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学校医院躺了两天,之後便请假一周在寝室养伤。
周一盛乐回来了。看到我和易孟的惨样,素来冷淡的眼神也蒙上层淡淡的惊讶与不解。盛乐上课去後,躺在床上闲著无聊,易孟便对我说服教育,劝我和盛乐和好。
其实仔细想想,我和盛乐之间也没什麽大不了的事。充其量不过是世界观不同罢了。同在一室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弄得这麽尴尬。经过那顿林中毒打,躺在医院的易孟和我,确实深切感受到了来自同室的关怀照顾。意识到同室的缘分可贵。
就像现在,我和易孟两大伤患卧床,食堂离寝室远,打饭打水的责任便全全落在薛清和林湃身上了。两人平时都是大忙人,现在还要照顾我们两卧床病患,更加手忙脚乱。
中午下课回来,林湃问:“小希,你们饿了没?”
“嗯?”一时不懂林湃为什麽突然问这个问题。到了中午饿了也是理所当然。不过由於整个上午都躺著,能量消耗少,也不见得有多少饥饿的感觉袭来。
“还好,不是太饿。”我老实地回答。
“阿林,我要吃蟹肉,还要份红烧排骨。还有煎蛋一份。”上面的易孟在我说的同时也嚷了起来。
林湃脸色有些为难:“阿易,现在年纪组的几个辅导员正等著各班班长到齐开会,薛清已经去广播室通知去了。散会恐怕至少也得半个小时以後……”
“没关系,阿林,你去开会吧。我们不要紧。”
“可阿易……”
易孟连忙说:“我忍忍啦,你还是快去开会吧。开会迟了要挨批的。”
见一向玩劣的易孟说出这麽正儿八经的话,我忍不住笑了。
头顶床板敲得咚咚在响,易孟调侃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呀,小希~希~~”
林湃也笑道:“好,散会了我马上就去给你们俩重伤患寻食去。”
话未说完,盛乐就推门进来了。看到林湃他皱眉说:“小林,外面广播在叫班长开会,你怎麽还没去?”
“嗯,这就去。”林湃看了看盛乐又看了看床上的我们,没说什麽便走了。
盛乐把手上的书一放,拿了水壶提了饭盒没头没脑地说了声:“我打饭去了。”也推门走了。
我还在惊讶,就听见上床的易孟闷在被窝里的呵呵笑声。
“呵呵呵~小希希,好好笑~真的好好笑~哈哈~”他一个人在床上笑得天翻地覆。
我想著刚才盛乐的表情及那没头没脑不知对谁讲的一句话,心里也觉得是有些好笑。
“我还不知道我们酷酷的盛大书记也有在这麽可爱的一面啊。小希希啊,这下你再不示好,就太不够朋友了。”
我爽快地应了声。
等到盛乐再推门进来时,左手几壶水,右手一大提饭盒。
他人本来就是那种很抢眼球的类型,这麽一来,刚才走在路上有多抢眼就可想而知了。
“开饭咯~要我们盛大书记亲自打饭,真是幸福啊~”易孟从床上下来,在我床边坐下。
盛乐既不笑也不恼,脸上没什麽表情地把饭盒拿到我床前的桌上。
“谢谢。”我微笑著道谢。他似乎愣了下,没说什麽便坐到我对面书桌上自吃起饭来。
吃完饭,易孟以还没消化为由在我床上胡闹起来。
“寝室真好啊!”易孟头抵著床,脚伸到床顶,突然大发感慨。猛地又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过来,正襟危坐,举手在胸前大声说:“我宣布:以後争做寝室常驻人口。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对他这种近乎神经质的行为,我无奈地翻翻白眼:“拜托,这种誓发多了是要烂舌头的。你要是真忍得住能在寝室安分守己,现在也不会躺在这里了,更不会被一个女生反钓了。”
听我这麽一说,刚才还誓言旦旦的易孟换上满脸的怨色看著我:“小希希~”
我做出STOP的手势向他投降。两人闹得不亦乐乎时,对面一直没出声的盛乐突然问:
“你们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扭头看向对面,正碰上盛乐询问的严肃目光向我们这边看来。
“事实就是我抢了别人的女朋友,然後那人恼羞成怒之下便雇人修理了我一顿。小希希是无辜受害者,是被殃及的池鱼。”易孟一口气将事情缘由说了个大概。
“别人?谁?”盛乐目光转向易孟问道。
“宁扬。你该认识吧。他是上届的学生会主席。”
“是他?!”盛乐微微惊愕,接著语气有些生硬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种人的性情,居然还去惹他。”言辞里责备之意已表露无疑。
易孟破天荒地低著头没有出声。我心里有些奇怪,嘴里还是抱不平地为他分辩:
“这事也不能全怪易孟。他事先并不知道那张兰有男朋友的,更不知宁扬就是她男朋友。事实上是那个张兰先对易孟起意。易孟也是事後才知道。”
盛乐听了我的辩解,脸上紧绷的表情没有丝毫放松,反倒从鼻子里嗤出了不大不小的一声:“哼,连底细都不知道,就和人家……”他话没说完。但只要大脑功能正常的人听了都知道他话里的意思。
我瞟了瞟沉默的易孟,发现他脸色有些难过。便伸手推了推他,说笑道:“你也不要这麽责怪自己,谁叫你天生一副色狼本性呢。受受教训也应该。”
易孟这才抬起头来,认真说:“我受教训是应该的。但小希你却很无辜。幸好只是皮肉伤而已,不然我就要惭愧死了。”
“嗨!挨顿畜生拳头而已,又没残废,这种伤一两周就会完全复原了。你懊恼个啥!要不是我替你分下一半拳脚,你现在只怕会更惨。”
“小希,你不知道,那天我邀你回家时心里就有预感宁扬不会那麽轻易放过我,其实心里是有点害怕……才叫你一起回去的。”
我心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拉我壮胆的。只不过,出乎意料,壮胆的变成了一同陪著挨打的而已。
“有胆做没胆当……”对面传来一句低低的声音。
易孟嘴角动了动,没出声。
***
周五,我和易孟一起去学校医院拆了绷带纱布。
“终於可以出来见人了。”易孟大呼一口气。
我甩甩手臂说:“是不是又想起你的一千又一百个女朋友了?”
嘿嘿笑了几声,易孟难得正经地说:“不,我决心从此以後改邪归正,好好地专心谈恋爱。”
我只当没听见。懒得再戳穿他。
下午选修课,寝室5人选的没一个相同,各自分道扬镳去上课。周二下午上选修课的人少得可怜。这从下课後楼梯口舒畅的通行情况就可窥一斑。
走下楼梯,转到学校便利店买了盒牙膏和一袋洗衣粉,经过租书店时才想起自己上周的小说居然还没还。心中叫糟,这麽多天那二十块押金只怕扣得剩不了几个子儿了。
我匆忙走向寝室。却在刚走入进寝室楼的道口看到宁扬拥著一个女孩对面走过来。
我并不是那种易於冲动的类型。虽然现在淤伤未消周身疼痛全是拜眼前这张狂的人所赐。但想著能忍就忍,少与这种人打交道最好。
我低著头从两人身边走过。
身後传来宁扬的声音:“你先回寝室吧。我现在有点事。”
“可是……她们都在等著了呀。”女孩急急地说道。
“那你就一个人去吧。”宁扬沉沉的嗓音已响在我身後几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