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外头众人听了面面相觑,很快联想到了夜半时分才能想的害羞情节去。
“川儿你没穿衣服?那官姑娘在里面干什么?”
“我有穿!只是官姑娘她──”沐温川正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不料官夫人与沐王妃趁隙用力将门一推,沐温川一时松手,尽泄屋内风光──
半身赤裸、面有尴尬的沐温川,衣衫不整、面色潮红的官朝海,还有他俩身段那床凌乱的被褥──
屋外众人一齐倒抽了一口气,大家的思绪更是坚定无比地朝那夜半才能想的害羞情节飞奔而去。官夫人终于受不了刺激,第一个昏了过去!
“官夫人!”
“娘!娘你没事吧?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头沐王妃终于也撑不住了,跟着昏倒在地。
“娘你怎么了?你误会了!我跟官姑娘没有──”
宁静美好的早晨,本来愉悦啼唱的雀鸟都噤了声,抖着羽毛听沐王府里那双儿女在那儿呼天喊地,两位夫人却是宁可睡死也听不进去了。
沐王府与敏德镖局飞快地传出了喜事。官商联姻,又是端王妃主婚,婚宴自是冠盖云集,其中不乏武林中名门大派派来献贺的代表,皆是冲着官敏德的面子来的。只是婚宴场面如此盛大,却因举办得过于仓卒而略有不备,一会儿这桌有酒无杯,一会儿那桌有杯无酒。
当宾客问起被宫夫人以十二封家书急召回府允诺婚事的官敏德:为何嫁女儿嫁得这般突然?同样不解官夫人为何死也要将朝海立即嫁进沐府的官敏德支支吾吾,只能尴尬的举杯笑答:“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外厅酒宴人声鼎沸,内堂喜房内却是一片令人心底发毛的寂静。服侍一对新人揭了盖头、暍了交杯酒,喜娘如释重负般退出房外,嘴里不禁嘀咕道:“从没见过一对新人在大喜之日这样面色凝重的,不过要他们喝杯交杯酒,好像要他俩上断头台似的,一点喜气也没有,肃杀之气倒挺重……啊,两位夫人,恭喜啊。”
“喜娘,他们俩怎么样?可有闹事?”官夫人和沐王妃担忧的问道。
“夫人放心,所有仪式皆已顺利完毕,过了洞房花烛夜,两位就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听见沐温川和官朝海乖乖就范,两位夫人都松了口气。
“那就好。我软硬兼施说了一整晚,本来还怕朝海依旧不肯──”
“说来说去还是我们沐王府不对,幸好您大人大量肯原谅川儿,又想了个令他俩即刻完婚这般两全其美的办法……说来也许是天意,若非这番波折,咱们怎能这么快结为亲家呢,所以您别再担心了。”
官夫人闻言笑叹了口气。“幸亏当日之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也已下达了封口令,就连我家老爷也不知情。如今他俩婚事已定,咱们实在不需再替他们担忧了。”
“是呀,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还是放宽心,去前厅享用喜筵吧,亲家母。”沐王妃笑着,挽着官夫人一同离去。脚步声远了,廊上犹能听见两位夫人的殷殷期盼:
“亲家母,您说他俩何时会再传喜讯呢?我等不及要做奶奶了。”
“很快的、很快的,呵呵呵……”
新房内,官朝海头戴凤冠坐在床沿,手里紧扭着一团红巾一言不发。沐温川叹了口气,朝官朝海走来。“你干什么?你别过来!”
沐温川见官朝海一脸防备,出拳架势都摆出来了,连忙解释道:“我是想──”
“想也不准想!你别以为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你的,虽然我跟你拜了堂、暍了交杯酒,但是、但是──”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官朝海忍了这么久,却在这个时候才红了眼眶。
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的?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跟桂花贼表心意,难得桂花贼竟也喜欢飞天女贼,只要她想个办法解决自己隐瞒身份的问题,她跟桂花贼也许就有结果了。她第一次遇上这么喜欢的人,结果却因为一壶酒……她竟被迫嫁给了心上人的好哥儿们!
“要不是我娘哭着要我顾全官府名声,逼我非嫁给你不可,我、我才不会嫁给你这种软弱无能之徒呢!”
软弱?无能?沐温川大感屈辱。“我沐温川男子汉大丈夫,岂如你所言──”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茶来伸手饭来张口,我怎么会倒楣到要嫁你这种娇贵公子爷!要不是你邀我吃什么生辰宴,要不是你给我暍了那香得要命的酒……我本来应该、应该嫁给……”越想越委屈,既怪沐温川,更怪自己,官朝海眼泪滴滴答答不断落下,糊了脸上喜气洋洋的妆容。
眼见官朝海哭得实在伤心,沐温川跟着心烦意乱之际,再细想她的话:这家伙之所以这么委屈伤心,难道不是因为他沐温川,而是因为桂花贼的关系……
老公子笑嘻嘻直说要替他制造良机的嘴脸浮现脑海,沐温川恍然大悟!
“朝海,有件事我定要告诉你,其实我──”沐温川正打算向官朝海坦承一切,怎料脚底下被绣着喜字的红桌巾一绊,他倾身向前,看起来简直就像要饿虎扑狼似的,官朝海见状,立即出拳!
劲风袭面、沐温川身子一侧,避开了她的拳头,另一波猛烈攻势又立刻袭来。“喂!你住手,先听我说啊!”她的拳法之快他是领教过的,但他没料到她身穿嫁衣竟然还能窝藏一具折棍在身后。“慢着慢着!你别激动,我并无恶意!”
沐温川既是手无寸铁,又怕出手伤了她,只能左躲右闪,偶尔还挨着了一棍。
“喂!”双掌即时挡住了迎头而来的短棍,手心一阵发麻,沐温川不禁也怒道:“你想手刀亲夫啊!”
“谁认你当亲夫来着!”官朝海欲夺回棍棒,却抽不出他的掌心。“你明知道我喜欢桂花贼,却──”
“我知道你喜欢桂花贼!我还知道桂花贼也喜欢你──飞天女贼!”
沐温川运气一震折棍、听见飞天女贼四个字就傻了眼的官朝海给震松了手,控制不住地直往后跌去。沐温川扔了棍,长臂一伸,扣住她腰肢,再一收手,便将她揽入怀中。
“我什么都知道,因为我就是桂花贼!”
“你、你──你胡说什么?!”倒在他怀里的官朝海大惊,除了发颤的唇外,浑身动弹不得。“你再说一遍!”
“方才不肯听我说,现在又要我再说一次!”沐温川恼道,匆地低头便吻住了她发抖的唇办。
官朝海屏息,瞪大眼,动也不敢动,任由他吃甜糕似的狠狠将她唇上的胭脂吃个精光,直到一阵熟悉的木樨香气不知从何而来,幽幽盈满他俩之间──这气味、这气味!
“我──桂花贼,喜欢你──飞天女贼。”他的唇抵着她的,一字一句缓缓道出这令巾帼不让须眉的飞天女贼也要浑身摊软的情话。“早该告诉你了。朝海,我早就喜欢你了。”
第八章
龙腾镖局中,钟傅手里端着一杯茶,两眼呆望着窗外发愣。
事到如今,他仍无法相信朝海真的嫁给了沐温川……
虽然官夫人向来不喜欢他,但官敏德一直很欣赏自己,他以为自己很有希望的……而一切是这么的突然,他甚至没有机会在婚宴前见上朝海一面,问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同意这婚事吗?她也许心有所属,但绝不是沐温川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