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男人的腿若是肯为大爷张开--名利自然来,要什么有什么,一身的书卷气质是表象,私底下不过是个溅货!
不甘心……
媚娘推开卖油的傻瓜,“还不走啊!”她瞧着碍眼极了!
郝古毅挑担了两桶油;一桶轻、一桶重,脚下踉跄,重心不稳的跌下石阶,整个人五体投地“哎唷”的叫,抬起头,眼儿张大,心里好紧张--“啊!我的油桶滚走了……”
尹玄念此时才从满脑子装着大爷的形影中回到现实状况,“出了什么事?”他低喃问那趴在地上的少年郎。
郝古毅看见天仙大美人,一瞬瞧得呆傻,脑子空白,暂时忘了他的油桶滚哪去了?
大爷刚到宅门外,抬脚踩住朝自己方向滚动而来的桧木桶,踢回少年的身边,冷铁生老大不爽的问:“你是谁?”
郝古毅报上名来,“我叫郝古毅。”话说完,他急匆匆的赶忙爬起来去追另一只油桶,要滚哪去啊?
媚娘轻“哼”,当作啥也没瞧见,不干己事,立刻消失在这群傻瓜兼疯子的眼里。
“铁生……”尹玄念站起身来,说:“我一直等你回来。”
冷铁生的眉心一拧,冷面孔摆得难看,立刻抬手高娘子的下颚,检视他俏挺的鼻子渗出血丝,腥红的颜色登时令他满腹怒气油然而生,绝美的脸庞浮现五爪印子,他转头朝门内吼:“春花--”
尹玄念的耳朵嗡嗡作响,不禁柳眉微蹙,恼他。“叫这么大声做什么……”
冷铁生抓住他的手腕,看那袖口染了些早已干固的血渍,他实在忍不住的斥责:“你怎不进屋去等我回来,难道不怕在外边被太阳晒昏,头会不会痛?”
“你凶什么!”今天莫名其妙受到挨骂,大爷还凶他,“走开--”尹玄念推开大爷的手,不想多受什么委屈,一手捂住仍在出血的鼻子,人闪进屋内,差点撞上飞奔前来的丫头春花。
春花往旁边一闪,刹那定住双脚,嘴里喊:“夫人……”瞧他走得急,爷随后跟上,回头交代:
“快去请这附近的大夫来。”
“喔。”
春花只顾看着爷和夫人消失的方向,没注意前方正要扛起油桶的卖油郎,他们两人碰撞在一起,各自退了几步,没跌到。
郝古毅逮着机会就问:“这位姑娘,你要不要买油?”
“好,你等我回来。”
“喔。”郝古毅一屁股坐在门槛,头顶着大太阳,心想:他的油可以卖多少文钱?
脸上漾着愉快笑容,目送大姑娘急步离开,他应该不用等很久……
***
冷铁生很快追上娘子,长臂一伸,将人捞来身上贴着,直接带往庭院的凉亭,他坐石椅,娘子搁在大腿上,多适合的位子。
“你放手!蛮子……”尹玄念还在恼他,不愿意跟相公亲近。
听他又乱叫了,冷铁生纠正:“我没有蛮子的血统。”只手紧扣住他的腰,警告他:“别乱动,我经不起你的挑逗。”
“啊!”尹玄念不敢乱动,身体僵硬的跟木头似的。嗟,刚停止的鼻血又流出一点点,脸上开始冒热气,一定是在太阳底下晒太久的关系。
现象是晕头目眩,呼吸不匀,有点喘,八成是走太快的关系。总之,他找了一堆理由跟藉口,就是不愿承认--
为什么跟大爷处在一起,全身就会热……
他又给自己一个理由;一定是大爷的体温太高,也造成他的体温跟着升高。尹玄念懊恼的咬唇,凑近的冷面孔快碰到脸颊,目光瞥了一眼再调回前方树丛,定在那花花绿绿的颜色与庭院景致,即使如此,仍能感受大爷尖挺的鼻梁贴触到他发烫的肌肤,接着是温热的唇印偷香……
讨厌,他会继续失血……
柳眉一拧,他绝对把鼻子捏红了。
“让我看你。”
冷铁生抓开他的手,温柔的眼神睇凝他的鼻子红通通,心疼他超乎想像中的脆弱,掌心抚摸那绝美的脸庞,万万料想不到岳父母怎打的下手?
长辈被他放生,采取不予理会的态度,表示他对长辈的愤怒与不可原谅,当初……
实在不愿回首过往,冷铁生将娘子整个人压来身上依靠,减少两人之间的距离。娘子的臻首自动枕上肩崁,出奇的乖顺,他不禁讶然,愣了一会儿,随即又恢复了神色。
两人静默之时,气氛自然和谐,谁也没开口;尹玄念心里有话想说、想问,却不想出声来破坏这似曾相似的感觉;对冷铁生而言,此刻就像回归到过往,人儿不说话,愈是腻在身上,就表示思绪愈不正常。
“你跟以前一样,没变。”现在不过是脾气差,凶他跟凶什么似的,尽管如此,还是好喜欢,想要他……
妄想把人儿抓回房里亲热、占有,但又担心孟浪的行为会不会在床上把他给摇坏了?
娘子的这颗脑子又硬又蠢,是该好好呵护,轻抚他的发,落唇去吻他平滑的额际,舌尖尝到咸咸的味道,一丝苦涩由喉头流进心里,无能为力去为他改善亲子关系,私心也不愿让岳父母再跟娘子有所接触,怕他忆起过往,届时,该如何承受事实真相……
他什么都不怕,就怕娘子想不开,做些傻事--
“玄念,既然嫁给我,就别再去想长辈的事,你还有我、有孩子,我们是一家人。”开口提醒他,以家为重,以夫为天。
尹玄念黯然的垂下眼睫,深吸了一口气,胸前涨满了勇气,才问:“我以前做了什么让人伤心的事?”
“没有。”冷铁生憋着不说--娘子最伤大爷的心……
大爷这辈子骗人的次数高达十次之多,对象都针对同一个人--娘子。他这个人为了娘子变成了满嘴谎言的骗子和满脑子情色、欲念的登徒子。
“真的吗?”
“真的。”大爷还在过苦日子,这天气好热,他又欲火焚身,重要的是娘子现在软软的、乖乖的,一定会任大爷摆布,但是--
怜他还在流鼻血,经不起触碰;再继续下去,他也差不多快步上娘子的后尘……
“!”冷铁生轻叹出浓烈的悲哀,都快成了怨夫的最佳典范,他是不是该上衙门请县太爷颁发一座‘贞洁牌坊’以示安慰。
尹玄念揪紧他胸前衣襟,脸颊不自觉的磨蹭着他宽阔的肩膀,现在只想跟他在一起,想赖着他,缓缓仰起脸来,轻唤:“铁生……”
天……这简直是诱惑!冷铁生脑海的理智溃散幻化为冉冉轻烟,随庭院蝴蝶翩翩起舞,胯下蠢蠢欲动,他暗敛心神,得隐忍、克制,不让娘子发现他的企图不轨。
难得娘子投怀送抱--要不得、碰不得,他却舍得虐待自己!
一方面享受娘子贴在怀的亲昵滋味,另一方面抗拒睽违已久的甜蜜滋味,简直是酷刑……
他受得,冷铁生佯装若无其事。
尹玄念美眸映入刚毅的冷面孔毫无表情,他瞧不出来大爷有何心虚的迹象,坦然无愧。然,他仍是要说:“别欺我失忆,别骗我……他们是不是无法原谅我当初求你娶我?”
冷铁生随便“嗯”了一声,算是应付问题。
难怪他会被骂--不肖子……
那么严重的指控不假,“原来我被打是活该……”尹玄念低喃自语,脑海顿时浮现出大娘憎怒的容颜,好熟悉……似曾见过,也似曾甩给他热辣辣的耳刮子,脑海盘旋类似大娘的嗓音,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