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曾经对你表示过?’然后却被她给拒绝了,所以,他才又如此害怕更往前一步。
徐敏柔的话像是一阵残酷的龙卷风,将她全身给包缠住,让她动弹不得。
‘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
那次,他伸出了手,但,她却摇头拒绝,退缩到自己的安全保护膜里。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原来,当时闪过他眼底的是不被她信任的苦痛。
‘别怕,别怕我。’
他放下的男人自尊、身段,卑微的恳求她一丝丝的信任,然而,她却一再的退开。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他问过她,然而她却哑口无言,将他推离自己更远。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她不能好好正视他的情感?而在有意无意中为了保护自己而伤害他?
怎么办?这一切都来不及了吗?她已经来不及补救了吗?
‘敏柔姐,我想睡一下。’杜芯仪的脸色有点苍白,她无力的闭上眼,看起来像是非常累了。
徐敏柔体贴的亲吻了她的额头,然后离开,留给她私人的空间。
在门关上的同时,杜芯仪睁开了眼,小小的手握紧了拳头;她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让这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这部电影一定要完成,她一定要将角色诠释得让他无可挑剔,然后索取她该得到的承诺。
她不会就这样放弃;而他也一样,绝对不能这样就放弃。
谁也不能先放弃。
** ** **
在医院里整整躺了一个月,终于,她在伤口愈合了八成之后,自己办了出院手续,走出了医院大门。
她站在路边,准备拦下计程车,突然,有辆白色保时捷如旋风般停在她身侧,车窗缓缓降下,那张太过熟悉的脸让她忍不住惊呼出声:‘依璇姐?!’
余依璇对她笑了笑,下车调整了椅背,打算自己坐到后座,让她坐在前座,而驾驶座的男人却突然出声:‘谁说要让她上车了?’
邱逸泽脸上带着过大的墨镜,几乎遮去他大半张脸,杜芯仪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来。
‘你这只臭狒狒——’
‘芯仪,你是不是想找孟导演?’余依璇赶在两人的战火点燃前急忙出声。
‘依璇姐,你知道孟导演在哪?’不会这么顺利吧?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嗯。就在——’
‘喂!谁让你告诉她了。’邱逸泽口气不善的开口,打断了杜芯仪期待的答案。
余依璇左右为难的看着二人,正考虑着该怎么开口的时候,邱逸泽先开口了。
‘小鬼,我警告你,思翰是我的拜把兄弟,如果你不喜欢他,就直接给他个痛快,不要搞东搞西搞一堆。’最后倒楣的人可是他。
原本准备反击的杜芯仪怔了怔,没想过他会这样说,美艳的小脸上敛去了骄纵,换上一张严肃的神情,正经说道:‘请你告诉我孟导演在哪里。’
她知道他只是害怕她会伤害孟思翰,并不是对她真的存有偏见;面对一个如此坦诚担忧自己朋友的人,她用着一种非常诚恳的态度去对待他。
她这样的谦虚有礼反倒让邱逸泽无所适从,他挥了挥大手,像叫仆人般对着晾在一旁的余依璇下指示。
余依璇连忙从自己口袋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她,接着又为难的望向车内的人。‘我们不能送她去吗?’她可爱的同事害怕跟陌生人单独相处耶,总不能让她一个人走去吧?
狗屎!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竟会怕这女人拿那张楚楚可怜的表情望着他。
‘上车。’
‘拜托你。不然让我先陪着芯仪一起过去,然后再过去找你可以吗?’余依璇几乎要下跪了。
邱逸泽瞪了她一眼,从牙缝里吐出一句:‘两个一起上车。’
余依璇忍不住露出大大的笑容,连忙催促杜芯仪快上车,然后自己再坐回驾驶座身边的位置上。
‘邱大哥,真的非常谢谢你。’余依璇系上安全带,转身给了他一个甜甜的笑,眼底仿佛漫画中的小甜甜,还闪烁着泪光。
邱逸泽怔了怔,什么都没说的转回脸,专注的看着方向盘,内心却冒出一种奇妙的微酸气泡。
像是有人放了块糖在他心底,惹来些贪吃的蚂蚁在他心里钻动,有点痒,又有点麻,怪奇妙的。
‘到了。’车子快速飘了二十分钟后,邱逸泽停下车来,在还没解开车门锁之前,突然沉声道:‘我劝你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准备下车的杜芯仪从后座看着他的侧脸,摸不着头绪。
喀答一声,车门锁开了,他在她踏出车门时低声说道:‘他可不是一个温柔的家伙。’
‘什么?’杜芯仪好像听到他说了什么温柔的,转过身又问了一次。
邱逸泽只是看着前方,不耐烦的说:‘快滚下车!’
‘谢谢你。’虽然他在最后一秒显得非常没有礼貌,但,她还是可以原谅他这一次。
‘喂!你还不快上车!’邱逸泽不自在的撇开头,对着还呆站在门外的余依璇叫道。
余依璇急忙坐回车内,隔着车窗看着站在门外的杜芯仪,一时之间觉得有些难过。
‘如果孟导演不开门怎么办?’余依璇转过身看着他,豆大的眼泪已经哗啦啦的滑落。
‘烦死了!’邱逸泽按下车窗,丢出一串钥匙,随即扬长而去。
杜芯仪蹲在地上,捡起那串钥匙,然后紧紧握在手里,慢慢的站起身,深深地作了几个深呼吸后,才转身看向那扇熟悉的大门。
这里是他家,她曾来过一次。不,是两次,在同一天内,来过两次。
一次是哭着进来,另一次是失去意识的进来,而这一次,是她在意志清醒的时候自己选择踏进去。
她看了看门铃,最后决定善用手中的钥匙。她将钥匙插入外面的铁闸内,突地,刮起了一阵强风,她抬起头,原本晴朗的天上布满了一层浓密的灰色云朵。
仅在眨眼的瞬间,大雨便唏哩哗啦落在她身上。
她内心感到些微的恐惧,感觉这是老天爷给她的一个暗示,如果她决定走入这扇门,非常有可能再也不能完整的出来了。
蓦地,他那双充满魔力的邪魅双眸闪过她脑海,她抖了抖,分不清是因为冷还是害怕。
最后,她选择转动手中的钥匙,踏入这块她未曾深涉的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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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菸味,交杂着微酸的酒精味。
一时之间,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房内的所有光线都被遮盖住,地上堆满了空酒罐还有菸蒂,她小心翼翼的走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来。
终于,她听到轻微的声响从未关紧的房门内传出,她小心的靠近,隔着小小的门缝往内看,等待双眼慢慢适应屋内的黑暗。
床上躺着一个人,辗转难眠的翻来覆去,还不时发出轻微的呻吟。
那浑浊的呼吸声带着沉重的悲痛,像是受伤却没人理会的野兽,正孤独的躲在自己的天地,等着死亡慢慢降临。
她的心紧紧的纠在一起,小手忍不住推开了房门,轻巧的朝那身影迈进。
孟思翰扯扯自己的领口,转身趴在充满酒气的软被内,突然,空气中飘来一股太过清新的气息,让他刻意放纵的涣散神智在瞬间觉醒了过来。
那味道像是沾了蜜糖的蝴蝶,在他的四周翩翩飞舞,轻柔的挑动他的感官,又像是风抚过他身上的每一吋肌肤,他伸手挥了挥,却什么都没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