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就是安基洛夫斯基了。他比想象中要年轻,顶多20出头。炯炯有神的金黄色双眸,英挺的男子美,也有艾丽西娅.艾许伯恩描述到的一种特殊的特质。卢克从没像现在这么冲动地要杀人。他浑身热血沸腾,但还是控制住了情绪。
“我要见我的妻子。”他仔细开口。
安基洛夫斯基瞪了他好一会儿,“斯柯赫斯特?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头呢。”他因有趣而露出一抹笑,“欢迎来到俄国,堂妹夫。”
卢克沉默,咬紧牙关。
尼可拉斯把他的轻微动作误以为是畏惧或害怕,他微笑着说,“你在浪费时间。囚犯是不能接见来访者的。听我的建议吧—回英国去重新找个妻子。”
卢克急速地把他一把推到墙上,银钩的尖端刺进他的胸,鲜血流出。
他坚定而又警告地开口,“让我见她。。。否则我就用这个挖出你的心。”
尼可拉斯看了他好一会,最终露出好玩的笑,“你的胆量不小,在我的家里,当着一屋子人和武器的面威胁我?非常好,你可以去看安娜斯塔西娅。反正没什么害处,你走后她还是待在这里的。现在,如果你能——”他看了看抵在衬衣外面的钩子。卢克缩回手臂。
尼可拉斯拿起纸巾摁在出血的地方,嘴上还是挂着微笑,吩咐手下,“你带他去囚禁室。别靠他太近—他可是会咬人的。”
房间里响起一阵议论的低语,俄国人认为两个意志相当的人的较量受人尊重,今天能看到这样一个英国人着实让他们感到有趣。
塔西娅休憩的套房由前厅和卧室连成,家具华丽。她斜靠在一张俄式木制沙发上,沙发以蕾丝套边。虽然不允许有人拜访,但还是可以收到妈妈寄来的便签。尼可拉斯也允许从她家里拿一些衣服给她。现在塔西娅身上穿的就是家里拿来的,紫罗兰色衬衣和大摆裙,以白色蕾丝缀边。她读了几本法语书,但是一点也看不进,在停下又继续数次后她发现始终在读同一页。
她听到开锁声,门打开又关上。是仆人来送下午茶,塔西娅的目光还是放在书上,边吩咐,“把它放到窗边的桌上。”
她的吩咐没有得到回应,她疑问地皱眉抬起眼光。。。看到一双笑意盈盈的蓝色眼睛,她的丈夫声音低沉,“我告诉过你我不想和你分开睡的。”
塔西娅难以置信地叫喊出声,紧紧地扑进他的怀里。
卢克微笑着拥紧她,一手搂住她的腰,把脸埋进她的颈窝处。“上帝,我真的好想你。”他喃喃地说,她更紧地抱住他。
“卢克,卢克。。。哦,你来了!真的是你吗?我一定是在做梦!“塔西娅双手绕到他颈后,拉下他的头,激烈地吻他。她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他的味道,他的身躯。
他不得不控制自己,松开她的唇,“我们得谈谈。”他低声说。
“是的。。。是的。。。”塔西娅再次拉下他的头,他们深深地吻在一起,全神贯注。他把她摁到墙上,嘴唇辗转反侧覆盖她。舌头交缠,戏耍,热烈,他的手指抚到她的胸部,握住柔软的胸型。
“你还好吗?”长吻过后,他气息不稳地开口问。
她点点头,不确定地微笑,“爱玛怎么样?我一直很担心——”
“她要我尽快把你带回家。”
“哦,如果。。。”她痛苦地设想着这个可能,但突然她急切地抓住他的袖口,“卢克,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我知道是谁杀了米哈伊,我什么也没做,但是我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我看到了凶手,那不是我!”
他的双眼眯紧,“是谁?”
“萨姆威.斯理科夫斯基。他是米哈伊的情人。”
“斯理科夫斯基,”卢克念叨这个名字,楞住了,“那个总督?我刚才跟他照过面!”
“你们怎么——”
“不管他,先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
塔西娅仔细讲述了她回忆起来的谋杀过程,卢克专心地听着。他的手放在墙和她的脊背之间,拥着她。“可是尼可拉斯不相信我,”她说,“他认定是我做的,也不想听什么证据。斯理科夫斯基是个关键人物—是沙皇身边的红人。我敢肯定那些仆人都知道那晚他在米哈伊的住处,但是他们都不敢说。很可能有人威胁过他们了。”
卢克安静地思考着。即使他人已在这里,塔西娅还是不敢相信他真的跟着到了圣彼得堡,她心里涌上喜悦和爱意,再度依偎进他怀里,他的手臂收紧。
“你吃过了吗?”他问,吻吻她的秀发。
“恩,我的胃口很好,他们做的都是我爱吃的菜:甘蓝菜汤、鱼子酱、美味的奶油蘑菇,还有一大碗的卡沙。”
“我不会问你什么是卡沙。”他低声说,轻柔地抚上她的脸,害怕他一用力她就会小时,“可是你没休息好。”
塔西娅摇摇头,“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她苦涩地说,“卢克,你做不了什么。”
“我有一堆事要做呢,”他纠正她,“现在我要离开一会,乖乖地睡一会,等我回来。”
“不要,”她说,抱住他,“不要离开。。。否则我会以为这只是幻觉。抱住我。”
卢克紧紧地抱住她,“吾爱,”他说,暖暖的气息呼在她的耳朵上,“甜心,珍贵的小妻子。我要去为你而战斗啊。”
她颤抖地微笑,“我以为你是不得不这么做。”
“我们结婚那天,我就计算着能够和你一起度过多少个夜晚,至少1万个。而现在已经少了一个礼拜,余下的时间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发生。”
“别。。。”她点住他的嘴。”你在违逆命运。”
“我来告诉你什么是命运,“卢克看入她的眼睛,“就是在我怀里度过9千9百9十3个夜晚。我说到做到,斯柯赫斯特夫人,没人能阻拦。”
尼可拉斯站在地毯上,一腿踏在台阶上,望向卢克,“你可以放心了,她被照顾的很好,食物、书籍、家具——“
“再好也是个监狱,”卢克冷冰冰回敬。
“塔西娅有告诉你她的回忆吗?”尼可拉斯微笑地看着卢克面无表情的脸,补充,“斯理科夫斯基。”
卢克停下脚步,转向他,”她跟我说,你不相信她。”
“米啥和斯理科夫斯基根本没有关系。”
“你有去向斯理科夫斯基求证吗?”卢克问。
“问了也白搭,而且只会让我下不了台。我倒是觉得塔西娅故意耍着我们玩呢。”
“那么审判时她为什么不当众把事情说出来?那时候她就没撒谎,现在也一样。可是你宁愿把一个无辜的女人推向死亡,只因为你不敢面对真相。”
“你还敢提’真相‘?”尼可拉斯声音突然转沉,他和卢克面对面地站着。两人差不多高度,但类型截然不同。卢克有着宽肩和结实的身体,而尼可拉斯则是灵活而柔韧,像猫。”尽管去问斯理科夫斯基吧,祝你好运。我等着看你发现真相后的表情。”
卢克转身离开。
“等下,”尼可拉斯低声说,“现在别去见斯理科夫斯基,晚上再去,等太阳下山后。这是俄国式的办事方法,你明白了吗?”
“明白。俄国人喜欢偷偷摸摸。”
“我们更愿意称之为’谨慎‘。”尼可拉斯和善地笑,“看来你还没有学会这项美德。今晚我和你一起去,斯理科夫斯基不会和英国人搭腔的,你需要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