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太喜欢这个故事是吗?不过真遗憾,现在我头脑中的全部就是……取悦单飞,这就是我不计代价要做的。而且,我可以预言,再多两年治疗,你会得到什么——一个男妓,但愿你喜欢那个!」
在谢擎能够开口之前,甚至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手中的茶杯就已经狠狠地砸在了谢天麟的身上。
后者并没有闪避,热辣的感觉瞬间穿透了衣物烧烤着胸口的肌肤,难耐的灼痛带来了轻微的战栗,谢天麟咬住了下唇。
他说了,是吗?一点也没隐瞒。
他不在乎谢擎会怎么看他,是的,他已经不在乎了,跟之前不一样。他也不在乎谢擎会怎么对待他——没关系,把他送到哪里都没关系!
他知道无论遭受什么对待,都不是没有尽头的。
他可以盼望。
对父亲已经绝望了,他只在乎那一个人。
「我不想听你的胡言乱语!」恼火地瞪视着自己的儿子,谢擎充满了狠意,「是那个小杂种把你变成了个疯子,忘记了自己是谁,整天胡作非为,胡言乱语!」刺骨的寒意稀薄了房间中的空气,谢擎的怒火席卷了整个空间。
这消息的震撼程度,超出了即便是谢擎的承受范围!一切都被打乱了,甚至是怒气。
他儿子在长达两年的乱伦之后,经历了三年的滥交?!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去勾引医师,为的是能够在近似性虐的治疗过程中减轻一点痛苦?!他是同性恋了,他疯了,为了一个同性的员警!
哪怕是员警举着确切的证据来抓谢擎,也没有此刻带来的震撼更强大!
谢擎问自己,会相信,他他妈的能相信吗?!
他儿子带给他的大惊喜!
「我对你说过,别去招惹他,别碰他!」几乎惊跳起来,谢天麟立刻敏感地道,威胁地瞪视着谢擎,尽管常年积累的恐惧依旧存在——每一次违拗谢擎,带来的都是灾难。
谢擎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很成问题。一瞬间许多疯狂的想法都涌现出来,他想纵火烧掉整个别墅,想要到坟地里去把谢昭挖出来鞭尸,还想去推倒整个警署,或者干脆把自己关在房子里直到腐烂。
所有的一切都令他感到憎恶!
尤其是谢天麟,尤其是谢天麟!
「给我滚出去!」谢擎蓦地站起身,指着门外,「这里还轮不到你作主!」忽略了谢天麟的抗议,他对门外大声叫道:「阿德,把他给我带到地下室去!」
他不想谈了。谈话到此结束,直到他能摆脱这种恶心的感觉——由痛苦带来的恶心。
就像一直守候在门口一样,阿德迅速地出现在门口。
「少爷,跟我来,少爷!」他焦急地说,甚至无法忍耐地疾步上前去拉谢天麟的胳膊,「走啊!」
「滚开!」愤怒地甩开保镳的牵制,谢天麟挑衅的目光并没有从谢擎缺乏表情的脸上移开,「别去碰单飞,还有他身边的人!」他的声音里带着出人意料的坚定,「否则你会后悔!」
阿德近乎绝望地闭上眼睛——太早了。
「你是在威胁我?」谢擎反常地冷静下来,他眯着眼睛,阴郁地问道。
威胁?
他怎么敢!
绝对权利受到挑战时自发启动的压迫感令人难以呼吸,谢天麟有些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强硬。他知道,他将要说的话会将自己推到一个什么地位——谢擎的对立面,谢擎的敌人。
他不想,但是没别的选择!
「如果你逼我,」他坚定而且认真,「我相信谢氏会有大麻烦。」
谢氏是谢擎唯一在意的东西。它花费了他全部的心血,百分之百的精力,是他毕生唯一的目标,为它肯牺牲任何……人。
所以,为了它,谢擎应该有所顾忌。谢天麟相信。
谢擎感到自己的力量与理智正在逐步地恢复。
天麟确实是他的好儿子,在某方面。有些事谢擎知道,就在叶利莽撞地泄漏了谢天麟的秘密之后。
谢家从不出产蠢货。在谢天麟走出第一步的时候,他就应该计画好整条路。
他跟那个员警的——谢擎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他们两个的关系,令人恶心的,污秽的,而且,是完全错误的——无论是什么,他不可能永远保住这个秘密,所以,他在准备,比如谢天麟恩威并施培养出自己的势力,包括在回来的路上拔枪杀人。
这很好,谢擎并不会因此而暴怒——作为下一代家主,谢天麟就应该如此——但是很可惜,叶利没给他足够的时间。
「还有什么惊喜?」谢擎微笑道:「在你那个性急的床伴帮你爆料了之后。」他嗤笑道。
谢天麟曾经为此恨过单飞,直到现在,他依旧是。那个混蛋轻率的行为几乎毁了他的全部希望!他让他失去了所有反击的可能——除了服从,就是死路。
但事实已经如此,他接受它。
「对你来讲,大概新鲜的只有一样。」镇定地,谢天麟回答:「从前我不会这么做,但现在不同。我想要的不是得到谢氏,而是毁了它。虽然我的人手不足以跟你抗衡,但在目前恐龙搭线、强敌环伺的时候,足够了。」
或许现在谢擎打算撕碎了他,但这一点不重要。
他回到这里来,为的就是带来这条消息。
他在谢氏,无论什么境地,都一样可以做到对自己人的控制——只要不是转向警方,他始终拥有他们的忠诚。
并不可能对峙得很久,这很明显。
他会坚持到最后一秒。
谢擎重新打量着自己的儿子,细致、不带任何感情的,就像他是一个陌生人。谢家的人不会做这种自杀式的傻事,他们精明而且谨慎,他们崇拜权力也珍惜性命。他们有野心同时有手腕。
从前的谢天麟也是如此,聪明——狡猾,但却远没有这般决绝。他见过一个人是这样的,他的名字叫单飞。
「阿德,带他回地下室。」甚至拒绝看谢天麟一眼,谢擎冷冷地对阿德道。
青年保镳沉默地执行命令。
「明天我跟华安琪有个约会,」谢天麟淡淡地道,斜睨着他的父亲,「你知道。」然后,转过身,他跟随着阿德走出去。
☆☆☆
单飞是被头发上轻柔的抚摸惊醒的。
充满了温暖的安定。
但却是单飞此刻避之不及的的触碰。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自己能够假装麻药的效力仍然没有过去。
可惜的是他很忙,不能无限制地躺在病床上。
「妈,你怎么来了?」略微动了动头,不着痕迹地让开母亲的手,单飞睁开眼睛。
「到底卷入什么了?」
在是一个警司之前,单郑芳芳首先是一位母亲,而天底下没有一位母亲能够忍受自己的儿子浑身青紫瘀肿,而且肩膀多了个血窟窿,虚弱苍白地躺在病床上。
「搞成这样。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身处这样一个位置,胆大是对的,但是一定要精明,要谨慎。像你这么鲁莽又大意,有多少条命也不够……」
「哎呀……」单飞似乎是企图抬一下胳膊盖在眼睛上,但显然肩头的疼痛阻止了他,这个习惯了被枪口顶到脑门的员警之星大声呻吟着,「好痛……」
「又想转移视线?你给我少来这一套!」单郑芳芳立时揭穿了儿子的小伎俩,顺手就在他的头上来了一下子,但仍然小心地扶着单飞靠坐起来。
「哎呀!」挨了一下的单飞抗议地大叫道:「老妈,你真的是来探病的?」他怀疑地问,非常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