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以后开战是兵家大忌,如果空楼皇帝还有点判断能力的话,要出兵至少也要等到明年春天。”而那个时候,我大约早就解决掉麻烦了。
“怕就怕他没有判断能力。”
宇文逸云苦笑着回答,没有再细加说明。对于苍虹以及周边各国的情况,他因为自幼在这里长大,所以要比独孤傲清楚情况,那个空楼皇帝与他那已死的父皇根本是同类的昏君,而且最糟糕的是,宇文逸云的父皇昏庸无能也胸无大志,尚不至于给周围的人添多大麻烦,而空楼皇帝却是一个既无能又野心十足的人。
因此,战争如无意外,必然在今年冬天就会爆发。
“还是早做准备吧……”淡淡的呼出一口气,深秋的气温已经逐渐下降,这些日子以来,宇文逸云的精神也越来越差。
独孤傲打量着宇文逸云的脸,没有说话。这些日子以来,他发现宇文逸云的脸色较之以前难看了很多,但是又不见对方有生病的样子,即使找来医生看诊,得出的结果也都是没有异常。
独孤傲出于无奈,只能盯住宇文逸云多吃一些能够进补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也就越加暧味,但是因为周围的人都没放在心上,两个人也一直有着要操心的事情,所以就谁也没有戳破这层薄纱。
现在,他们彼此在对方心中的位置,已经等同于默认。
*F*A*N*J*I*A*N*
苍虹塞外,空楼国的皇城终于近在眼前。
迎春拉紧斗篷走入城中,对于这次的擅自出逃,她早已有所觉悟,到了父皇面前免不得要挨一顿责骂,反正……那个所谓的“父亲”也从来没有把她看在眼里过,怀中揣着从独孤傲的书斋中偷出来的地图,这是她能够顺利回国进宫的唯一保证,是她的救命符。
手里紧握着那张地图,迎春的心跳得很快,这是一场赌局,她如果败了,就只有一死。抬起头看着皇位上正以不耐烦的耳光看着她的父皇,她慢慢的开口:“父皇,我考虑过了,我愿意照您提议的计划去做。”
当初空楼皇帝让迎春即使当侍妾也要待在独孤傲身边,就是为了今天,若独孤傲肯立她为妃,那当然万事大吉;反之,如果独孤傲完全不把迎春看在眼里的话,那就要由迎春去盗取苍虹军队的情报,而现在,事情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迎春掏出地图双手里上,“这是女儿离开苍虹府时偷到的苍虹布兵图。”看着空楼皇帝眼里掩盖不住的兴奋,她只觉得愚蠢,“但是或许这张图纸有假,我认为应该多等待一些时日再作打算……”
一听,空楼皇帝猛的一摆手打断迎春的话。
“朕自有分寸。再说……说不定还用不着朕出兵,那个独孤傲就会先被苍虹国自己的人灭掉了,哈哈哈!”
乍听此说法,迎春猛的抬头,满眼惊愕。
难道说与之前袭击独孤傲的水云宫所勾结的人是父皇?这么说来,我这次回来确实在宫中看到了不少陌生而孔……水云宫为什么要帮着别国攻打苍虹?是因为他们也有他们的野心,还是谁和独孤傲结了怨,打定主意要他死?
迎春虽然背叛了独孤傲,但是爱他的心却依然不改,想到有人要置独孤傲于死地,迎春刚刚下定的决心又动摇了起来。
我该怎么办,我不要独孤傲死,至少不许他死在别人的手上!
迎春匆匆辞别空楼皇帝,出了正殿的门之后就慌忙提起裙摆跑回她的寝宫,在布条上写了几句话,绑到飞鸽的腿上,把消息送了出去。
一滴水珠从屋檐上滑落,掉进地上的水洼里,发出了细微的轻响。
宇文逸云因为这个声音而缓缓睁开眼睛,他一向浅眠,很容易被惊醒,但是他今天醒来时却意外了一下,独孤傲不知是何时进入到他的房中,他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此刻,独孤傲正站在桌案后面看着宇文逸云空闲时随手写下的诗词。
“……有事吗?”
独孤傲明明是打搅别人的那一个,偏偏还先声夺人,教宇文逸云不禁苦笑了一下。
“这是我想问的。”既然连对方进来多久了都不知道,宇文逸云也懒得去整理他那身凌乱的衣服,只是慢条斯理的坐起身来,“王爷,你这么早到我房里来有事吗?”
“独孤。”
“咦?”
“以后叫我独孤。”独孤傲把手中题有宇文逸云名字的书画放下,淡然的交代着。
“知道了……那么,独孤,你找我有事吗?”话题被拐开,宇文逸云也不愠不火,重新又问了一遍。
“没事。”
这个回答让屋内的气氛瞬间尴尬起来。当一个人不经别人同意就大清早跑到别人的房间里面,而且理由居然还是“没事”,这样的回答……如果对方不是独孤傲的话,大概会被人理解成是故意找碴,但是,又因为是独孤傲,所以,这一切又变得合理起来。
这个男人从来不会去考虑别人的想法和感受,虽然他近来逐渐有了些改变,但是骨子里的狂放不羁却从来不肯消磨半分,他的个性很狂,狂得就像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地盘一样。
宇文逸云为自己的这个联想微微一笑。
如果独孤傲知道我是这么形容他的性格,会怎么想?大约也只会冷冷的笑一下,说“那是理所当然的”吧!
第六章
“只是忽然想问你一些事而已。”
独孤傲的这句话在过了一段时间才接在刚才那句“没事”之后说出来,但是却合理得好像这两句话从一开始就是连着说的一样。
闻言,宇文逸云的表情很是好奇。
独孤傲会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实在是件让我料想不到的事,莫非……是边关哪里又出了问题?
“你会回答我吧?”
宇文逸云深深地看着独孤傲的眼,微笑着回答:“会。”
明明气势上就在说着不许别人拒绝,但是独孤傲这形式性的一问,还是让宇文逸云很高兴,至少这表示对方在问话时是有考虑到他的心情的。
“为什么你会姓宇文?”
独孤傲的第一个问题就叫逸云难以回答。静国的国姓是“莫”,宇文逸云作为原静国的皇子,姓氏却完全不同;这个问题虽然很让人在意,但是因为长久以来都没有人问过,所以宇文逸云也就慢慢忘记这个名字曾经给他带来多少的不愉快。
沉默很久,宇文逸云这才半认真的回答:“因为“宇文逸云”比“莫逸云”好听。”
一听,独孤傲愣住了,然后,他忽然大笑起来,因独孤傲是很少大笑的,所以他这一笑反而吓到了宇文逸云,以为独孤傲是因为他的回答而气疯了。
“真是好答案!”独孤傲笑够了,这才停下来说道。
独孤傲的神情很愉悦,看不出有半点不高兴的意思,这在以前的独孤傲身上是无法想像的。
“你不想说的话,大可直接告诉我“不想说”,没有必要勉强。”
闻言,宇文逸云只是淡淡笑着,那笑意中有几分惆怅、几分决然,他的眼神迷离如在梦中,独孤傲看了他的神情之后,忽然莫名心痛……他不知道“莫”这个姓氏对对方而言有什么样的意义,但是至少从现在来看,那对宇文逸云而言绝对是一个痛苦的理由,而他,却在不经意间用好奇撕开了对方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