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温软的语调中隐隐透着伤脑筋的笑意,闲话家常中也间接回答了他尚未问出口的疑虑。
“原来是这样……”揉揉眉心,黑勋低嘀。
他早知道弟弟黑凛不爽游人那小子狐假虎威、为虎作伥许久,不过没料到他报复的手法这么激烈,至于宗长口中夜盗公爵的“徒弟”,想来是他看似无害实则麻烦的年轻弟媳玉琉璃。
这对夫妻档也够心狠手辣了,那些高科技设备对御宅族游人来说,怕是比自己性命还重要,不过事情会搞成这样,罪魁祸首还不是眼前这个男人!
还想装无辜?!
“话说回来,香港那里进行得还顺利吗?”言归正传,黑氏宗长缓声轻问。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他答得简洁扼要。
“哦,是吗?我怎么听说才第一天而已,小公主就在魅影的守护下受伤了?”
男人轻声一句问话,让黑勋俊颜冷凝得像是腊月结了冰霜的玄铁岩。
“那是场意外,不会再发生了。”想起左妤媗被打的那一幕,他冷厉的眼角微抽,神情肃然地保证像在立下誓言。
“不会最好,因为你不见得承受得起再一次的失误。”画屏后的人停下逗鸟的动作,话锋疾转冷凝哼笑,一语双关。
这,才是黑勋所熟悉的黑氏宗长本性!
“根据我手边的资讯,近年来皇鑫大酒店内发生多起毒品交易事件,不法分子透过此管道与官员接触并行贿舞弊,再以香港为转运站据点,将东南亚栽植出的新品种毒物原料转运至欧美。
“这些毒贩势力在当地愈见嚣张,你接手酒店营运后,务必揪出这些鼠辈,查出隐藏在暗地的主使者。”男人冷冷交代。
“是,我明白了。”
虽然心中纳闷黑氏为何要调查这桩毒品交易内幕,但黑勋向来只负责听令行事,懒得多管不必要的事情。
这也是为何他会抛下自己远在法国的高级夜店,来到香港和一群贪婪愚蠢的家伙争抢皇鑫大酒店继承权的原因。
因为黑氏这位神秘宗长做事本就随心所欲、任性妄为,与其浪费时间揣测他的心思,还不如早早把事情办完和他划清界线省得麻烦!
“对了,魅影,你那位傀儡公主会乖乖听话吗?”恢复了轻松的语调和笑意,黑氏宗长似是好奇地发问。
“既然是只傀儡,当然会任凭我摆布。”黑勋答得冷酷而无情,不想让任何人窥知自己真正的心意。
“呵呵,说得好。”
闻言,画屏后的男人抚掌大笑,并在结束通讯前幽幽轻喃了一句,“这么有自信,还真想看看无所不能的魅影吃瘪的模样。”
只是,黑氏宗长这句轻声低语却没让黑勋听进去,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全副注意力早被监视器上那抹熟悉的纤丽身影给吸引。
透过画质精良的监视器画面,他看见左妤媗那只没见过世面的小麻雀,正一脸惶惶然地被酒店小姐们簇拥至店内大开眼界。
瞧她学小姐们勉强摆出妖娆姿态的那副矬样,活像个筋骨扭伤的伤患!
而且她和酒保对话时那一愣一愣,不知听了什么美眸圆睁的土包子样,怕是听到开一瓶酒的天价才会露出那种瞠目结舌的表情吧?
还有还有……
数不完的缺点、道不尽的糗事,黑勋的视线紧紧追随着她在店内好奇的身影,专注得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让他忍不住拧眉挑毛病,却又怎么也移不开紧锁的目光,收不回跃然悸动的心神。
“哼,这样一个傻女孩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是个逃不出自己掌控的傀儡公主罢了!
看着监视器画面中,因浅尝一口酒而咳呛连连的左妤媗,他脸色一沉、眉头一拧,转身大步踏出办公室,打算去将那不自量力偷喝酒的小女孩,抓回来好好管训一顿。
第三章
不,他错了。
这个女人离乖巧听话显然还有一段很长远的距离!
瞪着左妤媗一身全新样貌,黑勋紧绷的脸庞线条更为僵硬了。
以往清秀平淡到走在路上都不会让人多看一眼的清汤挂面学生头,如今被造型师大刀阔斧削得俐落短翘,反而更加突显出她五官的优点,让原本清秀不起眼的平凡女孩,立刻变身为俏丽时尚的摩登女性。
带着英气的眉宇和澄澈清亮的眼眸,是左妤媗全身上下最吸引人的部分,挺直的鼻梁下,粉嫩唇办习惯性地轻扬,微翘的嘴角教人忍不住想撷取那朵清盈的笑花,分享她的喜悦。
他不得不承认,原来平凡小麻雀变身后,也是足以吸引男人的目光!
森湛视线再次移向左妤媗一身白衬衫配短背心、黑长裤的男服务生装扮——
“你这是在干什么?!”他拧眉沉声质问。
“当然是工作啊。”她回以一记理所当然的眼神,身形俐落地端起摆满酒杯的银盘准备替客人上酒。
“慢着!谁准你去外场的?”
不由分说接过酒盘交给另一名男服务生,黑勋将不肯乖乖听话安分守己的傀儡公主揪往办公室训话。
“我是这间店的老板,想做什么事不用经过任何人同意吧?”被人硬生生揪住衣领,她狼狈地嚷嚷。
“既然知道自己是老板,干么去跟服务生抢饭碗!”他没好气地哼了声。
好在他发现的早,才没让这个未成年笨丫头误闯禁地惹麻烦。
“我会这么做,还不都是因为你……”她一脸委屈地小声嘟囔。
“因为我?!”
闻言,黑勋止住责骂,瞪着手中拎着的小女人。
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辣手摧花、逼良为娼了,这女人竟然还敢以指控的眼神谴责他,这像话吗?
“是啊!都是你强迫我必须休学一年留在香港,害我没事做闲得发慌,因为酒店的营运事业我一窍不通帮不上忙,至于外场小姐……呃,看也知道我不是这块料,我还有自知之明不想砸了自家招牌,只好充当服务生打发时间,也能为酒店多尽一份心力啊!”
瞧她说得振振有辞,他的脸色却愈来愈危险。
“‘酒店继承人在一年之内必须亲自坐阵固守产业’,这项条例是遗嘱规定的,我也不想放一个未成年人士在店内惹麻烦!”眯起湛眸,他冷森森地一字一句开口哼道。
“你干么讲话这么不留情啊?”左妤媗不满地抗议。
好歹她也是想为名下产业尽一份心力,却被这冷面男批评得一无是处、体无完肤,真是太过分了。
“还有,你把头发弄得跟狗啃似地,是怎样?”睨着她一头削薄的短发,黑勋双臂环胸恼道。
“咦?这是店内小姐们御用的造型师免费帮我设计的发型耶!怎么,你觉得不好看吗?”左妤媗扯扯自己短短的浏海问。
亏她还觉得挺不错的说,没想到竟遭到如此犀利无情的耻笑。
“一个女孩子没事学男人把头发剪这么短做什么?!”
心底虽然不得不承认这短发造型的确还满适合她,可表面上黑勋仍是拧眉摇头,冷言冷语地批评。
闻言,她垮下了俏颜,原本生气勃勃的脸庞霎时黯淡许多,害始作俑者一时间闪过一丝丝歉疚。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喜欢像秦姊那样婀娜妩媚的女人。”说到这儿,她不免心生感慨。
因为连身为女人的她,都忍不住对秦乃容美艳的脸庞和火辣身材点头称赞、鼓掌叫好,更遑论是大脑看见美女就停摆当机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