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下乱了方寸,失了冷静。这样子实在太暧昧。
正要喝醒这酒醉之人,出声的那瞬却失却了自己的呼吸。
吻,突如其来,让我一时不知处身何地。
震颤、惊慌、愕然、愤怒……诸般情绪霎时充盈於身体内,噬舔著我的大脑神经。
盛乐压在上方,双肘铁钳似地死压住我的手臂,不许动弹。而双唇捉住我的唇舌狠狠吮吻。
伸入嘴中的柔韧之物不断拨弄著我的不知何处藏躲的舌头,这让从未经历过这种感觉的我迅速觉得气短胸闷,同时又为自己身上缓缓上升的那股燥热而觉惊恐。
“唔……”
我拼命扭头,终於摆脱那窒息的感觉时,还未来得及呼气,便又猛吸进一口凉气。
“盛乐,你放开我!我是司希啊!”
感觉他的手从我宽松的睡衣下摆探入,抚上我的胸膛。我有种灵魂即要脱窍的不真实感。
谁来告诉我,这是怎麽了?!怎麽了……
回答或许也有。
却是在缠固在我脖间颈上,让我呼吸困难的激吻。
睡衣早已被撩起,滚烫的身躯直压上来。缓缓下移的抚触让我越来越明白身上之人的意图,明白我自己的处境。霎时狂卷而来的惊怕压过了先前的愤怒。
“盛乐……你要干什麽……”我无力地挣扎,当身体那从未被人碰触的中心之所被握住时,终抵不住惊恐羞怒,声音自不觉地带上了浓浓哭腔,“盛乐……你放开我……呜……你这个混蛋……混蛋……”
不知是老天有感,还是他醉意突消,听到我近似哭求的语声,盛乐碰触我的手缓缓停下。我觉察到他不再似先前那样死压住我,便狠命一推,竟然将他推到了床下。
我从他床上慌忙下来,远离这个危险得让我毫无抵抗力的所在,远离这个危险得让我毫无抵抗力的人。
隔著整张书桌我扣好被扯开的睡衣。
而被我推到地上的人,还靠著床橼坐在地上,眼神有些空洞。看著这副呆愣的表情,我心中大幸:幸好他刚才神智还清明了那麽一会儿。不然,後果还真不能想象。
我见他只呆坐地上,并没再有什麽异常举动,心放下不少。慢慢放松呼吸,努力平息心口的剧跳。
神思从刚才的剧烈震撼中拉回,便慢慢想到了一个实际性问题:这接下来的大半晚该如何度过?薛清林湃不知什麽时候回来,难道要让我与这麽一个醉鬼、还是一个极具危险性的醉鬼同睡一室?
再赐我一个胆,或许我敢。
我寻思著,人静下来便注意到了地上的人喃喃低语的声音。
“……小……希……小希…………”
听他含混的醉话,更坚定了我另谋宿处的决意。
我低咒一声,拿了枕头钥匙,不管仍然呆坐地上的人,自出了寝室,敲开了隔壁同班寝室的门,看著每个人一脸不解的疑惑,无奈只好装可怜:“我们寝室就我一个人,今天又刚看了午夜凶铃……我……有些害怕……”
“盛乐不在吗?”有人说,“我吃晚饭时我还看见他和易孟在一起呢。难道他去易孟家了?”
我心虚地模糊应了声。满室唏嘘顿起。
“可怜的孩子啊……”
“哦~我可怜的希希,别怕,到我怀抱里来,有我萧大侠保护,神鬼勿近……”
在一片调笑声里我安稳睡下。睡著前,突然脑中想到一个问题。盛乐从来都是叫我的全名。很少如易孟薛清他们般叫我“小希”。
那人果然是醉了。
第五章
周六早上,我特意晚起了会儿。拖拖拉拉到了十点多才回寝室。盛乐早已不在。
而薛林两人果然昨晚一直没回寝室。我纳闷这个事实。
快到中午时,薛林二人才珊珊归来。
“小希,你一个人在啊。”
“唔。”我闷闷地应了声,随即问道,“你们昨晚去哪儿了,整晚未归。”
响应我的是同时发出的两个声音:
“呃?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和林湃去他阿姨家了。”薛清略带奇怪地语调比不过林湃夸张的惊呼,
“啊!我的衣服呢?小希,我的衣服你怎麽没帮我收进来。你怎麽忍心让我的衣服在外面风餐露宿~”
“我们昨晚留的条你没看到?”薛清看到我一脸茫然,有此一问。
“什麽条?”
“昨天中午下课後我留了张便条放你桌上,说和林湃去他阿姨家,晚上不回来了。林湃还担心下雨叫你给他收衣服呢。”
“我没看到啊。”
薛清皱皱眉:“那便条我就放在你书桌上啊,还特意嵌在书立上呢。”他眼光朝我书桌晃去。
我摇头:“中午回来时,我书桌上空无一物。”
“这就奇怪了……”薛清疑惑地目光转到我身上突然凝住,“小希……你脖子上是什麽?”
我惯性地顺著他的目光朝自己脖子上看去。这一看不打紧,只差没让我脸红到脖子根。
敞开的衬衫领口处露出几处大小不一的青红印痕。我痛恨自己忽略了这个羞煞人的事实。急忙将领口掩上,语调轻松:“哦,可能是昨夜不小心被虫叮咬了。”
林湃听到风声,忙跑过来要细看,我哪里敢!自然死活不让。却引得两人更加疑心。
“小希,老实交待……嘿嘿,昨晚约会是不是……和人家有什麽了?”
昨晚的真相,我自会让它永沉心海不让人知,可若要让他们以为我和莫玲玲有什麽,心里却也不愿,只得努力辩解:
“我和她没什麽,你们别瞎猜,我真的只是被毒虫咬了……”
正说得热闹之际,盛乐推门进来。手里提著两个饭盒。
“哦,阿乐,你回来了。”
“嗯?打这麽多饭盒?”
盛乐将饭盒其一递到我桌上,淡淡地说:“给司希带的。”
看著他,想著昨晚之事,我难免有些怒气浮上,却也没做声。
待薛林二人去打饭後,寝室独处的两人便安静异常。
“你不饿吗?”良久,他问出这麽一句。
“你这是什麽意思?弥补昨晚的酒醉之过?”我目光泠泠地看著他。
比起我的冰冷,盛乐的表情可谓温和,他轻摇著头:“不,只是打饭时,想到你可能还没吃,便一起给你带回来了。”
我看著他一脸平和模样,心中怒气渐盛。为什麽他能这麽一副无事人的样子?混蛋透顶!居然对我做那种事!醉酒也不行。
兴许是我的目光太明显,盛乐很有先见地询问:“你很生气?为昨晚的事?”
我神色冷凝,只不说话地看著他。
“你要怎样出气泄愤,我都接受,但我不会为昨晚的事道歉。”
看他说得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模样,我气到顶门。不道歉?不道歉!好!
“是吗?”我绕过书桌走到他面前,冷声道,“那我想揍你两拳。”
他没说话,却缓缓闭上了眼睛。
想著昨晚所受的屈辱与惊吓,提起拳头对著眼前那张安祥的俊脸狠狠揍了下去。
“盛乐,你他妈是个大混蛋!!”
打饭的两人回来时,看清盛乐,同时惊呼:“阿乐,你的脸怎麽了?!都青肿了好大块!”
“不小心撞到窗子上了。”
“可……刚刚还没有的啊。”
***
我那两拳是没留余力的。盛乐脸上的青肿直到一周之後才渐次消去。事後他果真没再为那晚的事解释过只言片语,甚至连应有的尴尬也半点全无。
看来,他是完全认为醉酒之故及我那两拳可以抵去那晚他的荒唐了,而那晚之事,我自然也绝口不再提起,那夜强吻带来的震撼便如节日烟火,在天际引燃绚烂之後无声归於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