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关系,谁生下来就会跑步?”谢荣笑道,“跟着我一起搞西安防盗系统这个项目吧,在这个领域我稍微有点心得。”他对我说。
“那人我可就交给你了。”于胜宇在我开口之前抢先道。
谢荣比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没问题。
在他们两个跟前,我没有插口的余地,也用不着插口。
谢荣应该什么都知道,但他每次见到我都很和蔼的微笑。技术上的问题他讲给我听,遇到麻烦的时候他也会安慰我——他确实没辜负于胜宇的托付,在公司里,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比和于胜宇的时间要长得多,因为于胜宇到底要去XX坐班。他很少说起他的父母,但隐约之中我知道他的父亲竟是位将军级人物。
怪不得,怪不得同是同性恋,他却可以过的这么潇洒。
有空闲时间——虽然忙起来时间根本就少得可怜——我会上网去转转,在搜狐的校友录上有我高中所在的班级。历安岩一直在上面询问有没有人见过我。他们戏称我为失踪人口,人间蒸发。
虽然现在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但却难掩丝丝缕缕的思念。尽管夜夜和我拥抱的是另一个男子,但午夜梦回时我看到的却仍然是那个俊朗跳脱的,初中回家的路上一路走一路把鞭炮摔在别人身上引起一片片尖叫的坏小子;高中晚自习前溜出去拉断学校电闸然后在一片漆黑的混乱中拉着我跑出学校的坏学生。
那是我持续了七年的初恋,我想我终生都无法忘记。
***
从春节起我已经连续四晚失眠。我简直不能想象家里会寥落成什么样子,不能想象母亲是怎样行单影只的渡过这个以往全家团聚的节日。可是我怎敢回去探望啊!她现在一定很恨我。我还记得那天在电话中她摒足了全身气力地大喊:“你这个不争气的!干了那么不要脸的事情让学校告到家里!你还有脸问,你爸爸已经被你气死了!你怎么不去死啊……”
当时我傻了,呆了,电话掉了都不知道。我知道事情闹得很大,但我真的没想到辅导员居然会通知家里。父亲有严重的心脏病啊。
我把他气死了。我把我父亲害死了!
我原以为不管怎样,至少家里还是我的栖息之地,可现在,家是我最望而却步的地方,亦是我亏欠最多的地方,此生都无法弥补。
夜不能寐,我唯有拼命上网来打发时间。
“吉儿,初十在京的同学会你一定要来!”
——岩
匿名登上同学录,刷屏般充斥整页的重复信息蓦地跳入眼帘。
我呆呆的看着屏幕。他要说什么?要做什么?他到底要什么?!
直到听到钥匙在防盗门上转动的声音,我才条件反射般的猛然拔掉电脑电源。屏幕闪动了一下便一片漆黑,我坐在漆黑的屏幕前。
“喆……还没睡?”
于胜宇的声音本身就带着熏熏的醉意。公司在春节期间放假七天,而这七天他竟比平时上班还忙。有太多的角色要去打点,太多的方面要去应付。
“还没。今天吐了没有?”我定了定神,站起身走出书房。
“今天还好——妈的,真能喝啊,连我从小跟着老爸在军队练出来的酒量竟然都岌岌可危……小荣可惨了,若是没帮他挡酒的话他就交待在那里了。嗯?你怎么了?你今天是不是有没吃饭?……对了,荣说初十让我们去他家里吃顿家常饭……初十他过生日。”
“初十啊……”我头脑中闪过的是满屏的信息。正考虑着,他的身子已经贴过来了,带着香醇的酒味,是纯粹白酒的味道。
“今天吃到一样好东西哟,你猜猜是什么?”他贴近我的脸,暧昧的笑道,英挺的眼角眉梢皆带着春色,不消多说。
“所以让你兴奋了吧?”我淡淡地回道。
“你这小孩……你不纯洁了……”他的脸埋在我的肩头纵声大笑,微长却桀骜不驯的立着的头发在我的脖子上划过,丝丝的麻痒,“是家常的尖椒干豆腐阿……家常的……”
原来他对家的渴望和怀念竟然和我是一样的!
我想我定是失神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你的样子……好傻……”
惊醒我的是于胜宇摸索在我脸上的滚烫的手。
你的样子好傻……
是谁常常这样地调侃我?
是谁用那样亮晶晶的,直透入心脾的眼睛凝视着我?
是谁让我那样的投入,并切切的憧憬这未来?
我用从未有过的热情来吻着他,迫切的帮他除掉并不厚重的外衣。于胜宇仅仅迟疑了一秒钟就同样热切地投入了进来,他的唇舌及不甚温柔的抚摸让我在很短的时间里忘记了许多。
客厅的地板下有热模,躺在上面即便是冬天也不会觉的寒冷。我原本就单薄睡衣早横陈在地上,而于胜宇……他不急退去的裤子松松的卡在要胯处,但没忘记从兜里摸出安全套。
一层细密的汗铺在他的鼻尖,他深吸着气,极压抑的缓缓抽动着他的欲望,同时用手在我肛门及玉袋之间磨擦着。一深一浅地在不同角度刺激着我的前列腺,快感是绝对的,但是,由于他刻意缓慢的动作使得我有一种心痒难挠的感觉。
我曲起一条腿,把身体更大的张开,向他做无声的邀请,他明白了,忽然急速的刺入我身体深处,那一瞬间由于体内摩擦碰撞带来的强烈感觉迫出了我从胸腔发出的短促的呼声。
“快乐吗?”他低声问。
“嗯……是的。”
“爱我吗?”
“啊……爱……”
我们共同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性爱。
只是性爱。
***
翌日他又重复了一次对初十的安排,我想他已经忘记了在前一晚跟我提过了谢荣邀约——因为他其实酒醉了,我对他的答复是“看看吧”。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一天到底我会出现在哪里,或是他的身边,或是岩前的面前。但我想我的出席与否对于胜宇应该没有多大的影响。我不是那个能在舞会上拿出台面的优雅女伴,他也知道的。
当我告诉于胜宇晚上我有事情的时候,他看来很惊讶。其实他不必这么惊讶的吧?他应该知道我不是石头里跳出来的,空气中变出来的,我当然有我的过去,我的圈子,他不是查过我么?除了岩,我的一切他应该全知道。
“去哪里?”他问,“我送你。”
“钱柜,动物园附近的钱柜。”
“晚上回家吗?”他又问。
“不知道。”我有点……不,是十分焦躁。
他就没再说话,脸色有点阴沉地开车。我没在意他的不快。自然会有人让他快乐,我认为,他马上就要去谢荣家赴约。
“如果事情办完的早,来谢荣家,我想我们不会很早散的。”他把车停靠在路边说。
“我知道了。”我打开车门走出去,心乱如麻。是不是马上就可以见到小岩了?见到了他会怎样?会说什么?会作什么?……他到底会不会来?这些问题已经煎熬了我几天,越是接近谜底我越发的不安。在那次突如其来地分手之后,我已经没办法预测任何事情——哪怕是我自己的反应,我也无法揣测。
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
***
历安岩从小就具备了一切坏孩子的特征。因为都坐在了教室的最后一排,所以原本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就这么碰到了一起。
我是转学生,老师在重排座位以前让我坐最后一排;他是因为调戏女同学被贬到最后一排。我们的性质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