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让他被光明教会所用,因为他不想去杀他。
他咳嗽一声,「能得到您这样法师的帮助是教会的荣幸,所以我们并不敢奢望您正式的誓约。现在就有一个适合您的任务,」他开始布置,「只要您能完成它,我们可以在布蓝多城准备一处别墅让你们居住,颁给骑士银十字勋章,他很快就会拥有单独的爵位的领地,啊,如果你们想结婚……」
「我才不要在婚姻女神面前发那种蠢誓。我们信奉内容高于形式,只要真心相爱睡在一起没关系。」法师轻佻地说。
「这是真诚又高贵的原则!」格雷姆赞赏,「出麻烦的地方是费多城,我们派去的几批人都在那里失踪了。」格雷姆说,「传说那里在夜晚出现了丧尸和怪物,我们怀疑这是黑暗之神的一次行动……」
「我没听他说啊。」狄特说,格雷姆愣了一下,决定忽略到这句意义不明的话,继续道,「本来只有几个,可现在越来越多,费多的夜晚已成为魔窟,像您这样熟悉黑暗的人去再合适不过……」
「没问题,」狄特站起来,「那明天我就带上那几个傻瓜启程。」
「我们会准备好盘缠和马车。」格雷姆说。
「听上去像观光。」法师说,向回走去,「我可以不带另两个碍事的混蛋吗?」
「呃,可您不觉得一个黑袍和骑士一起上路太显眼了吗?」格雷姆说,狄特不置可否地耸肩。
格雷姆笑笑,说真的,这两人相爱本身就是个天大的玩笑。
◇◆◇
就这样,骑士因为擅闯神殿而得了一枚象征忠诚的紫十字勋章,他一头雾水地戴上它,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什么他不了解的必然联系。
「骑士,您有一位优秀的同伴!」虽然是个天大的笑话,格雷姆还是再次充当起了皮条客,「他已经看透黑暗之神的奸诈,决定投身到光明事业的奋斗当中了!」
约克奇怪地看了狄特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出去一会儿后这个顽固份子的世界观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他想他还是颇为高兴。他喜欢这个人,能待在同一阵营是件好事。虽然他多半是装的,但那有什么关系呢,他只感受得到表达出来的冲突。
发完了勋章,拿了盘缠,住在教会准备的华丽的大房子里,大家决定好好睡上一觉,第二天向闹丧尸的费多城进发。
「这是约克房间的钥匙。」格雷姆从黑暗里冒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镶了红宝石的禁钥,真挚地看着正准备睡觉、目瞪口呆的狄特。
「这个……不太好吧……」法师迟疑地说,接下钥匙。
「相信我,约克也十分喜欢您,有爱的结合在哪里都是被祝福的!」格雷姆真诚地说,「这是经过了沟通得到了共同的信仰后的神圣结合!」
黑袍为他话中的肉麻打了个寒颤,但仍下意识把钥匙收到袍子里,打发走奸笑着的格雷姆,后者一脸诡异的遗憾。
狄特无声地摸到约克的门前,打开它。房间很暗,他可以看到那人正在沉睡。他就这么站在黑暗里,不往前走,也不回去。
这是个魅惑系魔法,他想,对于一个法师来说它根本没半点神秘可言,只消一个解除咒语就可以消除。只是他的体质不适用于那个学派的法术,所以只能等它自己失效罢了。
呼吸很急促,连总是很稳定的手指都有些发软,只是因为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他慢慢走过去,渐渐看到那人沉睡的脸,虽然很英俊,可是这根本不是理由,让他感到这奇妙心悸和激动的理由!
他必须得回去,他不能任一个明知效果的法术摆布,这太可笑了——
那双蓝眸突然张开了,接着空间迅速调了个个儿,下一秒钟狄特已经躺在床上,锋利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约克眯着眼睛,他还没睡醒,一切只是听到有人靠近下意识的动作而已,这会儿才看清楚自己压的是什么人。「狄特?」他问,黑发男子吓得躺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刀刃紧贴着皮肤,那种冰冷锐利的感觉和上面人充满威胁感的重量让他不安。
「你怎么进来的?」约克问,一副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样子。
法师吸了口气,决定还是不把格雷姆供出来,如果约克对教会绝望对自己的「光明前途」还是有一点损伤的,他也不大愿意这位临时心上人不开心。
「一个小法术。我只想看看你。」他说。
「我差点杀了你。」骑士咧开嘴,露出一个毫无心机的笑容,刀还架在他的脖子上。放松下来后,他才注意到自己正紧压着狄特,薄薄布料下可以清楚感觉到另一个人温暖的躯体,呼吸的起伏,他的皮肤有些过于白皙了,他忍不住伸手去抚摸。他感到狄特僵了一下,似乎说了句什么,但他只注意到他长得非常好看。让人想要亲近。
他俯下身,触碰了一下他的唇,然后更深地吻下去。
他的一只手抓着他的长发,手中的触感柔软得不像话,他紧紧攥住,这个看似柔弱不出奇的身体让他感到从未有的紧张和眩晕。
狄特张大眼睛,浑身紧绷。约克的身体那么炽热,让他感到危险,他说不上是不是喜欢,因为那个正吻得如醉如痴的傻小子完全忘记了一件事——他的刀还架在他的脖子上!
所以,随着那个吻的深入、那个人身体的紧贴,狄特只觉得脖子上冰冷的铁器越贴越紧,仿佛同时经受冰与火的攻击,动又不敢动,法师最大的才能——咒语,适宜在任何时候使用,唯一不适用哑巴和接吻中的人。所以他只能耐着性子祈祷他快点结束。
我果然不该蠢到想去和一个骑士谈情,他绝望地想,这种生物总能把最好的事搞成最糟,并且还能自得其乐!
约克慢慢分开了一点距离,他从没和一个人离得这么近过,感觉到他的呼吸拂过他的面颊,让他的脸烫得像要烧起来了。手中发丝太过柔软,仿佛带着磁性般让他无法放开。
「狄特……」他喃喃地说,只是叫着这个名字便有种无法控制的心悸感觉。
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摸索着他的衣襟,渴望更多的接触,长袍的触感柔软、暧昧,让人心痒难耐。他一僵,身体的某个部分升起了让他羞耻和恐惧的反应,而同时间,他触摸到另一个人身上属于男性的东西……
他猛地坐起来,一把把狄特推开!
法师狼狈地跌到地上,还在床角磕了一下,他捂着后脑呻吟,骑士下意识想去扶他起来,可他看到狄特黑袍中纤细白皙的腕子,几绺黑发撩人地垂下,因为疼痛紧咬着下唇……下身泛起难以抑制的欲望,他恐惧地僵在那里,用一副洪水猛兽般的眼神看着狄特。
「老天,我在想什么啊!」他恐惧地自语,「我一定是疯了!我居然有如此肮脏和邪恶的——」
「我才疯了!」狄特恶狠狠地打断他,「看什么看!请相信对我来说,骑士先生,刚才简直像和得了恐水症的半兽人亲密接触一样令人恐惧!」——作为法师他习惯于处在被绝好保护的状态,可是这次却生平不多地被一个剑士直接用剑架在脖子上折磨了大半天——虽然只有几十秒但对他来说像一个世纪。
这个不长脑袋只长身体的白痴,有半兽人血统的混蛋……他在心里头诅咒,包括那个该死的、害他如此丢脸的魅惑系魔法!可是他抬起头,正看到那英俊的剑士的双眸,里面充满痛苦和不安,可是又有那么深的眷恋和欲望,他从没被人用这种复杂的眼神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