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不想嫁!”大红的喜服被迫穿在了身上,少女娇美的容颜上尽是不满的反抗。
“恋梅!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你不嫁我们郭家的脸往哪里摆!”呵斥着,郭夫人的脸上闪过怒气,这个女儿就是被惯坏了,婚姻乃父母媒妁做主,哪容得她有什么意见。
“那你只管面子不管女儿了!”欲跳起来争辩却被左右的仆妇紧紧的压住,动弹不得,但声音却不受控制的拔高了。
“谁不管你了。李家家大业大,正好门当户对,你嫁过去就是少奶奶,现成的大福,正是爹娘为你后半辈子找的好托付!”苦口婆心换来的还是女儿不驯的目光,气急甩袖而去,但临走却下了严令“看好恋梅,谁让小姐走脱,就等着皮开肉绽吧!”郭夫人心意已绝,这一次郭恋梅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坐在大红的花轿中,被巧妙捆绑的动弹不得的少女一向倔强的眼中浮现泪珠,“子靖,我要嫁人了……”对着那个从七、八岁就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男子说下抱歉,就算世上真的有这个人存在,自己也与他今世无缘了。想到这里,更是泪流千行……
杀!杀!杀!鲜血撒出漫天的红雾,五虎山中的龙虎寨中,凄厉的嚎叫惊天响起,震起山中的夜鸟!死亡的阴影将这里笼罩。
“袁子靖!修罗刀!……”惊恐而扭曲的头颅滚地,狂呼出最后的话语,却揭露出面前这鬼一般的人物的身份。余下的匪徒在听闻后,立刻四散奔逃,这个血腥的魔鬼就是江湖中盛闻的“修罗刀”的话,他们除了期盼能逃过一命,再无别的希望!
“想从我手中逃……”冷笑着,一身血红的狂狷模样像似梦中城头那个杀戮夺城的将军!
“兄弟慢忙,赈银我会处理的。”匪徒众人逃散的时刻,方才姗姗来迟的玉公子踏过一地的尸体,来到正厅,看着未来的及掩藏的箱箱灾银对着正跨出大门追敌的袁子靖微笑。
不回一声,男子带着一身的血腥冲出门去。
“命运再次开启了呢,不知这一次,你能不能抓住幸福……”喃喃别人听不懂的话语,白衣胜雪的玉公子站在血地中却奇异的象是一朵盛开的白莲……
“再过一站地,就到了,大家用用力啊!”头带大花的喜娘,挥动着大红的喜帕鼓励着大汗淋漓的轿夫再接再厉,这一段的官道太靠近五虎山,听说山上有一伙无恶不作的匪徒存在,在这里停轿休息可不是好主意。
送嫁的乐声再度响起,在这喜庆的气氛中,花嫁的队伍渐渐向前移动,渐渐向县城行去,只是花轿中隐隐传来低泣的声音,却也淹没在锣鼓喧天中……
“修罗刀!修罗鬼来了,快逃啊……”官道的一旁突然窜出的数个人影惊乱了花嫁的队伍,惊恐的叫喊和一身的血腥,更让一切陷入混乱中� �
大步流星,缩地成寸,在高超的轻功下,在官道上袁子靖终于追赶上了那几名流寇!手起刀落,再一次的喷出漫天的血雾,混合了四周嘈杂的人声和惊恐的面容。
这是?他皱起了眉,看着东倒西歪的花轿,心下有些了然,原来不巧碰上哪家出嫁的队伍,不知这新娘?
心中突然波澜起少有的欲望,突然想观看一下新娘的容貌。
举步来到轿前,却无人敢上前阻拦,刚刚他一刀一命的快狠深印人大家的心中:
“娘啊!——”终于有人惊叫出来,转头就跑,众人回过神也立刻消失在大道一端,全然忘记了花轿中还有一个捆绑的不能行动的可怜新娘!
“你——”未出口的话语消失在看见新娘掉落喜帕后的容颜时,“恋梅!”
不知发生了何种变故,只听到外边一阵混乱的少女抬起头,望入了一双那寻觅千百度的深眸,惊呼:“你是子靖!”
官道上,横七竖八的散落着大红花嫁的旗帜和物品以及几具无头的尸体,场景无比的诡异!而歪斜的花轿前,一名浑身血腥的男子遮住了漫天的阳光,轿中的新娘痴然以对,两人的目光紧紧的纠缠——直至地老天荒!
宋天圣年间,金陵袁家千金出嫁途中被山贼所劫,不得归!江湖中,黄河的赈银被玉公子寻回,同年修罗刀退出江湖,不得所踪……
滚滚红尘中那无数的痴情男女演绎着爱情的传说,而故事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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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尼庵终年回荡着诵经声
恋梅的生活就在木鱼与经书中度过。现在,她不叫恋梅,她叫赎缘。
恋梅在郭子靖死的那天也跟着死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木鱼的敲击声陪她度过春夏秋冬,花开花落。敲走了她的青春也敲白了她的头发。
老和尚戒心每隔十天半个月就来看望这个可怜的痴情女子。没说什么,只是看。
这天,小尼庵的木鱼声停了,诵经声也停了。
路旁的小黄狗好奇地进来晃荡。因为,尼庵的诵经声只有正午和入夜才会停止。天,还亮着。小黄狗当午餐时间到了,兴奋地摇着尾巴进到尼庵讨食。
尼庵的小佛案下伏着一个瘦弱的身影,满是皱纹的脸带着恐怖的苍白。
小黄狗进了尼庵,见平日里喂食它的人躺在地上。摇着尾巴来到旁边,舔了舔伏在佛案角落尼姑的脸。
尼姑气息渐弱,本已意识朦胧,被小黄狗一舔,倒是清醒了一点。
尼姑扯起微弱的笑容:
“小黄。我不能喂你啦……你……要再找个好主人……”
小黄狗似乎也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哀凄地低呜。
“赎缘。”
在尼姑安慰小黄狗的当口,老和尚来了。几十年来,老和尚第一次开口叫她。
尼姑撑起眼皮。
“……老师父。”
老和尚摇摇头,走到了尼姑身旁,蹲了下来。
“你没放弃。”老和尚这么说。
尼姑笑开了嘴,露出所剩无几的牙齿。
“赎缘没放弃。”
老和尚叹了一口气:
“你和郭子靖的缘分是虐缘,在他死在大火中时,你们的缘分就已经了了。”
尼姑闻言,愣了一愣
“没关系……”
她只是想让他死后好过,少些折磨和痛苦,没期望能和他续缘的。
老和尚沉默了一下
“如果还有机会,你要吗?”
尼姑没有犹豫,点点头。
“但是,这次是你要求的。所以,来生你不一定会得到幸福。知道吗?”老和尚警告。
尼姑思考了一下,肯定地回答:“知道。赎缘还是……愿意。”
老和尚深深叹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你就放心去吧。会有机会的。”
在老和尚低声叹息中,尼姑慢慢阖上了眼睛,结束为情所苦的一生。
“痴情男女总像是扑火的飞蛾啊!”老和尚的低喟声回荡在凄冷的尼庵里,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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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高雄
烛天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夜空。四五台消防车挤在狭小的巷弄中。火舌吞噬了一栋二层楼的木造宿舍。
这是郭珩回到家看到的景象。
他是一个军官,在左营军区工作。作为荣民的第二代,他也住在眷村的宿舍里。
他有一个妻子,偶然在咖啡厅中认识,认识三个月闪电结婚。
为了满足他的大男人心理,纵横商场的妻子辞掉了工作,甘愿洗手做羹汤。女强人转身变成小女人,帮他将家里打理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结婚一年了,除了新婚的一个礼拜,他天天早出晚归。因为,大丈夫本就该为国奉献牺牲。
有时候心情不好,想起妻子样样比自己强,就不免发脾气,但是妻子总是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