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叫你别等门了吗?”
战筝愠然的口气,其实是担心他明早要去高雄走秀,如果睡眠不足,绝对会影响到工作的。
“我只是要告诉你,‘猴子’回台湾了!”
既然她对劫囚案仍锲而不舍,聂仰涛干脆拿陈封侯当幌子,好让她彻底死了这条心。
“他人在哪里?”小倩无意间提到的“军中袍泽”,曾经是黄铭富的拜把,或许他晓得那逃犯的下落。
“台北。猴子邀了几位弟兄吃消夜,所以我才问你想不想加入?”
战筝马上抓起皮包,“当然要了!”
“等等!你不能就这样跟我去。”他拿出预备的衣服,“首先,你得穿上这件洋装,发型也要改变一下。”
约莫半小时,两人来到万华的某家海产店。
“臭小子,怎么拖到现在才来?”
平时老板的肩头,可不是随便能碰的,所以陈封侯也趁这机会,狠狠“拍”了他一记,以暗报“欺压之仇”。
“我大哥猴子、老朱和阿金。”聂仰涛从容介绍。
“想不到咱们联上的‘娘娘腔’,居然也有马子了?”说着他开始评头论足,“嗯!气质还下错,就这副大镜框碍眼了点……”
绑着两条辫子的战筝,连忙闪到聂仰涛身后。
虽然刚刚在车上,小倩已和她套好要假装成情侣,但面对众人的打量,她仍是紧张得连头都不敢抬。
幸好那只暗暗握住她的大掌,提供了安定的力量,“筝儿很害臊的,你们千万别吓着她。”
“多害臊?不会连床都不敢上吧?”
猴子的咄咄逼问,让战筝从耳根子—路羞红到脚趾头。
“大哥别再糗她了,迟到是小弟的不对,我该罚!”
聂仰涛说着拿起桌上的威士忌猛灌。
看他为自已受过,战筝的心不免揪成一团。更感动的是,这人喝完了还反过来低声安慰她,“别担心,我挺得住的。”
“好!爽快!”哈哈大笑的三人,跟着举杯。
“对了!大哥以前不是跟黄铭富很熟,你们现在还有连络吗?”
猴子立即拍桌,“提到那人渣,我就有气!”
“他人狱前跟大哥借了三百万,半毛也没还;逃狱后又留下一堆麻烦,害我们几个都差点受牵连……”
老朱一搭,阿金也一唱,“据说他已经偷渡到上海,这王八蛋最好别回台湾,否则大哥一定让他死得很难看!”
原来黄铭富跑去大陆了?唉!兜了半天又是一场空……
挫折感让战筝闷得想灌点黄汤,怎知杯子才举起,就被聂仰涛抢去。
“待会儿你得负责开车,最好别喝酒,”接着他暧昧地附耳道:“况且你酒量这么差,如果让猴子他们见到你醉态掬人的模样,我可是会嫉妒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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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不断告诉自己,那句轻佻话只是小倩的玩笑,但战筝的心湖仍然荡出一圈大涟漪,久久都无法平复。
尤其室友出差的这几天,她忙完公务回到家,空虚和寂寞潮涌而来,她就愈发想念小倩,甚至忍不住溜进客房,去抱嗅他残留在枕上的味道……
“天哪!我是不是有点变态了?”
才在考虑该不该去看心理医生,手机铃响了。
“战姊,我车子抛锚了,你方便过来载我吗?”
“当然方便!”
马上抛下手边的工作,火速赶往—家叫“Sweet”的咖啡屋,仿佛是去参加隆重的……约会?
脑中蹦出的名词,烫红了战筝的睑。
“不行!我一定要以平常心对待小倩,否则我们连普通的室友都当不成了。”
不久,一栋粉红色系的建筑映人眼帘,而那个令人朝思暮想的男子,就坐在匡外的休闲椅上。
正要迈步过去,她不意发现同桌还有别人——
“我跟金钗姨打听了你的来历,觉得很有意思。”是唐效兰!
“哦?”聂仰涛拿起咖啡品啜。
奇怪了!这两个人怎会凑在一起?
纳闷的战筝,随即以帽子和书本为掩护,悄悄挨近他们的座位……
“她说,你来自一个很特殊的行业,待女人温柔体贴、浪漫多情,而且拥有一流的床第功夫,所以我马上就猜出了你的职业——牛郎先生!”
闻言,聂仰涛差点喷出咖啡。
王阿姨也真是的,这么煽情的形容词,难怪人家要往那方面联想了。
“她还警告我,你看似无害、实则危险,几乎每个试图拴住你的女人,都落得心神伤透的下场。”
“你应该听她的。”薄唇忍不住微扬。
原来他错怪人家了,王阿姨的危言耸听,应该是想让那些名门淑媛却步吧!
偏偏,有些人就是喜欢飞蛾扑火。
“可我对你感兴趣机了。”她艳江的指甲,挑逗地爬画着他的掌背,“而且,我正打算包下你。”
“真是恬不知耻……”战筝愈听愈火,觉得她把女人的睑都丢尽了。
淡扫了下两桌之隔的“小耳朵”,聂仰涛不禁闷笑在心里。若非唐效兰刚好背对着,咱们蹩脚的笨侦探早被发现了。
为了摆脱纠缠,他随便找个借口,“很不巧,我刚接了新case。”
“推掉它!我支付你双倍的价码,”唐效兰以为金钱万能。
聂仰涛只是笑着摇摇头。
除了“酒店大亨”的头街,鲜少人知道他还是个成功的投资者,股市大跌前,他已先海捞了一票,加上转投资得当,累积的财富几辈子也挥霍不完。
尽管身价非凡,他却不纵情女色,毕竟任何一颗遗漏的精子,都可能值上好几亿的遗产瓜分权呢!
不死心的唐效兰,又再加码,“三倍!”
“谢谢唐小姐的厚爱,但我绝不能为了点小惠而赔上信誉。”他委婉拒绝。见聂仰涛起身欲走,她赶快抄下手机号码,塞了过去。
“这样吧!等做完了这一票,你再call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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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小倩!”
战筝三步并两步,终于在下一个路口追到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才想通知战姊改地方碰面呢!”
“是为了……避开唐效兰吗?”她气喘吁吁道:“我刚才看见……她跟你有说有笑的。”
没想到唐效兰胆子那么大,见第二次面就开条件了。不过也好,说不定这女人能对战筝产生“刺激”呢!
生意?小倩何不实说了是“桃色交易”?
“难道你真的改行做牛郎了?”
他却回答:“今天的温度有点凉,你应该多加件外套的。”
“是不是?”急切的语气,只为了求得答案。
爬爬她被风吹乱的发丝,聂仰涛仍颜左右而言他,“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老不懂得照顾自己?”
他愈逃避,战筝就愈笃定心中的疑虑。
怒然挥开那只温柔大掌,“不要碰我!”
“对不起……”黑眸闪过一抹受伤,“我差点忘记自己的身分,根本不配碰你一根寒毛。”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气——气你把我蒙在鼓里。”
记得他找到工作后不久,即嚷嚷着要请客吃小馆,当时她还为小倩能找到一份正当职业而高兴呢!想不到……
“有些事我实在不便解释,如果战姊无法谅解,我们不如就此道别吧!”事到如今,聂仰涛只好赌它一把,顺便测验他在战筝心中的分量。
“道别?”什么意思?
“战姊也甭送找了,我自己坐计程车回家收拾行李……好好保重!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