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凤师爷吃了假死药现在睡得不省人事,根本不用怕啦~」嘴上逞强,心里还是稍微有点发凉,欧阳月反驳完后紧张地四下确认了一眼,虽然没有真的看到凶神恶煞般逼近的凤舞阳,却眼尖的发现有什么该映入眼帘的东西不见了……
「咦?哥,放在火架那边用来引燃的几桶油怎么没有了?」
「啊?不是吧?会不会是厨子做饭不够用,临时借去了忘了打招呼?反正今天晚上才会用到,不急啦~~」顺着弟弟的目光望过去,只见原先摆放着酒瓮大小的几桶油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得连个油渍都没剩下。
「哥,那个是桐油……引火方便,炒菜是绝对不行的!」
「就算如此你也用不着这么紧张吧,小月?大白天的,油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哈哈哈哈~~我看你是被诈尸的怪事吓得一惊一乍了!」干笑了几声,欧阳日也有点坐不住了。
「可是……哥你没觉得吗?纵使是夏天,从刚刚开始也热得有点过头了吧?」
「……被你这么一说的话,好像是有点……」
「而且你没闻到有股焦味从后院那边飘过来了吗?」
「不、不是吧?!」闻言而动,欧阳日连忙一跃而起,转身望向后院的方向,在眯起眼睛分辨出半空中透明的热浪的同时,手脚冰凉的尖叫出声:「妈呀——后院起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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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怎么会这样……」呼吸艰难地半跪在棺材边上,午睡方醒的笑云舒讶异地环视着四周蔓延的明火,浓烟薰得眼睛酸痛难耐,很快泪水便不受控制地模糊了视线:「可恶~为什么烟会只往屋里面飘啊——咳——」呛咳了一阵,他来不及继续细想这些不协调的怪异之处,眼下当务之急是立刻从莫名起火的灵堂里逃出去!然而——
不假思索地捞抱起棺材中昏睡的美人,笑云舒本打算趁着火势尚未封死退路之前带人遁离,谁知手臂环上对方的背膝后根本就直不起腰杆?!
「……舞阳,你真的发福了。」吸入浓烟的身体使不上力气,哭笑不得地跌趴回棺材边,身体会到「百无一用是书生」的笑大青天靠着木棺喘息了片刻,不抱希望地猛力摇晃起昏睡之人的肩膀,指望他能苏醒过来与自己一起相互扶持着逃出火场去:「喂!醒醒!舞阳!起床啦——喂!睁开眼睛好不好,拜托了……」他还不想死哎!当了七、八年的官员一点油水没捞到不说,还混了个自己生平最不屑一顾的「青天」大帽子扣在头上摘不下去!若是现在不清不白的烧死在这里,叫他十几年寒窗苦读所为情伺以堪?就算要死,他笑云舒也得堂堂正正的像个贪官一样被雷劈死,而不是两袖清风的为办案被烧死在外乡——
「真是的,欧阳家的药在关键时刻干嘛总这么有效呢?!」明褒暗贬地揉了揉摇到酸的双臂,徒劳无功的一阵猛晃之后自嘲地苦笑了两声,笑云舒哀叹地瞪着棺中不为所动的人儿,失望地坐在了棺材边上,无计可施地望着四周越来越大的火苗。没办法,既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考虑过丢弃对方自行逃命,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火苗吞噬掉彼此唯一的退路了!
「……唉~算了!舞阳啊,看来我们现在只有等人来救了。老天保佑的话一会儿闯进来救我们出去的会是小日和小月;若是运气不好……估计带我们出去的就会是某位只打算『救』尸体的人了~~」排除最初的慌乱,笑云舒冷静下来,自然猜得出这把无名之火的来由。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会嚣张到用他自己的计策反过来挑衅自己。他没想过盗尸者可能采取的任何手段,唯独遗漏了对方会在大白天替自己放火烧「尸」的可能性!
明明有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但对方偏偏选择了最困难最张扬的做法——
「……是欧阳吗?」眯起眸子,突然间发现前方若隐若现的身影,笑云舒镇定着挑了挑眉,向云缭雾绕的咫尺之遥露出淡漠的苦笑。看来好的不灵坏的灵,对方此举,果然是有意威吓自己双方实力的差距,并且似乎存心要同自己展开私下交涉的样子。
「……」没有回答,来者止步在五步远处,虽然看不清轮廓,但却有审视的目光穿透姻熏火燎凝固在笑云舒的微笑上。见状,笑云舒呼吸不畅地咳嗽了几声:「咳——阁下若是有什么苦处内情想要与本官阐明的话麻烦请快一点,否则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你是担定了。咳咳——该不是你煞费苦心放了这把邪火,只希望多造一具尸体吧?」
「……你是八府巡按笑云舒,人称笑大青天?」缓缓开口,来者的声线文雅,四平八稳的语调分辨不出喜怒哀乐的情绪。
「没错,就是本官——咳咳、你放心,若是你偷盗尸体确有无奈之处,可悯之情,奉官自会秉公而断,法外开恩的。」好像当「青天」的人一般都会先这么说的,没错吧?不论如何,既然局势掌握在对方手中,为今之计只有先装模作样稳住来者再说:「咳——总之偷坟掘墓亵渎死者虽是重罪,但好歹比杀人放火要来得轻些。你千万不要一错再错……」
「哼,律法有云:偷坟者斩,辱及先人者弃市。笑大人,在下已经身背十几条死罪了,命只有一条,死几次都是一死,您不必再劝了。」冷冰冰地挤了些笑意出来,来者毫不留情地戳穿笑云舒息事宁人的缓兵之计,慢慢迈步,拨开浓烟走到了已经快要睁不开眼的年轻巡按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本能地层开双臂护住棺中之人的笑云舒,狭长的眸中闪过满意的神色:「笑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我之所以会现身,为的是要和你做一笔好买卖。」
「买、买卖?你莫非是想要向朝廷的钦差行贿不成?!」怎么他难得想做次清官,却反而得到了求之不得的官匪勾结的机会?
「笑大人若要这么认为也未尝不可。」顿了顿,来者高傲地扬起下巴,邪气的俊颜在火光的掩映下有种不可直视的压迫力,似乎他此时此刻不仅掌握了笑云舒的生死,甚至对方的命运也玩弄于一念之间:「相信……笑大人会很乐意接受我的提议的,并且,应该还会感激于我。」
「哦?阁下这么自信本官会徇情枉法?」皱了皱眉,对方的笃定态度使得笑云舒免不了怀疑——这几天没有凤舞阳监督在侧,难不成自己的贪官本质已经变奉加厉地刻在脸是让来者一目了然了?!
「没错,笑大人一定不会拒绝的,只要在下没有看错。」
「……你真的看出来了?」不~是~吧~~他的贪官气质啥时这么明显了?!
「是的,我已经看出来了……笑大人对棺中那位美貌师爷的用情,应该不会比我对师弟浅多少。」自信满满地断言道,来者沉浸在自己唤起的怀念之中,没有注意到眼前有人听罢后明显地舒了一口气,且正在心虚地向棺中偷偷探看的样了:「哼哼,龙阳断袖又如何?男女美丑是皮囊上的分别,情在物外又岂有阴阳之分?!天道无情硬要生死相拆,我却偏要逆天而行,成全你们这对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