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蔼弘身穿前开襟直条纹五分袖衬衫,还有同色系中低腰直筒长裤,衬得他更形长劲挺。
蔚哲并不清楚衣饰款式设计流行与否,但他却为了宫蔼弘展现出俐落风格外的不羁飞扬,不自觉地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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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上母亲亲自选配的眼装,宫蔼弘在镜子前稍微检视一番,随意再松开第二颗扣子时,镜面反射映出蔚哲的身影。
刚刚他果然没看错。
蔚哲不像是在逛街,倒像个思想家在散步似,不管身处何地,一切皆不放入眼中,真正能吸引他的只有浑沌中的真理。
宫蔼弘心底暗暗啐了一声。这种走路法怎么不会撞死啊?
只见他微微一顿,脚跟回转,视线却刚好和自己的胶凝在一块。
透过映像看着蔚哲,宫蔼弘顿时产生了一种错觉——是蔚哲出现在他的眼底,还是他处于蔚哲的瞳孔中?
他转过头,像是要确认蔚哲并非虚幻的假象。
「蔼弘?」胡艳华刚刚就发现儿子在注意些什么了,顺着方向望去,发现一个和蔼弘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宫蔼弘淡淡道,不过依然直直盯着蔚哲。
睁眼说瞎话!这哪像不认识的样子。胡艳华微笑地猜测。「你同学?」
「鬼才跟他同学。」
「蔼弘。」胡艳华的语气微微降温。
知道母亲不喜欢他说话太放肆,宫蔼弘撇了撇嘴。
「是不是你对人家不礼貌了?」
「对他那种棺材脸礼貌是多余的东——啧!」宫蔼弘才刚抱怨一句就发现蔚哲已经朝前走了好几步。
而他也跟着迈开大步来到通道处。
似乎是感觉到了宫蔼弘的举动,蔚哲回过头,依然是一贯的面无表情,神态淡漠。
宫蔼弘从以前就对他这副死人样最不顺眼!
不过……就算现在这样跟他大眼对小眼,好像也没什么话好讲哦?
蔚哲保持原样站在那儿,但宫蔼弘可以从他眼里读出:你有事要说?那就讲吧,没有的话,就不要浪费时间。
为什么他老是对蔚哲这样火大啊?宫蔼弘生气地想。
蔚哲似乎看出他的情绪变化,无意识地皱了一下眉,接着便又转身预备离开,但才跨出半步就停住了。
「阿哲,你在这里啊。」韩昱行带着丁明岚从左方一排服饰专柜绕到他面前,略望了望四周,笑问:「这边的衣服都不错,满适合你的,有看到喜欢的吗?」
蔚哲摇摇头。韩昱行伸出手,相当自然地为他顺好微微翻起的衣领。
「年轻人多打扮是应该的,顺便看一下衣眼吧,不要担心其它的,喜欢就好。」意思是付钱的工作由他包了。
见韩昱行说得贴心,丁明岚也帮腔了几句。
蔚哲则委婉拒绝:「不用了,我没有缺什么。」
「这样啊……阿哲,那个是你朋友吗?」否则怎么一直盯着这边看?
就算不回头,看韩昱行的眼光越过他的肩膀投射到他身后,他也知道是谁了。
「不是。」
「没看你怎么知道?」韩昱行微微失笑。「他好像认识你的样子。」
「不知道。」尉哲再一次脱口而出。
可声音才刚落下,他似乎有些懊恼地偏过头,不再开口了。
「阿哲?」
宫蔼弘在几公尺外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莫名地感到不悦。
「蔼弘,如果是你同学,要去和人家打声招呼喔。」胡艳华来到他身侧,像教导幼稚园小朋友一样地微笑说道。
「不必了,蔚哲先生不会稀罕。」
他拉开些许恶意的笑弧,稍稍放大了音量,要让对方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
都指名道姓了,应该不会毫无关系,只是看来两人关系并不好。韩昱行睇着抿紧嘴唇的蔚哲,然后朝那个睑蛋秀气的青年走去。
「你好,我是蔚哲的表哥,敝姓韩,请问你是?」
他亲善柔和的眼神及笑容会赢得全世界所有人的好感——但绝对不包括现在的宫蔼弘在内。
表哥?怎么不说是保母!?「去问你表弟吧。」
没想到会得到这种答案,韩昱行露出了成熟大人的苦笑。
「蔼弘!」胡艳华站了出来,向韩昱行微微躬身。「抱歉,我儿子真是太没礼貌了。」
韩昱行立刻回礼致意。「别这么说,我也有冒失的地方。」
这男人一直展现他从容宽大的气度,可是宫蔼弘就是觉得他很刺目——这种排斥磁场一定是家族遗传。
惯于商场交际的胡艳华与韩昱行两人已经很有默契地交换好名片,几句客套话下来,他们就发现两人竟是读同一所学校。
「不好意思,我这孩子的个性真的很糟,一定是他对你表弟太失礼了才会……」她从以前就因儿子的过于率性而伤透了脑筋。
「其实我们家阿哲也是不好相处的人,所以……」韩昱行大方地笑道。「男孩子嘛。」
胡艳华显然很欣赏韩昱行,出言夸奖了几句;韩昱行表现得很得体,但他却注意到宫蔼弘一直未将视线栘离过蔚哲。
他睑上的笑意加深,招手示意蔚哲过来。
蔚哲迟疑了下,最后还是顺从地来到韩昱行左侧。
靠!这么听话?!你是他养的狗啊?宫蔼弘恶毒地批评,却碍于母亲大人在而收敛下来,不敢大放厥词。
「啊,这是你女朋友吧?真是漂亮的小姐,正在约会吗?」
韩昱行含笑颔首。「是的,我们等一下要去看电影。」
「电灯泡耶,你会不会很尴尬?」宫蔼弘露出纯真的笑脸,很轻松地问向始终一言不发的蔚哲。
蔚哲抬眼望着宫蔼弘,脸部有些僵硬,但是很难看出他不高兴到什么程度。
他侧首,示意两人到一旁「聊」。
宫蔼弘表面上不动声色,眼睛却微微发亮——本大爷接受你的挑战!
第四章
「有屁就放,干嘛要这样偷偷摸摸的!」都乖乖跟人家走过来了才开口抱怨,找碴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蔚哲看着他半晌,低低地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并没有什么意思。」宫蔼弘双手插在口袋里,动作看起来有些挑衅。
蔚哲唇线紧闭。他虽然常常与人摩擦起冲突,却很少为了什么事而争论,他不大会表达自己的立场,或为了一个重点作沟通。
对他的沉默十分不耐,宫蔼弘似笑非笑地开口:
「喂!装聋作哑是你的癖好吗?还是只会在你表哥面前扮乖小孩?」
「不要扯到他。」蔚哲的眼眸深处似乎在一瞬间闪过一丝寒光。「跟我表哥没关系。」
闻言,宫蔼弘也收起那副嘲弄的模样。那个……「韩先生」看来好像也是被蔚哲归类为地盘里的东西——神经!他干嘛觉得这么不爽啊?
「看不出来你还会怕表哥……不对,我倒觉得他比较像你奶妈,」更像饲主。
宫蔼弘无法阻止自己益发恶毒的想法,幸好残存的理智压制了他将批评一古脑儿脱口而出。
「宫蔼弘!」
不过这已足够燎起蔚哲的怒火。
蔚哲使劲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他妈的说够了没?!」
可以听出他极力压抑了声音,那声音浑沉而嘶哑,宫蔼弘甚至在瞬间错觉那是一头野兽的低咆。
那锐利的眼神毫不妥协地和自己的胶着在一起,此刻,他发现蔚哲的瞳仁好纯粹,他有时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矛盾,但他的眼睛却是那样美。
他好像可以从蔚哲的眸于里看见自己……之前才出现的模糊幻觉好像又眩晕了他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