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算了算了,先睡这边好了。”
就这样我跟着这个老兵走进一间传统式的营舍,然后马上映入我眼帘的是两排的床……
‘是床,好久没睡床了……’我差一点点就自动坐到床上去的又站起来,‘……不不不,还是先问问。’
“学长,我是不是……”我转向学长说。
“你就随便挑一张床睡吧!”
“谢谢学长。”
想不到这么烂的木板床和椰子垫会让我这么想低头猛亲它们,我想可能是我侧躺抱着那颗凸出来的石头睡了两个多礼拜才会这么兴奋的失控吧!
隔天我醒来的时候,看手表才知道已经十点多了;我马上跳起来换衣服、收睡袋,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赶什么!
接着,我才发现昨晚的那个学长不在,让我更是慌张的走出门去找;可是我怕自己迷路,所以没走多远就又折回来了。
内心不晓得在急什么的我,不安的坐在床缘发呆,突然想起一件事……
‘完了,昨天连长好像有叫我去营部找什么作战士的,我怎么全忘了……’
这时学长刚好开门进来……
“睡饱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嗯!”
看他手里端了一碗泡面,香味四溢的让我肚子咕噜咕噜的叫起来。学长看了我一眼……
“你有东西吃吗?”
“没有。”
学长放下泡面,从他床底下拿出一碗鲜虾面丢给我。
“……”我很不习惯随便接受别人的好意,但我又好饿,所以迟疑了两秒钟才决定,“……谢谢学长。”
边吃泡面的时候我边想……
‘这学长除了说话有些摆老不理人之外,其实人还不错,像刚刚他也主动去帮我拿泡面的热水回来……嗯,来问他好了。’
“学长,你知道营部在哪里吗?”
“你要干嘛?”
“我们连长要我去营部找作战……”
“我不知道!”
这学长虽然没让我把话说完,但我相信他应该是真的不知道。不过,这样一来我就更担心了……
‘万一连长以为……我逃兵怎么办?我一心想早早退伍了事,但现在……我搞不好会有当不完的兵了……’
学长吃完泡面没多久就又躺下去睡了,而我不知是睡太多了还是担心,在屋子里蹑来蹑去的怕吵到学长,突然,门慢慢的被推开,伸进来一颗头,我的心里惊呼……
‘是连长!’
“原来你还在这,怎么没去营部?”
“报告连长,我不知道营部在哪里。”
连长并没有指责我,指了个方向,说明了位置,要我赶快过去;我背起我的家当,好好谢过学长后,有惊无险的又回到了原来的部队里。
***
“你是不是很不想去受训?”半夜,情报士终于问到我一直视而不见的问题。
“……可以不要去吗?”
“为什么?”情报士皱着眉头问。
“我……我觉得我不适合当班长。”
“怕带兵是不是?”
“……”被情报士看穿了我的要害,一时也回不出话。
“我们是业务士又不是步兵士,带兵是一般步兵士的事情。”
突然间听到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心里马上轻松了不少,可是我还是有另一个隐忧……
“那……去受训有没有可能会被退训?”
“你怕体能过不了?”
“……听说干训很严格……”
“可是你是去军团办的干训,又不像我当年是跟步兵士一起受训三个月,你才去一个月,之后就是专业训两个月,每天应该只是上上课而已。”
“我……我……”
我吞吞吐吐的,情报士接着说……
“你每天不是都有跟着部队作体能、跑步……”情报士停顿了一下,我点点头回应他才又接着说:“……那就没问题了!干训的时候你跟着做就对了……不用太担心,我听说军团办的干训一点也不操……”
部队到新庄子的那一天开始,作息似乎变正常了,但情报士嫌白天的时间不够跟我交接他的业务,总是喜欢抓我和他一起熬夜。渐渐的,我对国军还有我们这个部队的属性,开始有比较深刻的认识了。
十二点多,结束和情报士的部分交接工作后,我独自一人在漆黑的浴室里,只靠月亮透过窗子的微弱光线在摸索。
我脱光了衣服对着莲蓬头看,深深的吸一口气后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冰冷的水猛然喷洒在我身上,我一边跳一边赶紧把全身弄湿,这时我的肌肉全都反射性的在使劲用力:心肺就像跑了三千公尺一样,不停的急促呼气、吸气。我快速的从头到脚抹上肥皂,接着赶快冲水,关水龙头。大概不到三分钟吧!我在寒冷的二月天里洗了真真正正的战斗澡,洗得全身莫名其妙的热了起来,只穿了一条运动短裤和内衣就走出浴室;正觉得寒风吹的我好舒服之际,倒霉的遇上一个很想整我的学长,他用质询的口气问我……
“你在这里干嘛?”
“报告学长,刚刚洗完澡。”
“洗澡!过太爽是不是。几梯的?”
讨厌的人都是这样,明明就知道我的梯数,但还是喜欢用流氓的口气一呛再呛,而我还是得耐心的回答……
“报告学长,六七梯。”
“六七梯,免测人员嘛!干!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
对我呛完后,他得意的往厕所方向走。我看他全身摇晃加上不时抖一下、抖一下的流氓身影,心里很不爽……
‘神经病。你以为我喜欢这时候去洗吗?要不是不想看到你们那些恶心的东西,我会宁愿现在才去洗冰水吗?Shit!等我受训回来你就知道……’
隔天一早,连长在连集合场上宣布下基地正式进入“行军”的阶段,至于要走的路线和距离要等搜索排先行探勘之后才知道,而在确定之前的这段期间,他要大家好好锻炼体能……
我在场上没怎么在听细节,因为我不久就要去受训了,这些“行军”该注意的东西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报告连长,我觉得待命班应该也要派六四梯以后的免测人员去支援,不然他们在连上又没事做,过得又那么爽……”
一听到和我有关的免测人员,我注意到是昨天要我小心一点的那个流氓学长在大肆抱怨。
‘他又想干嘛?待命班又是什么?听起来好像是什么苦差事似的!他就一定要这样整我他才高兴吗?’
我在心里还没骂完,连长已经做出了决定……
“好,就这么办。不然连上人也不够。”
“报告连长!”情报士见势马上替我站出来,“……周明信可不可以留在营部和我交接?”
“干!”想不到流氓学长抢在连长之前就粗鲁的骂出来:“……你不会晚上再交接喔!哪有人这么菜就那么……”
“好了……”连长没让战火延烧,“……就这么决定了,不要再说了。”
看到这种情形,我暗自在纳闷……
‘奇怪!情报士明明是个士官,而那个流氓只是个兵,为什么他敢这么没大没小……还有,连长他居然挺兵而不挺士官……’
半夜两点多,我全副武装的在营区大门口站哨。这是我下部队以来第一次这么正式的站哨。
一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没什么,但十分钟过后,我手上的枪越来越重,身体也越来越僵硬;很想偷偷的活动一下,却又怕对面大我几梯的学长是个抓耙子,所以只好勉强用我的意志力,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