咱们府里真是喜事不断呀!恭喜太太、额娘又要抱孙了。”大少奶奶元丹讨好地笑说。
围在一旁的女眷们也陪笑著道喜。
“娴馨,你刚有孕,凡事都要当心,明儿个我会多派两个小丫头过去侍候你,平时要多躺著,别四处走动,动了胎气。”显亲王福晋温声交代。
“是,额娘。”娴馨满脸羞涩娇怯。
“是何时知道有孕的?”王爷侧福晋问道。
“前几日。”娴馨微笑答道。“因为身子不舒服,成天头昏想吐,以为是受了风寒,便让开药铺的舅奶奶给我抓几帖药来,没想到舅奶奶一来,看我的模样,就说我没病,是有喜了。”
“我怀衍格时,也是吐得厉害,整天想酸的吃,酸枣不知吃掉几斤呢!”显亲王顺晋笑著说。
“是呀,我也是整天想吃酸的,原来还不懂是怎么回事,后来才知道原来怀上孩子都是这样。”娴馨抿著嘴轻笑。
“找大夫诊脉了吗?”元丹问。
“是我舅奶奶药铺里的大夫诊的,说已两月有余了。”媚馨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