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情侣!打扰什么……「没什么好讲的。」
说起来还颇复杂呢,而且他根本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详情。
刘仁杰显得很委屈。「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不然我会吃不好、睡不着、上课不专心、作业写不了——」
宫蔼弘抬手止住他的胡言乱语。「那送医院吧,你早该去治疗了。」他很好心地再补充一句:「我可以帮你叫救护车。」
唉,哀兵政策在没有同情心的宫大爷面前果然是无用的招数。「那……你那天晚上都跟蔚哲说了什么?」
直觉告诉他那应该是关键中的关键。
宫蔼弘稍稍别开视线。「也没什么。」
「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他掩嘴偷笑。
居然来激将这一套!宫蔼弘非常严肃、认真地看着他道:「没错,告诉你之后我就会杀人灭口。这样,你还想问下去吗?」
「欸……」这么严重哦?「好吧,小命要紧。」蔼弘不想松口的事情他也不愿强逼他说。
宫蔼弘就喜欢刘仁杰这一点。「很好,你有前途。」
「谢谢。」他挠挠脖子,不忘送上恭维:「都是大爷教导得好啊。」
宫蔼弘也不客气地接受了。「知道就好。」
「中午去吃排骨饭吧?今天特价说。」刚刚那件事他已经完全抛诸脑后了。
学校后门那间便当专卖店的卤排骨风味绝佳,一直是刘仁杰的最爱。
宫蔼弘也挺喜欢的。「行啊。」
他忽然想起:没有特别要好的同班同学,蔚哲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吗?
还理不出心头是什么感受,上课钟便响起,刘仁杰回后头的座位,宫蔼弘则漫不经心地听着教授继续讲课。
等到了中午休息时间,随便收拾好东西,他先跑到走廊上拿出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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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是我啦。」
「我知道。什么事?」才下课就打来。
宫蔼弘无意识地摸了一下鼻头。「你中午吃什么?」
特地来问这个?「还没决定。」有时候他会等真的饿了才吃。
蔚哲看起来好像很稳重,可是很不会照顾自己。「卤排骨,要不要?」不过他好像不大挑食。
「都行……」蔚哲听出了意思。「你要去买?」
「嗯,我等一下会去。你人在哪里?」
总觉得身边的人都很会打理自己的饮食……「我在系馆,六楼专业教室。」他看着窗外。「就在这里吃吧……教室很大,没人。」
宫蔼弘听了,觉得心情很好。他并不是怕人家看到,而是单纯地喜欢独自和蔚哲用餐的那种感觉。
从后头扑上的刘仁杰知情之后本来也想跟,却被同学拖回宿舍修电脑:宫蔼弘绽放大大的笑容目送他离去,接着轻快地走去后门买便当。
而在美术系馆楼上的蔚哲正在替助教收拾东西,待整理好画架,他表示休息时间再借用一下教室,助教也只是微笑地把钥匙留下。
蔚哲有时会像这样延长使用画室,或者在空堂时另外申请,不过他的信用很好,大多数老师都会无条件同意。
足足有两间普通教室大的空间仅剩他一个,他搬了两把凳子到窗户边。六楼的视野很不错,虽然是大中午,高处拂来的清风仍显得凉爽。
蔚哲第一次这样等人吃饭。虽说以前也有类似的经验,不过那也只是团体研究报告时,派人出去买回来,大家一起解决民生问题罢了。
他靠在窗框上,头轻轻贴在手臂上。
并非事先刻意约定,好似心血来潮一般,在固定的行事历上多添一笔。他现在什么都不做地等着宫蔼弘,而且不讨厌这样的等待与空白。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有点类似小学第一次在外面过夜的旅行,期待着任何映入眼帘的惊喜。
只是这样细微的感动总是维持不了多久,他便会被感情不睦、却有同样要求的父母强制提醒现实层面的严酷。
价值观几乎相左的夫妻,对孩子的教育问题意见倒是出奇的一致。小时候蔚哲的成绩已不算差,但为了不停鞭策他的父母,他还是会尽力表现。
拿起画笔是他感到最忠于自我的时刻,他头一次毫无疑惧地违抗父母亲就是为了考取高中的美术班;他记得当时父亲愤怒得几乎要将他赶出家门。
其实他只是比其他人更早发现自己要走的那条路而已,且勇于追寻,只不过这样的坚持被长辈视为堕落与叛逆。
直到那三年间他因老师推荐,参加比赛陆续得了几个奖项,加上后来确定保送大学,父亲才放缓了脸色,只是仍然质疑一辈子画画能有什么成就出息。
蔚哲缓慢地闭上眼睛。他不想解释。
从小无法自父母那里得到他想要的理解与支持,他愈来愈了解自己需要的只是不欺瞒自己心意的日子。
所以他从不对自己说谎。
在这当中,唯一没有表示反对的便是韩昱行;记忆里有好几次他说过,他很喜欢他少见的、对自己本身的坦率。
蔚哲不自觉地淡淡苦笑了下。
但韩昱行却是第一个他长大后想尽办法说服自己去相信的人,他太习惯韩昱行的温柔举止,忘记他总是以如此老练的方式博得所有人欢心。
这一点和宫蔼弘截然不同……
蓦然问,他听见了脚步声,而且很快地,愈来愈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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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问教室的门已经锁上了,宫蔼弘拎着便当,几乎可以肯定蔚哲在下一间教室,因为他看见了明亮的阳光从两侧的出入口骄傲地透出。
「尉哲。」
他斜靠在整扇打开的窗户边,从外头吹进来的微风轻带起他几绺发丝,应该是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所以他才刚走进来,就和蔚哲的视线交接。
宫蔼弘踱了过去,坐上蔚哲对面的位子。
「我还以为你会饿昏。」他随意拖过一个搁置静物的小架子,把东西全摆了上去。
「早上有吃,不会。」今天因为又早起,宫蔼弘就带他去喝粥。
宫蔼弘正拆着筷子,闻言抬头。「你还真的饿昏过啊?」
「也不算……」蔚哲回忆着。「有一餐没一餐的,刚好为了画展又两天没睡。」所以一完成他就虚脱得昏睡一整天。
「神经!」宫蔼弘很没礼貌地用筷子指着,「你已经先天不良后天失调了,还敢这样搞,看你老了之后怎么死!」
蔚哲没有介意,伸手拿起自己的那一份。「现在不会了。」
「少来!要是我不说,你早餐也不会吃。」
宫蔼弘开始觉得自己是奶娘,要照顾这个不把身体当一回事的家伙。
「早餐不吃会变笨,你已经用不着实验了。」
是这样吗?「……我很笨?」
「看你那蠢样!」宫蔼弘差点笑了出来。以前怎么没发现蔚哲这样子讲话很可爱?
「吃饭啦,便当又不是拿来拜的……你应该还来得及医治,我身边有刘仁杰这一个绝症病患就很够了。」
「刘仁杰?」嗯……他想起来了。
「就是之前你看到过的那个傻瓜。」一提起刘仁杰,宫蔼弘轻轻笑了开来。「他那股疯劲真是世界级的。」
蔚哲看着便当里色泽醇浓、香味四溢的排骨,暗暗赞叹。「你们是死党?」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
「照他的说法,应该是我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