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娘想事情想入迷了,”清脆的童声惊醒了满脸泪水的恋梅,“靖儿不用担心,娘没事。”
“娘,师傅在等我们吃饭呢,靖儿肚子空空了。”郭靖指着外面说。
恋梅转过头,看到戒心大师在对着她们微笑。
“来,靖儿,我们去吃饭了。”恋梅拉着郭靖的手说。
也许这就是恋梅一生的守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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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长伴青灯,她也甘愿了,只要他不再受苦。
她知道他的苦、知道他的无奈,他要顾虑的事太多,但他不过是个凡人啊!怎么争得过老天?怎能违逆老天的安排?
是以,她不怨,不怨他,也不怨天。她能做的,只有好好安置他们的骨肉,之后一心礼佛,为他偿还他的人间债,让他来生不再受苦。
神啊!佛啊!就念在恋梅奉献了自己一生的份上,应允恋梅这小小的要求吧!
他的罪愆,恋梅愿在此生、甚或来生为他洗净,就请你们原谅他吧!如果可以,她是说如果,还希望来生能和他重聚——当然,这又是更奢侈的梦了。
佛堂中,青灯下,经文诵念声不止,微光拖长了孤寂纤瘦的身影,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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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着这所破败的史料馆,他不知自己在等些什么。
没有来往汹涌的人潮,只有三三两两路过进来参观的过客。
他的上司——史料馆的馆长并不在乎营收,只在乎陈列柜中那具木乃伊。残破的白绢底下,隐隐露出焦黑的身躯。馆长说,这是古代名将郭子靖的遗体,是在某座皇宫遗址找着的,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或许是有人盗墓,将“他”偷了出来,或许是郭家人对他的不舍,所以才将他如此保存,亦或许是……
他嗤之以鼻,不过是些谬论,历史系毕业的他,对于郭家祖坟开挖的是谁还会不清楚吗?当时的确挖出郭子靖的遗体了。是以馆中陈列的这具木乃伊,大概是哪个无名氏吧!
即使如此,馆长还是致力于这具木乃伊生前的生平研究。而他,守在这馆中,除了为了份稳定的工作,似乎正在等待,至于等待些什么?他真的不知道。
雨下的好大哪!淅沥沥的,窗子都被雨水淋的湿蒙蒙的,看不清馆外的情况。雨水滑落,蜿蜿蜒蜒的,像是眼泪,像是谁的眼泪……
清脆的声音响起,是门上的铃铛,伴随而来的是门轴的尖锐声响。这史料馆专收些旧东西,包括这陈旧生锈的大门。
抬头往门口看去,他懒洋洋的起身。该做的还是得做,无声的叹了口气,他缓步上前。“小姐,需要我为您做简单的导览吗?”
淋得一身湿的女子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显然不是为了参观才进来的。她低着头,他没看到她的脸,只听她细声细气的说:“不用了,我随便看看。”
这声音……听得他蓦然一愣。“恋……”口中逸出一个微弱声音,却不知该如何接续这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是名字吗?他疑惑着。
好一段时间,他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心跳得好快,手也在不停的颤抖,虽然摸不清是怎么一回事,但跟那清雅声音的主人有关吧?那女子,偶然闯进他生命中的过客。
努力按下心头莫名的激动,他发现那女子早已消失在他眼前,一股焦躁又猛地窜出他的心头。不知这焦躁因何而来,只听到内心深处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呐喊着:去找她!去找她!这一生不能再错过了……
脚步不自觉的迈开,越行越快、越行越快……最后他几乎是用跑的来到后方的展览室。
展览室的陈列柜中,摆着几件破败的古代服饰,一些陈旧的器具,还有一副棺木,和那被火焚烧过、听说是古代名将郭子靖的木乃伊。
那条纤弱的身影,就站在木乃伊前。他疑惑着,那具木乃伊,该是十分恐怖的,而那一个声音听来怯生生的女子,竟能直直的站在那儿,好一会儿不动。
走上前去,发现她的肩膀正微微抖动着,正疑惑之时,手不知为何的,竟自然而然搭上她的肩,低头觑着她的面容,她脸上的泪,如窗上的雨水一般,狂泻不止。
“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说,略带鼻音的语调,令他的心莫名的抽痛,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揪紧了自己的衣襟,似乎这样便可以稍稍平复心里那诡异的痛觉。
他竟在心疼她呵!心疼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子。这是为什么?
还在纳闷的当口,他已自然的将她搂入怀中,两人身体相贴,是多么的契合,她身上那淡雅的气息,彷佛是他寻觅已久、迫切渴盼的。随着这周遭空气诡局的波动,他开口了:“别哭了,一切……都已过去,不会再有遗憾了,绝对,不要再有遗憾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遗憾,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心要他这么做,好似一旦这么做了,遗憾便不会再发生。
看她安心的在他怀中渐渐止住哭泣,他笑了,似乎这是他期盼已久的瑰宝。至于那种种令他不明所以的疑虑,他不再将它放在心上,只要伴着她,时间定会给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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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烈焰伴随着深入骨髓的痛楚,从那小小祠堂中传出阵阵清越木鱼声似乎渐渐拂平了心中的伤痛欲绝……
“恋梅!!”惊叫的大吼在这午夜的静室中响起,男子从卧榻上坐起,衣襟汗透,黑暗中隐见熟悉的景物,一颗惊惧的心才安定下来。
咦?静心下来,立刻察觉到那浅浅多出的呼吸声,一只手悄悄摸向枕旁的刀刃,突然暴出一声厉吼:“谁?!”
呲的一声,屋中方桌上的烛光亮起,映照出一个修长的身形和清秀熟悉的容貌,男子再度松下一口气:
“是你。”
“当然是我,你又做那个梦了?”丝毫没对半夜私闯他人卧室感到愧疚,年轻公子反而大喇喇的来到对方床边坐下,上下打量那满是汗水的模样。
“对。”没有掩盖,男子整衣下床。自从他十岁起就不停的做着奇怪诡异的梦境,梦中的他几乎是个杀人的厉鬼魔王,却又为一份情感癫狂,但最后却终遭到报应,那焚天的火焰下伤痛的绝望让他一次又一次的辗转煎熬,而从那不名的小祠堂中传来的木鱼声却也是唯一的救星。如果不是它,他早因为梦境而疯狂!那逼真的痛楚和发自内心的绝望回呼着众多的怨鬼,让他每一个午夜都如在地狱中行走……
“你的煞气太重啊……”依如往常的结论着,比平常人多具一双“灵眼”的他,看的见他身边的黑气,此人共有五世的杀劫,现下却不满五世,正在杀戮中!虽然他克制着自己绝不妄杀,却也终在武林中搏下“修罗刀”的声名。
“玉公子,你来做什么?”皱起两道浓眉,面前这个武林四公子之一人称玉公子的男子在他的梦中居然是个和尚,奇怪的巧合也使他意外的有了交情。
“听说黄河赈灾的粮银在五虎山被劫了,所以问你有没有兴趣去凑一脚?”
笑眯眯的应答无视对方恶煞似的表情。
“好。”男子意外的答应的痛快,似乎希望借着杀戮舒缓一下噩梦带来的闷气。
远在五虎山上的匪徒正在为劫持了大票而庆祝着,不知杀神已悄然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