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告诉朝谅?她该用哪一种较不伤害他的方式让他知道,她对他其会没有男女间的情意。
朝谅在她眼中只是单纯的大学同学而已,三年多前是这样不带一丝情怀的感情,经过了这几年之后,她对他的感觉依旧没有改变,更没有什么进展。
即使他再殷勤地对待她也一样。
怔忡地放下手上的梳子,那一刹那,她突然好想见见宫拓。
他睡了吗?
如果他今晚没有应酬的话,此刻已经凌晨一点多,他该睡下了。
可是她真的好想见他!
抑不住心底的冲动,西双随手披了件晨褛走出房外,推开活动式的墙。
才刚推开,鼻翼间就隐隐嗅闻到飘散在空气中烟味。
宫拓来过?!
不经意地瞥到被丢弃在地上的烟头,难道,他曾经待在这里等她吗?
难以遏抑心头涌现的欣喜之情,她手揪紧晨褛的领口,忍不住在铺上长毛地毯的廊道上奔跑起来。
宫拓注意到她的晚归了!
他在等她回来!
渴望看见他的冲动像滔滔浪潮淹没她的思绪,脚下的长毛地毯吸收了她奔跑的响声,她忐忑着一颗心朝走廊尽头那透着微微光亮的房间跑去。
太好了!宫拓还没睡,他房里的灯还亮着!
在距离房门几步路的地方停下,她紧张地揪紧了领口,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等一会儿看见他,她该跟他说些什么?
说我突然好想见你?不行!她说不出口。
那……该讲些什么呢?她该以哪句话当开场白呢?自己这么突然的冲到宫拓房里,他会不会吓一跳……或者她该现在打消念头?
不!不要,今晚她真的好想见他!
她暗自鼓起勇气,平日的她就是太懦弱、太畏缩,所以始终不敢和他表明些什么。
可也许今天是受到朝谅勇于表达自己情感的感染,让她一反常态地鼓足了勇气,砥砺自己,别再怯弱了!
她起码该为这些年来自己为他默默付出的感情有所行动。
她站在宫拓的房前,咽了咽口水,紧张的举起小手准备敲门。
“宫拓?”
西双当场震惊地将欲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中。这个声音……楚茜在他的房间里!
“宫拓,抱我。”
这简短的四个字传进门外西双的耳里,仿佛震耳欲聋!
房里,楚茜幽幽的嗓音再度软哝般地响起——
“宫拓,今晚……求你抱我。”
第五章
西双的世界仿佛在瞬间爆炸毁灭!
她颤抖的身子踉跄倒退,抵靠在墙壁上,从门缝中投射出来的灯光映照在她身上,宛如喂了剧毒的利刃深深刺进她的知觉,叫她止不住心痛难耐。
“宫拓,抱我……求求你,今晚……我需要你抱我!”
楚茜祈求般的软哝嗓音,一句句传进房外西双的耳里,泪花登时迷蒙她的眼眸。
不要……宫拓!不要!
“宫拓,我知道你今晚的心情也不好,抱我好吗?”
不可以!宫拓你不可以!
“……过来。”
他低沉浓重的磁性嗓音像急射而出的箭矢,狠狠刺穿西双的心!
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泛滥于她整个脸庞,宫拓那一声低沉的应允使她的世界毫无防备地全然瓦解。
房内不再有声响传出,没多久,里头的灯光全数熄灭。
身处在一片漆黑中,西双两腿一软,跪倒在地。
心好痛……
小手紧紧揪住心口,她咬破了唇瓣硬是忍住抽泣的哽咽声。
她的心好痛啊!谁来救她?
拜托!谁来救救她?
***
抬头看着墙上挂钟的指针,十一点整。
掸了掸烟蒂,宫拓手持香烟就唇深深地吸了一口,让浓呛的烟草味充斥他的肺叶,借以纾解他此刻的躁郁。
西双为什么没来上班?
她没有跟他请假。
身体不舒服?不,如果是因为要去看病,她会事先跟他说的。
她也没有在家里。早上发现她无故旷职后,他曾十万火急的开车回家去找她,空无一人的房间说明她已经出门了。
去哪儿呢?
没有到公司上班,没有给他一通电话,打她的手机又始终得不到回应。
她到底去哪里了?
烦躁地捻熄手中的香烟,他下意识地再次扬首瞥向墙上的挂钟,忍不住心烦意乱的又点上一根浓烟猛抽。
这样反反复覆,直到整个烟灰缸堆满了抽没几口就被捻熄的香烟,而他鲜少吸烟的肺叶再也忍受不了浓熏的烟味发出抗议,引发阵阵轻咳,他这才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试着多少将汪意力转到桌上的公文上。
突然间,屏风的另一端传来键盘的敲击声,他像是触电般的猛然站起!
西双回来了!
蓦地冲到西双的办公室,宫拓原本喜出望外的神情还来不及收起,瞬间又换上另个森冷霜凛的面孔。
“你以为你在干什么?”
他冷怒的语气让坐在椅子上打电脑的楚茜垮下脸,“你认得出来?”
“别以为穿着套装,梳着和西双类似的发型就能够唬弄人!”
发现来人竟不是西双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失望,让他的口吻比往常更加森冷。
“可是就只有你识破我的佯装啊!刚刚有好几个人看到我,都还以为我就是西双呢!他们还很好心的偷偷告诉我,说总裁你很生气、我的迟到哩。”
“你不是西双!”
“我知道,你昨晚就已经很明显的分辨出来了,不是吗?”
宫拓睇了楚茜一眼,冰冷着俊脸转身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留在原处的楚茜不安地咬着唇望了眼时钟,再侧头凝脸屏风后头宫拓的所在处,环顾因不在西双而显得空荡荡的办公室,一股浓浓的愧疚感逐渐在她的心上泛滥。
***
漫不经心地在T大经济系学会前的草坪驻足,西双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才好?
跷班……她生平第一次尝试。
对于自己这辈子首次如此不负责的行径,她有何感想……眼睛好酸痛!这是她现在惟一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昨晚到底哭了多久?只知道今天早晨醒来,她才发觉眼睛几乎肿得睁不开。
昨晚跪倒在宫拓的房门前,身处在那一片几乎叫她绝望窒息的漆黑静默中,她甚至不晓得自己究竟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宫拓和楚茜他们已经有亲密关系了吗?
感觉到自己的双眼又开始刺痛,鼻头也开始泛酸,她蓦地仰头望向顶上湛蓝的天空。啊,别再想了!不要再去想这件事了!她以为自己的泪在昨夜已经流干,谁知道一思及这件事,眼前又开始泛起泪雾。
好烦呵!这样的自己叫人感到好厌烦!
连这样她都受不了,更何况是要一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和宫拓仅隔着一座屏风工作?
所以她跷班了,没有拨一通电话、没有任何事先的告知,更遑论请假。
相信宫拓不会注意到她的缺席的,她只是他手下的一名秘书,没什么特别重要的地位。
她跷了班,却不晓得自己该晃去哪儿,只好幽幽荡荡的来到F大找田教授。
低头看了看手表,教授应该快出研究室了吧?方才他在电话中说十分钟后就要出来的。
坐在石椅上仰望头上清澈蔚蓝的天空,西双的眼眸专注望着上头缓缓飘动的云唉,她真是没救了!连看着天上不定的云,都会觉得它的某一角度看起来像宫拓刚毅的侧脸。
傻呵!西双。
“西双,等很久了?”
不远处一声亲切的呼唤,让她欣悦地转过清丽的脸庞,但她小脸上原本挂着的淡淡笑意在看见田教授身旁的那一抹身影后,倏地消退,“朝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