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发誓,这男人老文不对题兜圈子乱答绝对是故意的!
「我爷爷呢?他去哪儿了?有人通知他吗?」
这时候提及唯一的亲人并非像小孩子打输了架找妈妈,而是醒来的第一眼不见那老头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事。
他是楚家的唯一独苗,爸妈早在他还小时就都入了土,所以他算是由爷爷,也就是楚氏集团的现任董事长楚任瑜带大的。
因为身为集团大家族直系的唯一独子,楚任瑜对他可说是又严又宠的紧,从小除了学习外的闲事几乎从无违逆过他的意思,对他的安危更是保护到了极点,别说这么严重的车祸了,哪怕是伤个小指头老人都会紧张唠叨个没完。
这一回怎会如此反常?甚至把他弄到了个人生地不熟个鬼地方!
「谁安排我到这的?陆……我的秘书呢?」
老头不在,至少『他』应该在吧,不管那煞车失灵究竟是不是他所为,名义上他还是自己的秘书,老板出了这么大事,做人秘书的总不能装聋作哑不闻不问吧。
「秘书?」两肩一耸,看景的男人收回了视线,将楚枫之重新抱回床上放下。
「我没见过什么秘书自称的家伙。」
「那我爷爷呢?楚氏集团的董事长楚任瑜?」着急地扬声相询,楚枫之突然有股不怎么好的预感。
「爷爷?」英挺的长眉微拧了拧,男人边想边把床边的点滴吊瓶重新挂上,「那老家伙吗?看起来不过五十多而已,再说长的也不像你爷爷。」
「唔。你说什么?」不预期的疼楚让楚枫之闷哼了声,这才发现男人将点滴针头插入了他手臂开始输液,分神之余犹不忘追问心头上惦着的。
什么叫长的也不像他爷爷?是不是他爷爷难道还要用长相来判断不成?
「我说,你再浪费力气问也没用。」添了针药剂注进滴瓶里,男人一脸看好戏似地一屁股在床沿边坐下,还很流气地翘起二郎腿。
「反正我连你是哪根葱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你爷爷又是哪个?」
他……在说什么?一阵睡意上涌,楚枫之努力撑着摇摇欲坠的眼皮狠瞪着男人。
「不信?又当我在骗你?」像似感到十分好笑地摇着头,男人突然一脸玩味凑近了脸。
「管你说什么楚氏陈氏哪一氏的我都没听过,你忘了吗?We are in Australia,not Taiwan. And you\'re in my house,not yours.」
再也无力地垂下眼睫,楚枫之重新坠入黑暗前只有一个念头──
他一定,绝对,在作梦……
第二章
再醒来,再见到那张碍眼至极的脸,楚枫之就知道一切都不是梦。
这一回不知又睡了多久,但显然清醒后的脑袋比上次清楚许多,至少感觉敏锐得多,比如说痛,再比如说……饿。
非常饿。
饿到楚枫之终于体会能够到什么叫做饥火中烧的滋味,空慌慌的烧灼感一路蔓延,叫人恨不得把所见能进嘴的全塞到肚里去,什么烂东西这时候落在眼里全都成了宝。
就好比床边矮几上那碗糊稠稠冒着热气的怪东西,卖相难看味道也没闻出什么特别香气,偏偏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眼直往那儿瞟。
「饿了?」
「电话,我要打电话。」
比起食物,把眼前的状况搞清楚才是当务之急,他才不信会被这么莫名其妙地丢在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谅谁也没那个胆,更别提有那能耐。
就算是陆晋杰……也不能。
只要老头还在,在楚氏,他就是天,谁也不可能有那本事只手遮天。
「电话?在客厅里,你走得到拿得起话筒就打,免费,不算你钱。」
「你……」咬牙切齿,楚枫之不禁又开始觉得呼吸有些紧迫,只得止了嘴先拿眼瞪人,谁叫他全身上下能表达意思的只剩这两样。
该死!千算万算却忘了把这跟他不对盘的熊男算进去,现在只要这家伙不点头,他想再多也无用,什么也做不了。
「……我多久能走?」
吸气,吐气,努力维持着心平气和,楚枫之明白自己现在没太多的本钱浪费在这可恶的熊男身上。
「我怎么知道,是你的脚又不是我的。」
「……」
吸气,吐气,吸气……再怎么吸吐也平复不了胸膛的急剧起伏,楚枫之开始怀疑在能走路远离这鬼地方前会不会先被活活气死。
「吸气别这么急这么大口,省得换气过度我还得去翻出个塑胶袋给你套着……吃吧,不是饿了吗?」
瞪着递到唇边的汤匙,有那么一秒钟楚枫之很想咬下汤匙然后把里头黏答答的鬼东西甩到男人身上去,但过了那一秒钟,他还是妥协地张嘴含进那恶心巴啦的东西。
在人屋檐下,他没蠢到自找罪受。
「嗯。这是什么?难吃死了!」
干呕了声,反胃的感觉让楚枫之转头抗拒到口的下一匙。
「我没说过这玩意好吃,但你现在只能吃这个。」迥异于日常对话的恶口毒舌,在专业上男人显得十分有耐心,「别急着一口吞下肚,含着慢慢咽下去会比较好,你太久没从嘴巴吃东西了,会感到恶心很正常。」
「……」正常?他妈的管它正常不正常,都休想叫他再张嘴吞下一口!
「你自己选吧,要用嘴巴吃还是鼻子吃,反正这一碗得进肚子。」
鼻子?用鼻子怎么吃东西?疑惑地挑了挑眉,就见男人突然朝他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灿烂。
「鼻管喂食听过吧,从鼻孔穿一根细细的管子沿着食道到你的胃,然后把这碗东西灌进去,你昏的时候就是这么个吃法,醒了还想这么吃我也不反对啦,虽然麻烦了点……」
话还没讲完,楚枫之就已一口将汤匙上的食物含个干净,然后皱着一张脸依言慢慢将嘴里的东西一点一点吞下去。
一匙又一匙,终于在半个多小时后,碗底朝天。
「谢谢你省了我的麻烦,Jane不在,鼻管放哪儿我还不确定找不找得到咧。」
咬牙切齿地咽下最后一口,楚枫之其实想做的是把它全吐到那张可恨的脸上去。
等他能动了,现在受的每一分屈辱绝对都十倍偿还,不整得这男人哭爹喊娘永世不得翻身他就不姓楚!
瞪着嘴边擦拭的湿巾,楚枫之向自己郑重许下誓诺。
「在想什么?眼睛瞪的这么大,不嫌阳光刺眼了?」
「我在想我跟你这家伙结了什么梁子!」
「梁子?呵呵……你对我的中文还挺有信心的嘛,不怕我听不懂?还好,我还挺爱看你们的武侠小说。」
起身收拾着东西,男人像似漫不经心地随意闲聊。
「为什么认为我们,嗯……结了什么梁子?」
「因为你很讨厌我。」
「看出来啦?我还以为我的笑容很完美呢。」
完美?完美个头!在心底替这形容词打上大叉叉,楚枫之翻了翻白眼……要看不出来除非是瞎子。
「很好,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重新坐回床沿边,男人的笑容让楚枫之觉得自己像是只狼嘴下兔子,鸡皮疙瘩霎时爬满全身。
「我的确不喜欢你,正确来说,我讨厌的是你这类人,所以在你能用两只脚离开这间屋子前,最好识时务点别招惹我,否则……我多的是法子让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如何?我的中文很不错吧?应该能够正确传达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