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容迟疑,翟颖举起惊堂木「啪」地一震,催促两人快答话。「怎么,不答话即是默认。你们俩可知此事?」张三、李四低垂着头,吶吶地说:「知道。」
「那就是你们不对了。既然明白场中规矩,因何故意闹事?事后,再来府衙状告赌场的负责人冷念生,莫非你们两人是故意?」
吓!张三、李四大惊失色,连连喊道:「冤枉啊……大人,小的绝对不敢。」
「是啊!大人,我与李四玩得太过忘形,一时之间不知收敛,这下场也不该是被揍断鼻梁、打断肋骨。」
李四抚着包扎的胸口,可怜兮兮地说:「请大人看在小民受伤不轻的分上,严惩暴力相向的赌场老板——冷念生。」
两个混帐东西,说什么鬼话……呿!斯文人若是采纳意见,可见这府衙之内,不过尔尔,依然乌烟瘴气。
怒瞪翟颖,冷念生料想他收了对方的好处。
心里已经有个底,翟颖当下速战速决这等小事——「你们两方都有错在身,本官看在张三、李四已经身受重伤的分上,不予追究你们恶人先告状的行径。至于阙不平,念在你并无下场动手,你可以回去了。」
「那么,念生呢?他会怎样?」
「赌场虽有赌场的规矩,他也不该动手揍人,念在他是初犯,判其坐监三天,好好思过。」翟颖举起惊堂木,「啪」地一声定案,冷念生当场被押往府衙大牢。
临走前,冷念生回头吩咐阙不平:「别让我爹娘知情翟颖判我入狱。」
第五章
气死!也不知被关了多久,冷念生抓着铁牢栏杆,怒吼:「好啊,死文人不明辨是非,把我关起来了。翟——颖——」
威力十足地怒吼震耳欲聋,刚走上地牢石阶的人停下步伐,难掩一脸惊喜的神色。
「死翟颖!你可真行,当了官,先拿我开刀。」冷念生兀自在地牢内发作脾气,鬼叫了老半天,这地牢之内只关着他一人,压根没人搭理。
翟颖早就遣退狱卒,听他左一句该死,右一句忘恩负义,骂到喉咙都快哑了,还在鬼叫。刻意将自己隐藏,直到名字经由他口中回荡在昏暗的地牢内,这才怔忡地来到他眼前。如果难听的恶言诅咒可以换来冷念生愿意开口叫他,他早该考虑把他关着,人也不会闹出是非。
「是你犯了伤害罪,对方错在先,你错在后。」
「然后,我就得坐牢?」
「当然。我罚你坐牢三天,不是三个月……」此刻,他希望是三个月。
冷念生的五官霎时扭曲成一团捏皱的肉包。他怒骂:「死文人,我好想把你给宰了!」一股鸟气郁闷在胸口,他喘啊喘地,整个人快要爆炸。
「没关系。」翟颖一副任其宰割的模样。
「你……真行!」
手一抓,把翟颖给揪来铁栏前,两人面对面,冷念生瞧死文人的眼神茫然,不对劲……
「喂,你是不是醉了?」他凑近嗅闻,没有酒味。「还是糊涂了?不会吧……你这糊涂狗官搞什么啊。」
仿佛被泼桶冷水,翟颖瞠然回神。他反驳:「念生,我不是狗官。」
「我说你是就是。」
「那么,你想对我怎样呢?」翟颖细凝他气红的脸庞,蓦然,好想念女儿红的滋味……
「……」冷念生顿时哑口无言。他能对死文人怎样?
自然地握住他的手腕,两人这么贴近……不用躲在远处偷瞧,视线不用追逐。
翟颖细凝着他,仍不忘劝诫:「念生,你该收敛脾气,不然,我担心你惹出更大的风波。」
「磅!」
冷念生踹铁牢栏杆出气,不耐烦地抽回手,宛如困兽之斗,无计可施。「你少诅咒我。」他心烦意乱,得耗在地牢三天,全拜死文人所赐。
恶狠狠的目光瞪着死文人,若是让他自由就走着瞧,他一定会……怎样?
冷念生还没想到该如何给人一点颜色瞧瞧,耳畔传来关怀的语气:「吃了没有?」
翟颖明知故问,眼见地上那丝毫未动的牢饭,特地嘱咐狱卒别亏待他。
「呿,我不吃那见鬼的食物,你当是在喂猪吗?」
他答非所问,「猪都比你安分。」
冷念生突瞪着眼,破口骂:「我宁可饿死,也不吃你牢里的饭。我就知道你居心不良,公报私仇。」
「我没有公报私仇。」
翟颖盯着他良久,才把两人之间的恩怨摊开来说:「念生,我明白你还在记恨当年的事,我一定还你公道。还有,你若是不吃牢饭,等你出狱,可以来我的房里吃一顿象样的。」
「要不要也顺便在你的房里睡一觉?」
「可以。」
「你去死吧!」什么东西!
不希罕他在多年之后才要还他公道,该入狱的人下落不明,「你以为当官就了不起,翟颖,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可以抓到当年偷画的人。」
他不是没派人追查亲人的下落,几乎找遍了全京城,始终没消息。
眼神一黯,不愿让人察觉心灵的伤口正隐隐作痛,冷念生闪到角落里蹲着,不再多瞧身后的人一眼。
安静地望着他的背影,显得孤寂、脆弱,眼前的铁栏无形地阻拦他入内陪伴。收紧双拳,他问道:「念生,如果我抓到犯人,你会服气吗?」
「……」闷了会儿,他才出声:「我笑你没本事。」
「如果我有?」
「如果有,我随你处置。若没有,你准备丢掉你的乌纱帽吧。」
「好,咱们一言为定。如果我逮着犯人,你得乖乖地听我的,若是没有,我会辞官。」
冷念生登时跳脚,「哼,我随口说说的话,你就当真。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好骗吗,期限呢?」
如果他拖个几年,什么也没抓到,还不是继续当官,天底下没有这等便宜的美事。
翟颖露出一抹浅笑,「你放心,我也不占你便宜,我们就约定一年为期,明年的今天,我若是没能给你一个交代,我自会摘下顶上的乌纱帽。」
冷念生听到满意的答复,这才甘愿地说:「好,咱们一言为定。」
「但是,念生,你可别忘了承诺,凡事都得听我的。」
「哼!废话。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要我做牛、做马,或做你的小厮任你差遣都可以,只要你逮着了当年偷画的犯人。」
「一定。」为了驯服这匹野马,他不惜拿仕途来交换。「这还差不多。」冷念生转身又回到角落。翟颖守在铁牢外许久,时至半夜,见他盘腿坐在地上闭目养神,毫不搭理。他轻叹了一声,这才旋身离开了牢房。
***
夜深人静。一道人影翻墙而过,双脚才落地,耳边就传来嗲声嗲气的嗓音,「死相,现在才来。」
墙内,树丛后踱出一名女子,伸出手来就往男人的胸膛捏了一把。她娇嗔道:「人家可把你给想死了。」
年轻人就是跟老的不一样,光是这结实的胸膛,一直到有力的腰……女人的指尖一路顺滑,在那下腹的阳刚之地画着圈,十足勾引与挑逗的意味。
「你这骚娘儿们,几日不见,这么想我,嗯?」她的男人不济事,那档子事满足不了女人的需求。
「你明知故问。」下手紧紧一握,柔软的触感尚未变硬,男人的自制力不错,做那事儿才会持久。
「等会儿我就会满足你。」先安抚骚娘儿们,「咱们办正事要紧,你都准备妥当了?」
「当然,不然……我还能站在这儿吗?」女人仰起脸来对男人露出笑容,那勾魂的桃花眼儿在昏暗之中,闪烁光芒——似也在笑。男人抓起女人不安分的手,贼笑道:「咱们回你的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