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灵堂内,入目全是黑白两色。
女人身着剪裁极为贴身的黑色衣衫跪在灵位前,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充分激起了在场所有男士的怜悯之心,让他们纷纷忍不住上前安慰。
“嫂子,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顺便。”
“嫂子,东哥要是还活着,看见您这么伤心,他一定会心疼的。”
“嫂子,闯闯年纪这么小,为了他您可一定要保重呀!”
“嫂子……”
“昆哥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灵堂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向门口望去。
黑发、黑衣、黑鞋,被唤作昆哥的男人黑口黑面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彪形大汉。随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股超低的气流瞬间席卷众人,让原本就很压抑的灵堂更显阴暗。
当他到达灵位之前,女人终于站了起来,也许是跪得太久所以腿脚血流不畅,只见她一个摇晃,就往前栽了下去。
昆哥眼明手快地扶住女人,女人半仰着头,含着泪光看了他一眼,然后顺势倒入他的怀中。
“阿昆……”哽咽的声音有些模糊,配合着眼泪,将一个寡妇的孤立无助表达得淋漓尽致。
谁知,那昆哥出人意料地将女人往后一推,右手狠狠地向她脸上挥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女人被打翻在地。
“昆哥!”
“昆……”
众人惊呼,却无人敢上前阻止。
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打得眼冒金星,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只是捂住瞬间红肿起来的左脸,趴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男人上前,一脚狠狠地踩在她的肩上,让女人痛得发出一声惨叫。
“啊!”
“放开我妈妈!”
一个带着童稚的声音突然闯了进来,男人一怔,一个半大的小孩,抱住了他正踩在女人背上的那条腿。孩子仰起头,当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看清对自己母亲施暴的人是谁,小脸上满是疑惑与惊讶。
“叔叔?!”
“阿闯……”迟疑的表情在男人的脸上一闪而过,随即被冷酷取代。用力将孩子提起来,顺手扔给跟在自己身后的手下,男人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枪支,对准了女人的眉心。
孩子的眼睛被蒙住了,温暖的掌心贴在他的眼皮之上,挡住了所有的光线。
一声闷响之后,孩子用尽全身力气将手掌掰开一条缝隙。只见殷红的鲜血从女人的眉心汩汩地冒了出来,慢慢染红了地板,为这满目的黑白添上一抹浓烈的色彩。
“妈妈……”小小的声音开始颤抖。
“她害死了你爸爸,这就是背叛的下场。”男人抬起孩子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的眼睛,“你是姓韩的,从现在起必须把她给忘了。”
刚刚失去父亲的孩子已经有些明白死亡代表的意义,现在……余光瞥到自己的母亲,孩子的全身开始像癫疯一样抽搐起来。
男人松开孩子的下巴,对抱住孩子的手下说:“带他回去。”说完,他扭开头,不愿再看孩子一眼。
于是,那名手下抱紧了孩子,快步走出了灵堂。行进中,他将孩子的头埋在自己的肩窝,轻轻地拍抚着他的背,为他平复心中的恐惧。
那一年,孩子刚满九岁。
那一天,他记住了父亲的灵堂、母亲的鲜血、叔叔的冷酷,也记住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第一章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昏暗的房间内,两道黑影交缠在大床之上,翻云覆雨。不曾压抑的喘息与呻吟,低沉而粗重,如果细细分辨,不难发现其中并无女性特有的娇柔。
这是两个男人,货真价实的男人。
“轻点!你想弄死我吗?”
“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弱了。”
“去死……啊……”
一声高亢的叫喊之后,男人恶狠狠的声音从被褥之中传来:“韩闯,下次我如果再上你的床,我就不姓秦!”
“哈哈哈哈……”伴着低沉的笑声,床铺跟随另一个男人抖动的双肩微微地震动着。
“韩闯!你再笑一声试试看!”
“OK,我不笑总可以了吧?”
灯被打开,收住笑声的韩闯倚坐在床头,戏谑的笑容仍然残留在他的唇边。昏黄的光线洒在他结实的胸膛之上,沿着腹肌的形状投下暗影。
只见他动作优雅地为自己点上一根烟,继而神情暧昧地注视着枕边的人。
“真有这么累?”
“你在下面试试!”
横了韩闯一眼,秦晓顺面色潮红地趴在床上。之前激烈的情事似乎让他消耗不小,完全不似韩闯的轻松。
被汗水浸湿的黑发凌乱地耷在他的颈边,将他原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几近透明,加上从肩胛到腰际近似女子的优美线条,乍看之下,让人有性别错乱之感。
知道自己过度的需索已经惹毛了秦晓顺,韩闯聪明地闭上嘴,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直到香烟燃到尽头,秦晓顺终于缓过劲来,翻身下床走进浴室。
“今晚回去吗?”韩闯跟进了浴室。
“回去。”秦晓顺打开淋浴,将洗发水倒在头上。
慵懒地靠在门框上,韩闯笑道:“高沐真的每天等门?”
“那有什么办法。我妈就是看准他一根筋不会转弯,才专程拜托他看着我。他可是尽职得很。”
“不错啊,是个好男人。你不如把他拐到手,这样就不用发愁了。”韩闯低头闷笑。
“呸!”洗发水滑到了秦晓顺嘴里,又苦又涩,“你以为人人都跟我们一样喜欢男人,变态!”
韩闯一怔,随即上前狠狠地在秦晓顺的腰上掐了一把。
“干什么?”被水迷了眼睛的秦晓顺,反射性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身体。
“‘变态’还想再来一次。”
“有病!”
“别动……”
抬手将秦晓顺摁在墙上,韩闯狠狠地吻上他的嘴唇,如果男人喜欢男人就是“变态”,那他宁可“变”得更彻底。
被整到的秦晓顺想反抗,却又敌不过韩闯的蛮力,只好被动地接受这个变相的“惩罚”。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浴室热辣的运动。
“谁?”围了条浴巾走去开门,韩闯的语气不善。
“是我。”略显苍老的声音,温和中透着迟疑。
看到门外那张削瘦的脸孔,韩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衡叔!你怎么来了?”
“衡叔”全名黎衡,是韩闯的叔叔韩昆的手下。
见韩闯衣冠不整的样子,黎衡不由得有些尴尬:“打扰你了?”
“没有!”韩闯连忙摇头,本想让来人进屋,却顾忌到还在浴室的秦晓顺,于是紧张地将门拉上,慌乱的动作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我马上就走,”衡叔见状,连忙说:“我只是想问你明天有没有空,阿湛出狱,我想让你陪我去接他一下。”
黎湛是黎衡的儿子,也是韩闯一块长大的玩伴。一年前,他因伤害罪入狱。
“没问题。”韩闯答得飞快。
“那好,我明天来接你。”
“不用了,我明天来接你吧。”
“也行。那我先走了。”
“哦……”
黎衡见韩闯答应陪他去接儿子,明显松了一口气,随即离开。
看着他轻快的背影,韩闯眼中一暗。在秦晓顺身上沾到的水珠,顺着他的手臂,滑落在深蓝的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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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监狱离市区有将近两小时车程,韩闯与黎衡不想错过时间,早早地就出了门。
路上,黎衡搓着双手,显得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