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格绽开笑容。「我了解瑞夫,他可能会先斥责。」
「对,不过我太机灵,当然不会承认。」艾伯岱尔伸手探进外套的内侧,取出一个闪亮的银管。「洛恩送上这个,用来取代被弄坏的那个。」
「包括相同的幸运吗?」
「加倍保证。」艾伯岱尔把万花筒递给他。
麦格把它凑向眼前,缓缓转动筒身。「逗个影像比另一个更大、更美丽。可玲,妳从没有看过原先那个,对下对?看一看。」
她接下那根管子,朝向窗户,里面是五颜六色的星星。她发出喜悦的叹息。「美极了!」
它们看起来确实很像彩虹的碎片。她放下万花筒,转向那位访客。「很高兴你来探望麦格。你正要前往巴黎吗?」
艾伯岱尔摇摇头。「不,我是来带麦格回韦尔斯。只要他想要回家,也可以移动。」
可玲按捺住荒唐的冲动,没有冲口说出他是她的,她永远不会让他离开。「这当然必须由医生决定,不过,即使是对健康的人面言,这都是一段漫长而疲累的旅程。」
「我会让他尽可能舒服,」伯爵说道。「我们的船会绕过英格兰,在韦尔斯的港口上岸,距离家园只有几英里。时间会较长,但是,水路较不颠簸,可以减少痛苦。我也带了一位护士同行,可以随时照顾麦格。」
「回家。」麦格闭一下眼睛。「我很想回家,非常想。」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艾伯岱尔沈思地望着他。「我该走了。我们把你累坏了。」
麦格再次睁开眼睛。「不是因为你们。我最近都这么无用。」
「没错,不过,如果我不让你休息,孟太太一定会砍下我的头。」艾伯岱尔碰触一下麦格的手。「稍后再见了。」
可玲和艾伯岱尔离开房间,关上门后,伯爵立刻粗重地吸口气,用手按住眼睛。「你不舒服吗,爵爷?」可玲关怀地问道。
「请叫我尼克。」他放下手,露出难过的神情。「我们都知道他的伤势非常严重,所以我才会赶来。但是,看到他这副模样,还是令人震惊。他一向如此强壮。他一定瘦了三十磅,看起来简直像他自己的鬼魂。我猛然醒悟我们真的只差一点点就失去他了。」
「他很幸运,有你们这样的朋友,」可玲说道,带领他走下楼梯。「你们为他尽了好大一份心力。」
「麦格其实是我们的家人,他就住在山谷的另一边,是我儿子的教父。」尼克用紧张的手指扒过黑发。「我们从学生时代就是好朋友。我有一半吉普赛血统,在伊顿那种势利的地方并非最高级的血统。麦格是第一个愿意和我交朋友的男孩,我永远不会忘记。」他斜瞥可玲一眼。「我保证我们会好好照顾他,孟太太。」
可玲下安地猜想伯爵已经在她脸上看到多少。「你一定得叫我可玲,」她说道,和他走进客厅里。「你住在哪里呢?」
「沓没找!!我直接过来这里。」尼克做个无所谓的手势。「所有人都去巴黎了,应该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一问旅馆。」
「你可以住在这里!!麦格对面房间空着,而且有空间可以容纳三到四个仆人。」
「谢谢妳。」他露出疲倦的笑容。「妳实在非常好心。」
可玲回他一笑,但是,她的心好痛。虽然她一直知道她会失去麦格,却从来没有料到会这么快。
尼克花费两天时间就安排好返回韦尔斯的大小事宜。麦格一点也下惊讶。他已经认识尼克二十五年,很清楚在他吊儿郎当的外表下,其实有着敏锐而精明的内在。
离开的那一天,麦格已经进步到可以坐起身于,不过,当然还是很痛。他们等待马车抵达时,他焦躁不安地把玩着睡袍的边缘。「外边的吵闹是莫家要离开吗?」
尼克瞥窗口外。「那是行李车要离开。马车被那只精力旺盛的狗耽搁了。安妮看起来很烦恼。啊,查理正在发挥他的权威,命令那只狗上车。他们好像终于要上路了。」
「要离开一个地方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麦格猜想可玲是否会过来道别。如果她不来,或许会比较简单,但是,他痛恨可能无法再见到她的想法。或许,她会在公开场合与他道别,在他被担架抬出去时,他也痛恨这个想法。「过去几个月以来,这里一直是个家。」
「我假设这都必须归功于安妮和可玲。我非常喜欢她们两人。」尼克敏锐地瞥视他的朋友。「尤其是可玲。」
麦格很庆幸他从婴儿时期就学习控制他的情感。「她们俩都是最好的女人,我会想念她们和那些小孩。我甚至会想念『懒骨头』,即使牠是全世界最无用的狗。」
尼克大笑。「我雇用的马车很快就会抵达这里。你准备好了吗?」
「我已经尽我所能了。」麦格叹口气。「我一直希望我可以自己走出这栋屋子,但是,显然是下可能了。一
「只需要再花点时间。康医生在返回伦敦之前说过,你应该会在一、两个月之内完全康复,只留下一些多彩多姿的新疤痕。「
「他也说我必须静躺奸几个星期,不能做任何事情。「麦格用手指轻敲棉被。」耐心从来下是我的优点。「
「没错,下过,不必担心你是否能够静躺那么久,「尼克愉快地说道。」如果你想强迫你自己超前,我一定会把你钉在床上。「
麦格微微一笑,很清楚他的朋友不是在开玩笑,不论他想要与否,都必须静心休养好一阵子轻柔的敲门声传来,可玲出现。「尼克,你的马车已经抵达。」
伯爵瞥视她和麦格。「我去监视他们搬运行李。」他迅速地离开。
可玲的头发简单地梳向后方,强调出她姣好的面容。她的颧骨比他们初遇时高耸一些。她消瘦许多,都是因为他带来的额外工作和忧虑。
她不曾迎接他的视线。「我痛恨道别,」她说道。「但这似乎是免下了的。」
「道别令人清楚地知道某件事已经结束。」他同意。「妳和艾美什么时候前往巴黎呢?」
「明天。每一个人都走了,今晚屋子一定会很空洞。」她走向窗前,凝视着一扇窗户。「好奇怪。你和我变成朋友了,但是,追根究柢,只是因为刚好在同一个时间住在同一个地方。」
这就是她的想法吗?「我比较喜欢认为我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会成为朋友。」
「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她的颈动脉剧烈跳动。「或许我的意思是,如果没有这场战争,我们的人生就不会有交集。既然你要退役,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了。」
他痛苦地注意到这个事实。「如果妳和克林想要到韦尔斯旅游,非常欢迎你们前往柏恩大宅。妳一定会喜欢尼克的妻子可芮。」
「尼克人很好,」她说。很快笑一下。「他可以迷倒海中的鱼。他的妻子是什么模样呢?」 「非常实际。可芮在婚前是衬里的教师,她说教三十个小孩会让人变成最实际的人。」他几乎是随口说着,他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窗边那个迷人的侧影上。即使此刻远离激情,他知道可玲诱人的曲线还是会在以后萦回他的梦境并令他失眠。
他必须在离开之前说出一句话。「简单的一句谢谢似乎无法表达我对妳的感激,尤其在妳数次营救我的性命之后,我欠妳太多了,可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