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昊,拿命来!”念子休骤然扬开长襟,瘦小的身子如火鸟般急速地攻向李元昊。
展昭大惊,不想她竟有如此举动。衣带穿风,火辣辣在展昭的眼角拉出几道滚烫的真气。
虽然李元昊平素好武,有不差的武功,但而对如此突如其来的攻击,却显得有点束手无策,只本能地向后倾躺着自己的身子。
李元昊觉得咽喉干哑,眼底隐隐闪耀着念子休的身影。
金黄的夕阳在她的眼角绽开绚丽的光芒,白色的利刃上涂上了一层深深的凝膏,耀跟万分。裙衫似火翼,将念子休的脸庞照得分外光彩。
李元昊目光抖动,猛然抽划开自己的外衫,手腕猛转,顷刻间在念子休的身边旋转出一股猛烈的风。
念子休的眼睛变得异常锐利,细小的手掌捻握住最后的激劲,一个飞燕空翻,猛然冲顶在李兀昊的背后。
白色的月光在平敞的大地上反射出晶莹的碎花,刚劲而又犀利。
“小丫头!”李元昊扬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猛地在咽喉中嘶啸出一声长鸣。
展昭脸色乍变,转过肩头,一把拉过念子休的手,道:“赶快走!”
念子休甩过墨色的长发,犀利的睥于有如墨色的惊闪,喝道:“你休管!”
“鱼游釜中,喘息须臾间,姑娘此时不走,必悔之!”展昭高声道。
四周空气已渐稀落,展昭的语音尚在风中飘旋,宫场四周却已被黑压压的兵士围了个水泄不通。
天地间的金黄在须臾间化为阴暗,念子休终敌不过众人,被李元昊擒了下来。
***
念子休被扔进了大牢。
刺鼻的铁腥味充溢着整个牢房,通红的烙铁在巨大的火盆中炙烧着。
念子休衣杉不整地被绑缚在旁的木制刑架上,只见她双手被紧紧捆扎在十字木架的两端,单薄的表衫敞开着,露出一褂粉色的肚兜。
白皙的双肩上血迹斑斑,依稀留着两行清晰的牙印;浓密的睫毛抖动着,嘴角开裂着,不时流淌着深红的鲜血。
‘臭丫头,平时见你那么乖巧,原来是想麻痹陛下,伺机刺杀陛下!你还真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狱卒一把抓起念子休的下巴,又色色地望着她雪白的肌肤,竟又再次在她的肩头咬了下去。
豆大的汗珠在她的额头滚下,额头却依旧高昂着,不出半点呻吟声。
“小丫头,平日里见你弱不禁风,斯斯文文的,想不到你还挺能吃苦,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啊。”狱卒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粗糙的手掌在念子休的肩头上下抚摸着。
“哼,你们这群蛮夷禽兽,自不懂我大宋高洁!”念子休冷眼斥喝道,额上的汗水轻轻划到了她的嘴角,将深色血丝冲淡了几分。
“念一楚的女儿果然与众不同,展护卫,你说对吗?”
阴暗处传出了李元昊的声音,原来他与展昭已经站在了大牢门口。
展昭身着着一袭白色单衣,侧边而望,依稀能看见他起伏的胸膛。念子休的惨状让他心疼,不待李元昊语音落,双腿已向前奔去。
“展昭,你想救她?”李元昊一把拦住了展昭的去路。细长的凤眼中震动出傲人的气势,仿佛想将眼前的男人绊伏在自己的威严之下。
“多此一问!”展昭反手将李元昊推开,大步止到念子休的身边,“念姑娘……”
念子休冷漠地瞟了瞟展昭,“你来做甚?就是因为你,让我在须夷间尽失乾坤!做人家的俎上鱼肉!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展昭平静地低下了头,将念子休的衣衫扣紧。“姑娘明知当时即便展某不阻拦你也早失去了先机……你是不想连累展某,故而想与展某划清界限!”
念子休眼圈有点红润,沙哑叫道:“你少把本姑娘想得那么伟大!你是我什么人,我有什么理由去维护你?你不过是李元昊身边的一条走狗而已。配本姑娘如此舍命维护吗?”她狠狠扭过头,肩头的血结悄悄拉裂,红色的液体在锁骨间流淌开来。
“姑娘不必解释……”展昭始终没有正眼看念子休一眼,也许他是不忍心。
“李元昊,要怎么做你才肯放了她?”展昭蓦地转头问李元昊,五官顿时刻进李元昊的脑中。
“你以为朕带你来过里,就是想借此威胁你?”李元昊抑着心中的那份欣悦荡漾,面无表情地道。
“难道不是?你又何必如此折磨一个小姑娘!”
“她要刺杀朕,朕为何不可以如此对待她?对待敌人就应该残忍,难道展护卫在江湖这么多年,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李元昊冷笑着。
“是不是所有要刺杀你的人,都该受到这样的待遇?”展昭问道。
“不错!”
未等李元昊话音落,展昭一个飞身,转手抽起狱卒的大刀,直劈李元昊。刀锋在即将劈到李元昊头颅的片刻,大刀竟然无故震落。四周一群狱卒一拥而上,将四、五把钢刀同时架在了展昭的脖子间。
“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朕?”李元昊望着束手就擒的展昭,镇定地问道。
“我只要这个结果!”展昭正视着李元昊。
“你杀了朕,会有一群宋人陪葬,你举刀却不杀朕,是料定朕不会杀你,就必须对念子休也网开一面,同时也不会连累那群王陵苦役,对不对!”
李元昊吸了一口气,低头寻思了一阵,蓦地又开口:“你真的以为拿你自己做赌注,你就会有赢面?你休要以为你够了解朕,也休要以为朕真的舍不得杀你!”
“展昭从来没有将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因为你根本不配展昭正眼一视!”展昭嘴角露着蔑视的笑意。
“展昭!”李元昊怒道,一双手竟被气得发抖了起来,“你不要惹恼了朕!到时候……”
“元昊陛下若还当自己是一个君于,就不要在展某面前行小人之举!”展昭抢白道,目光依如刀刃。
李元昊脸色又变了变,像是在思考着些什幺,但却又丝毫捕捉不到展昭的心思。
展昭浓眉揪起,心头不禁有些发凉。
“来人,将念子休放下来,送到清隐宫交给西平王!”李元昊斜着眉角,看着惶惑的展昭,得意地道。
只有李元昊这种人才能在风云变幻间行若游龙,他如此举动当然有他的理由,念子休选样一个麻烦人物,迟早会出事端,将她安置在李承启那里是最合适不过,到时说不定可以一石多鸟。
展昭虽然聪明,但此时却没有心思想太多,听李元昊说李承启已回兴庆,他心里阵翻腾,不由得道:“玉堂也回来了?”
“不错,现在正在清隐宫养伤……等他伤好,朕可以放了他。”李元昊微笑地看着展昭,他越来越喜欢观察展昭神情的细微变化,他发觉展昭对他刚才这句活十分满意欣慰,自己竟有点飘飘然。
***
展昭住进了宏鸠官的某个小别院。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几天过去了。看那夕阳淡尽黄霞,退尽芳华,在远处的天边孤单散离,展昭心头一酸,手中的杯盏“砰”地落地。
李元昊虽没有阻止他去看白玉堂,但他还是没有迈出宏鸠宫一步。那份用心,白玉堂是否能了解?他是在尽力地保护白玉堂。
他看着夕阳西沉,听着暮钟声声,心头发闷,千万种滋味不由自主地涌上了咽喉。
密鸠官四周雕栏玉砌,正厅却布置得极其朴素,淡淡蓝色轻帛席地而铺、几株寒梅安插在木制的花盆中,在右方墙角挂着一张女子的画像。但见女子细眉柳腰,神态安然,眉宇中尚含几许青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