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竟也附和着笑道:“展昭的确查无头绪,想从王爷口中套出点蛛丝马迹。虽然展昭没有任何证据来说明你有罪,但是总有一天,展昭一定要将你绳之以法!”
“哈哈哈,展护卫,你是不是毒中得太深,连脑子都坏掉了啊?成天指着本王说本王有罪,我倒想知道,我的罪到底是什么?”赵承启道。
“王爷,南王之死,恐怕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么简单吧?”展昭边说边看着赵承启,“我猜,这场所谓的‘大义灭亲’检举行为,只是你们父子故意演出来的戏吧!”
赵承启目光一颤,心道:“果然不愧是展昭,虽然没有完全猜透事情的全部真相,但能摸到‘大义灭亲’这条线,已是不易。果然如老先生所言啊!”
突然一小仆进来,在赵承启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赵承启竟一时变了脸色,右手的小指头颤动了一下。
良久,赵承启慢慢走近展昭,目光直烧展昭的两眸,故意放高了声量,恶狠狠地道:“展昭,你这样评蔑本王和先父,难道真的不怕本王治你的不敬之罪吗?”
“展昭既然敢下这个赌,就不怕赔掉所有赌注!”展昭正言道。
“哈哈,你有什么赌注?你,什么都没有!”赵承启轻蔑地笑道。
“展昭的确什么都没有,就只能把这条原已经不属于展昭的命送还给你!”
“展昭,你倒是挺大方!可是,你就这么死了,怎么对得起我那千金难买的创伤药呢!”赵承启慢悠悠地道,神情十分镇定,只是手心里已泛起了冰冷的气流。
“那,你想怎么样?”
赵承启蓦地一转身,背对展昭,狠狠地道:“来人,把展昭给我拉出去,关在酒窖!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见展昭被四个大汉带远,赵承启这才道:“请老先生过来!”
***
一线骄阳划破了晨雾,小筑内越发亮堂了。
赵承启合眼,刻意收起了一脸的疲惫,转身走近高案,湮灭了刚燃起不久的檀香。
白发白髯老者款步走进房中,布满鱼尾纹的两眼直勾勾地盯着赵承启,似怒非怒。
赵承启晃了一眼老者,语气生硬地道:“老先生来此,为了何事?”说着双手背后一负,目光似冰地瞅着老者。
“听说王爷救了展昭?”老者一甩广袖,语气平和地道。只是昏暗的眸子里,泛起了一丝潜藏已久的怒意。
“是的!”
“老夫计律‘坏计者死’,任何人都不例外!”老者语气变得生硬起来。
“本王知道!”赵承启道。
“王爷,请你把展昭交给老夫!”老者道。
赵承启一转身,眼似龙目,威严中透着霸气。
老者目光一抖,这分明是二十年前的“他”!一样的狂傲,一样的威严,是啊,他们父子三人,都是草原的枭雄!
“老先生,我知道你计律严明,就是自己的亲儿子犯律,你也毫不留情。只是这一次,不太一样!展昭是个人才,本王要收服他,为我所用!”赵承启道。
怒火烧着白髯,拳头捏得“格格”直响。
赵承启小心翼翼地咽了一口唾沫,转身,语气微显柔和道:“老先生,本王绝非有意坏了先生的计律,只是,爱才心切!还望老先生能体谅!”
老者白须震动,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赵承启。突然笑道:“王爷真是只是因为爱才心切?还是……”枯手拂起长须,目光投向那一抹晨阳,“王爷,成大事者,又岂能为了自己的情爱而不顾大局!”
赵承启缓缓走近老者,目光直射老者灰色的眸子。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如此看着眼前的这个老人,不是在乞求,也不是在等待,而是在命令!
“本王要展昭活着!”赵承启一字一句地吐了出来!
老者身子一颤,这是赵承启第一次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他竟然可以为了展昭违拗自己的计划,撕破了支撑几十年的脸皮!
老者撇转身子,避开了赵承启的视线,语重心长地道:“王爷,请你不要忘了,你这二十几年隐姓埋名是为了什么?你今日救了展昭,可能会把你一生都毁了!”
晨光在赵承启的脸上画着光晕,双眸似有一点迷离。
“展昭,这块骨头你啃不动的!”老者心痛地道:“你会被噎死的!”面如寒霜的老者流出了眼泪。
老者终于离开,赵承启这才令人将展昭放了出来。由于毒性深入体肤,展昭的神智再度迷糊了起来。
赵承启在屋内来回踱着步,步伐急促而又零乱。
突然,一小卒破门而入,赵承启蓦地戛住了脚步。
“王爷,我们找到紫姑娘了。”
“哪里?”
“在海神庙里!”
赵承启微吐一口气,对着门外的四个小卒道:“你们好好照顾展昭!”
“是!”
说着,赵承启飞掌抄过桌上那把沾满紫血的蝉翼,“嗖”地收入腰间。
***
红日如火,晒裂大地。
身跨一骑,身后扬起千层黄土。
赵承启发狂似地鞭笞着马臀,如风般地狂奔着……
蛛丝缠绕着佛像、窗棂,几棍横粱歪斜着身子倾倒在旁。几束耀眼的阳光透破损的房檐,落在了一张墨色的焦尾琴上。
一个身着大红花缎袍子的女子,张开了十指。
古琴拨响,宛若深山鬼魅齐鸣,充溢于整座海神庙。女子飘动着狐媚的眼波,荡漾于琴弦与赵承启之间。
赵承启脸冰得像花岗岩一般,眼球直直地瞪着红衣女子。
“当!”琴弦断成了两截,紫儿阴阴地翻眼窥着赵承启,不紧不慢地道:“公子是来找奴家的吗?”声音柔得像夜半的狐魅。
“把解药拿出来!”赵承启黑着脸道。
“哈哈哈,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说着,紫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色纸包,轻轻掂在手中,翻着狐眼道:“想要解药,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赵承启道。
紫儿长身而起,缓缓走近赵承启,闪动着邪恶的眼珠,咬着牙道:“我要你跟我说‘我爱你’!”
赵承启眼珠一横,一把推开她的身体,狠狠道:“你休想!”
“哈,考虑一下吧!展昭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紫儿扭动着蛇腰继续道:“你又要失去他了,呵呵!”
“你不要忘了,我是你的主人!”赵承启咬牙切齿地道。
“知道,我们还是‘夫妻’呢!”紫儿抖动着一身火红道。
赵承启蔑视地瞥了她一眼,道:“你到底把不把解药给我?”
“你说‘我爱你’,我就给你。”
“哼!”赵承启嘴角一抽动,飞袖出掌,一把拽住紫儿的右手,正欲夺药。
紫儿一个翻身,弹动食指,药包顺势落到了左手。
赵承启右手出掌,直劈她的心窝。紫儿顿时反身弯下水蛇腰,右手一撑地,有如泥鳅般地钻出了赵承启的手掌,稳步落定于三丈外。
赵承启眼角一眯,阴狠地笑了笑。一转身体,抽出蝉翼,紫光闪耀于剑锋,一甩翼身,踮起左脚,腾空而起。
紫儿大惊,连忙飞身而避。赵承启蓦地在空中一个翻身,右脚一蹬房粱,挥动蝉翼,直咬前方的紫儿。
紫儿被逼入死角,避无可避。
蝉翼呼呼作响于耳际,紫儿被死死地钉在了墙角,几缕发丝缠绕着翼身,一并插进了墙缝。紫儿面如死灰,瞪圆了眼睛,小口小口地咽着唾液。
赵承启冷冷一笑,悠悠伸出右手,取过了白色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