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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页

 

  “哦,原来他们的名字都一样啊。”郝古毅不喜欢那凶巴巴的大婶,也不喜欢会嫌弃他泡茶的大爷们,“他们喝茶没有说谢谢。”

  “是没教养,不像你好乖。”他霸占了一个宝,搁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拥着宝贝的滋味比什么都来的美好。

  花葵不再瞧老女人的脸色似见鬼,和那三位不中用的‘兄长’多么吃惊,他张口含入小老鼠送来嘴里的糖糕,化入喉头的香甜渐渐消弥埋藏于心里的苦涩。

  他迳自道:“待清明时节,我会把旧豪宅的井口封起,锦文对我透漏,你当初把我娘烧焦的尸体丢入井底,旧豪宅的水无法使用,你举家迁移到这儿,呵……你逼死了我娘,也会怕啊。”



  冷冽的眼神紧盯着自己,多年前的秘密一一摊在眼前,孩子们吃惊的表情是质疑她当年的说词与事实不符。“看什么……是敏娘自己上吊,不是我害死!”章大夫人心慌意乱的向孩子们解释,“我没害死敏娘、你们得相信我的话,我没害死她!”

  花葵冷冷一笑,哼道:“你这套说词去骗鬼还差不多。你们还记得锦文么?”

  “他是老管事的孙子。当年在半夜亲眼所见你纵火,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老女人容不下他的存在,想害死他。

  “你这下流胚子一派胡言!”章大夫人疾言厉色,怒吼:“还杵着做什么,快把人给轰出去!”

  章硩赫然阻止:“娘!别再说了。”

  章锡、章远一致瞧大哥生平第一回对娘如此不敬,再瞧娘亲惊慌失措的神情分明是心虚。



  三人顿时垂首,默然无语……

  儿时的记忆仍存在脑海,印象中有一对母子是家族所有人嘲笑与欺负的对象。

  直到母上吊、子死亡,他们以为多年前的旧豪宅所燃起一场火灾是意外,怎知事实真相竟如此不堪……

  “娘,不论您当年做了什么,您依然是我们的娘。”

  事隔多年,花爷是有备而来,而他们根本没本事相对抗。

  章大夫人不可置信孩子们不再相信她捏造出来的假象。踉跄数步,她扶着椅把,发颤的手指着孩子们,发难:“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宁可相信外人也不愿相信娘说的话。”

  “呿!”

  花葵碎了声,“事实都明摆在眼前,你还在自欺欺人。你怎逼死我娘,那手法不跟对待凤仙一样么。”

  “在清明节尚未到来之前,我会让你们连这儿都没得住。”花葵撂下话,将小老鼠抱离大腿,随手拿回纸伞,牵着单纯的小老鼠一同离开。

  两人沿着来时路,走回热闹市集。

  郝古毅仍是一知半解,遂问:“葵的娘死翘翘了吗?”

  花葵顿了步伐,低头凝视他清澈的眼瞳盈满同情,刹那,纸伞由手中掉落,他将他抱满怀--郝古毅被闷得快喘不过气,双手紧揪着葵的衣袍,任葵抱着许久……

  飘落的雪花渐渐覆盖朝天的纸伞,伫立在雪地里的两人紧紧依偎着对方,良久后,花葵笑说:“傻瓜,我还有你。”

  “我会好乖。”

  “嗯,我会一直宠你。”

  花葵折腰拾起纸伞,甩开雪花瓣,掌心牵着他的手传递温暖,回摘星楼之前,两人不忘到药堂替爷爷买药。

  ***

  冬去春来,百花齐放、万象更新。

  小银子在门外点燃鞭炮,噼噼啪啪响着热闹,倭缎庄开张大吉,他躲得老远眉开眼笑。

  店内来了好多客人捧场,郝主子忙着奉茶,精明的主子招呼客人,他绕路而行钻进布庄内帮忙做事。

  葵好聪明,把价钱写在布架上,他就知道一尺布的价钱是多少,柜台上有一张纸,分别写出计算好的一尺、两尺、三尺……等价钱。至于折起来放在平架上的布是卖剪裁好的一整块,价钱也写得清楚。

  由于金钱的交易数量大,郝古毅把客人给付的银两交给小银子找钱给对方就不容易出错。

  而他只需将布包装给客人,嘴上好甜的说:“谢谢。”

  穿着和打扮都好漂亮的妇人会对他微笑。郝古毅察觉接触的客人似乎不会笑他傻,有些甚至会称赞他好乖巧。

  花葵已逐渐转型为成功的商人,章氏纺织业被他搞垮,城里最大商行的幕后老板身份也已公开,他将摘星楼完全交给卓锦文打理,至于长期为他跑腿卖命的田大老板则分得永旗商行三分之ㄧ的产权。

  田大老板笑得合不拢嘴,往后的日子会更巴结花爷和听令行事。

  外界纷纷揣测花爷为了昔日的卖油郎而改变形象,无人敢再取笑或看不起昔日卖油的傻子。

  人的身边伴着有钱有势的花爷,两人几乎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谁还敢去得罪啊。

  郝爷爷甚感欣慰孙子是傻人有傻福。他已将花爷当是自家孙子看待,焚香祈愿求祖先保佑两个孩子这一生都平平安安、诸事顺心。

  “匡啷。”

  郝爷爷连得三个圣茭,弯着背,拾起圣茭搁回祖先牌位前放好。他嘴角噙笑,心满意足的走出厅堂,眼看全新的住宅建筑就和以往一样,三合院内有鸡舍、花圃,但是多设了一道后门出口。

  气候回暖,郝爷爷的身子稍硬朗了些,便杵着拐杖上街找附近邻家老人下棋消遣。

  倭缎庄的生意兴隆不在话下,花葵逐步计划扩充纺织坊的生产事业,预估过两年会有新的纺织坊面市。

  然,小老鼠养的鸡却超乎预估数量,花葵抽空盖鸡窝,一脚踩着木板敲钉子,“咚咚咚……”的很用力,他咬牙碎骂:“真他奶奶的有够会生,一群鸡吃饱撑着就是下蛋,干脆通通阉了省事些。”

  犀利的目光直射那小老鼠倒是挺开心,手里抱着小鸡直呼:“好可爱……”

  郝古毅笑看围拢在身边啄食的鸡群,有八只母鸡带小鸡,放走手里毛茸茸的小鸡,总共有三十只。

  “葵要多盖三个鸡窝,小鸡才有地方住。”

  花葵不悦的撇撇嘴,哼句:“知道了,你真罗唆。”没停下手边的工作,为了让小老鼠更开心,他奶奶的累死自己没关系!

  时至下午,花葵收拾所有工具,将盖好的鸡窝排放一列,郝古毅则马上把准备好的稻草铺在鸡窝内。

  花葵低头瞧他跪在地上,那蠢脑袋都钻入鸡窝内,搞得一身脏兮兮。“热水烧好了吗?”

  “好了。”他知道葵盖鸡窝都会流一身汗,要洗澡。

  花葵弯身将他捞来身上扛着,脸上的笑容有点贼,心怀不轨的说:“现在乖乖的陪我去洗澡。”

  “啊!”郝古毅瞠然,“我还没告诉小白花母鸡要住哪个鸡窝。”他眨巴着眼望着新鸡窝,想回鸡舍去交代清楚。

  花葵紧搂着他不放,一脚踹开房门去拿衣裳,哪理会他继续罗哩八嗦。

  数月后

  花葵带着小老鼠回旧豪宅悼念敏娘。

  早已盖成一座坟的安息之地和以往截然不同,旧豪宅的建筑已拆,四周花草扶疏、环境清幽。

  花葵烧了一块倭缎给娘亲,回想她生前因貌美而受主人染指,又遭主人之妻章氏嫉妒,有生之年,受尽虐待。

  他的出生来历并不光采,是见不得人的私生子。这秘密鲜为人知,而他始终没对单纯又呆傻的小老鼠提起。

  郝古毅蹲在坟前放束花,双手合十拜了又拜,懵懵懂懂葵的娘葬在这儿,葵会经常带他回来。

  “我以后也会买好漂亮的花,葵说你好喜欢花。”他也好喜欢花,喜欢葵,喜欢爷爷和大鸡、小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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