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苹吐掉满嘴的沙石,气急败坏的再次冲进阿苓的香闺,"你、你竞敢……"
阿苓也满腹委屈的替自己申冤,"谁教你想用那支小铁钉刺我!"她只是出于自卫而已。
咦?那她刚才拿在手上的绣花针呢?
香苹直到这时才惊觉,那支绣花针已在不知不觉中刺入她身上肉最多的部位,她这才发出仿如杀猪般的尖叫,"啊--"
还好那针上穿着绣线,总算将针给拔了出来。
香苹的惨状只有屋内的翠云目击,但她当然不敢声张,否则就得回家吃自己了;可屋外的每个人在乍听到香苹的惊声尖叫,都不禁骇然的心忖,这是他们那素以气质闻名的师娘的嗓音吗?应、应该不会吧!
而同一时间,华威翟仍是站在阿苓住的院落外约十公尺处,在他身前仍有其他的小丫环们禁止他进去见阿苓。
他不禁好怀念那几天跟阿苓一起无忧无虑的幸福岁月。
"今天学弹琴。"香苹站在距离阿苓约莫三尺远,深怕自己再被她所伤。
真的不是她爱说,这阿苓简直是不受教极了……
教她刺绣,她可以将牡丹花绣成一坨屎;教她绘画,她可以将一幅山水泼墨画画成一团黑压压的四不像;教她下棋,明明跟她说过几百遍车马炮的走法,她却总是"拿象当炮、拿土当车"的胡乱走;教她吟诗,她可以将一首动人心弦。感人肺腑的情诗念得结结巴巴、七零八落,让人恨不得掩住她的口,大呀"哩麦搁念啦!"
而且,每次香苹恨铁不成钢……呃一一是公报私仇时,只要她一想海扁阿苓,那死阿苓总能化险为夷,将自己的拳脚招呼在她的身上,让她痛得咬牙切齿。
但香苹却不放弃。
因为,她向来深信,只要持之以恒,铁柞也会磨成绣花针的。
而且她还有高招能制伏阿革苓只不过她每次都会在被打得哇哇叫之后,才想到拿出高招来威胁阿苓。
"怎样?你不想变得气质出众、高雅大方,做个能匹配阿翟的牵手吗?"
而每回一听到香苹这么说,阿苓满肚子的不爽会立刻化为乌有,转而毕恭毕敬的说:"阿姨,我愿意。"
"要我帮你吗?"只有在此时的香苹,态度才是骄傲的。
"请阿姨多多指教。"阿苓会赶快低声下气的表态。
但真的没办法,无论是琴棋书画,她无一样行,其实,她已经好想自动放弃。
只是,一想到放弃就等于再也不能缠着华威翟,她那旺盛的好胜心就会鼓舞着她再加油。
但这琴……她一看就知道自己绝对学不会!
光看上面那么多琴弦,还得用不同的指头拨弄弹奏,她的头就好痛。
香苹今天是有备而来,她指着琴身,"就照我刚才教你的指法练,没练会就不准用膳。"就算多饿她一餐,香苹也觉得甘之如饴。
她还指了指置于一旁的一条状似凶恶的狼犬,"记住,只要你没弹对,它就会咬你一口!"
这只灵犬莱西可是她训练很久的名犬呢!
说完,香苹转身就走,她可不想亲眼目睹阿苓被咬得浑身是血、遍体鳞伤的。
果然,她才走出门,便听到惨不忍睹的琴声伴随着狗叫声,香苹忍不住捧腹大笑。
"师娘,你怎么了?!"从没见到师娘这般失态,华威翟在接连在阿苓的屋外站岗约十来天后,终于等到师娘,只是……
师娘怎么可能笑得这般嚣张、这般没节制?
香苹没想到自己的模样会被人瞧见,赶紧止住笑,眼一正、嘴一抿,端好身躯,再微微绽放一抹轻盈的笑意,"没事,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不是早交代要他别来找阿苓吗?
"师娘,我已经快十来天没见到阿苓,我……真的很担心她。"倒不是怕她吃苦受罪,而是忧心她无法适应这种一板一眼的生活。
"你瞎操心个什么劲?阿苓是我的侄女,我会害她吗?"香苹好言好语的说:"倒是你,黄掌门的千金又来了,这两天你该多陪陪人家。"
那关他什么事啊?
"我只想看阿苓一眼。"华威翟的语气很轻柔,神情却很坚定,"我对她有责任。"
"好吧!"香苹转念一想,她可以用另一招来伤阿苓,而不必再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啊!"就明后日吧!"
"真的?"华威翟这才露出回武当后的第一个笑容。
"啊--"
这是香苹回到阿苓的住处时所看到第一眼后,发出的惊呼声。
"你你你……"香苹简直不敢相信,屋内除了她先前带来的灵犬莱西之外,还聚集了一屋子的飞鸟、野猫,甚至连不知名的蛇都在阿苓的身旁作伴。
"没法度!"阿苓无奈的耸耸肩,"你姑奶奶我实在是太无聊,手弹得太痛,只好他奶奶的熊的找些伴来陪陪我。"
其实,她最最想找的伴还是华威翟,只是香苹总是派小丫环守着她,还威胁她如果不听话,就要叫那群小丫环们回家吃自己!阿苓只好认分的乖乖待在屋内。
但她的心灵真的好空虚喔!
"好好!算你厉害。"香苹决定不再强求阿苓学什么女红,反正这些时日,她也算虐待够阿苓了。
光看阿苓的双手因弹琴、作画、刺绣所产生的大小伤口,再看看她萎靡不振的精神!香苹就觉得报复得够本了。
而明日她还会再安排一场戏,让阿苓好好的观赏呢!
"我看明天我带你去看看阿翟好了,"香苹故意说:"唉--这孩子还真善体人意,从他回来后,就听话的忙着跟他的未婚妻建立感情,嗯--明天他好不容易有空,你们也该见个面、好好聊聊了。"
不知为何,在听到华威霍天天跟别的女人建立感情后,阿苓感觉很受伤,但她还是忍不住有点雀跃,因为,她总算能见到他了。
他们已经有十来天没见面了耶!
天--她好想念他叨叨絮絮的念她不准这样、不准那样喔!
满怀期待之心,阿苓连人梦时都忍不住微笑着。
好不容易天色大亮,香苹急匆匆的来接阿苓。
"快点,不然阿翟可能会出去。"香苹不避嫌的拉着阿革,却在拉着她已嫌粗糙的小手时,心中一悸,那些新旧伤痕真的全是她害的吗?
而她的手为何没几两肉!她都没吃饱吗?
忍不住的,香苹问出自见到阿苓后第一句关心的话语,"那个……你跟你爹过得好吗?"
当然好喽!阿苓心忖,除了早年,土匪干爹抢不够山寨里的人吃饱喝足,那时大伙常常挨饿受冻外,这两年已经改善许多,吃得饱、睡得好。
但她才不要跟香苹说体己话,她早看出香苹一点都不喜欢她。
所以,她也不要喜欢香草,就算她是她的亲阿姨也一样。
"他呢?"所以她没理会香苹的问话,急切的找寻华威翟的踪影。
香苹本来有一点良心发现,一见阿苓没领她的情,便没好气的拉着阿苓往前走,"快啦--干嘛拖拖拉拉的?"
她可是安排妥当,万一误了时间可不好。
华威翟与黄丽香站在后花园等着等着,眼看该来的人还没到,不禁有些心浮气躁。
"华师兄,你师娘不是说要让鹰扬来跟我会面吗?"没错,上回她虽然相中华威翟,却在乍见鹰扬后改变心意。
"是啊!"华威翟也是满腹疑云,"师娘明明交代要我们在这儿等的,莫非记错了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