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敏!一定是他,我知道!
“‘那你自己怎么办?你还很年轻,盲人是很痛苦的。’我问他。‘因为我年轻,才有的是时间来适应黑暗。可是,我那个朋友没时间了。他得了癌症。’他这么回答我。小喆,你相信世间有这样的友情吗?宁可自己活在黑暗里,也要让朋友在有限的时日里享受七彩阳光?”
我相信,我相信!西敏会这么做的。他是个非常非常好的朋友。伊青没有等待我的回答,她不需要。
“那天早上,我来到病房门口。几个年轻人正在哀求护士让他们进去探病。一个小伙子说是病患的哥哥,被护士骂了一顿,问他为什么弟弟病成这样才送来?小伙子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弟弟已经得了癌症。那五大三粗的汉子跑到医生跟前流着泪说:‘大夫,我不计较花多少钱,我有老婆本,我还有一身的力气,多少钱,我都能挣回来,可是我弟命只有一条!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是王政!我嘴唇哆嗦着,我的哥哥啊!
“我是个心理医生,不是个演员。当一个男人因为病患毫无求生意志苦苦哀求我进行角色扮演时我很生气。你知道吗,这是违反行规的,而我,一直想做个优秀的助人者。可是见到了那个要捐献角膜的男孩之后,我想,失去了朋友,那个漂亮的男孩会非常伤心。当那哥哥跟我说过他弟弟抗拒心理医生的事情后,我改变了主意。我最后问过这个男人:‘我是心理医生,只是我的病患的心理医生。如果我接了这个病人,那么今后的一切都只向他负责。尽管是你请的我,但是,我不保证你的利益。你决定了吗?’这个男人想都没想地回答我说:‘只要他平安,怎样都可以。’”
于胜宇,你到底是爱还是不爱!
“那个病患,是个很善良的男孩。他生活在痛苦的煎熬里。而这痛苦,多半是精神上的。他很悲观,有自杀倾向。他的一切经历跟观点明确地告诉我,他受抑郁症的困扰。他看不到前方亲人,朋友和爱人为他点燃的一盏盏明灯,而执著于过去的黑暗。他明明有这么多人可以依赖,可以信任,可以牵挂,但却以为自己是孤独的。他是背运也是幸运的。可是,他只看到了黑暗的那一面。当然,这不是他的错。因为,他被抑郁蒙蔽了双眼。如果我告诉你,小喆,你的前途不像你想象得那么黑暗,疾病也没有你预料的那样严重,你告诉我,你有想要的东西吗?你真的毫无留恋吗?你,愿意让我帮助你重构人生吗?”
想要……我的视线转移到了于胜宇身上。我想要……可是,我能吗?
“小喆,”于胜宇立刻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把手给我。我干过许多坏事,可是,我从来没欺骗过你是不是?相信我,我们能帮你康复!”他向我伸出一只手。
以我的眼神都能看到他手腕上蜿蜒的暗红色的疤痕一只向上延伸到袖子里。他受伤了!我定定的盯着那伤痕。有多深?怎么伤的?
“不碍事的,没什么。”于胜宇轻声说,“小喆,把手给我,我从头讲给你听。”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抬头,试图看看他的眼睛,可是,眼前很模糊。到底是泪水还是什么?
“小喆,我爱你。留下来,陪陪我。”
爱,或者不爱?我望着那只手,两年前,他就是这样结识了我。命运轮转,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之后,他再一次向我邀约,依旧执著而热切。我,到底该不该或者能不能忘记从前的种种,与他执手?
end
在我生命中的每一天
“你好,我是保险套……”
电视刚一打开就冒出这么个声音,我讶然看看手中的遥控器。
“什么什么?”他飕地从浴室探出了头,顶着一头泡沫揉着眼睛问:“你在看什么呀?”
“公益广告吧。”我不太确定的说。我们两个都极少看电视,这电器在这套公寓里纯属摆设而已。行啊,国内也开始普及性教育了,不再羞羞答答,而是敢于把安全性行为提到台面儿上来。我挺欣慰地想,唉,终有一天吧,边缘之恋也会被大众认可。如果这一天能早些,那这世上的的悲剧就会少些,更少些。这一天也许我等不到,可我还是由衷地盼望着。
“哎呦,行啊。”他笑道,然后,他促黠地眨了眨眼睛,“怎样?你不来洗洗?”
“你回来之前我刚洗过。”我有点好笑的看着他故意露出来卖弄的半边儿身子,匀称的骨架上附着着结实的肌肉,这身体是力与美的深刻体现,我在心里感叹。
他感觉到我在看他,立刻往外挪了挪,暴露出更大片的肌肤:“不再洗洗吗?不洗吗?”他问。
“那……就再洗洗吧。”我只用了半秒钟考虑,就彻底地向诱惑投降,从沙发床上跳起来向浴室走去,边走边脱掉睡衣。
他立刻迎出来,把我拉进水汽朦胧浴室。“别冻着了。”他说,手很有力的握着我的,引领我来到莲蓬下。
“甭担心了,我心里有数。”我一把抹掉脸上的水珠,笑道,伸手揉他满是泡沫的头发。在水和洗发香波的作用下,那发丝非同一般的柔顺。“还会持续多长时间呢?”我说,“非典。”
“天知道。”他惬意的闭着眼睛,让水流冲掉不知是什么香型的泡沫。“不用担心,公司还能支持。”
“那么大个地方,每天支出就多少啊。”我皱眉道。
“咱也不是没收入。说实话,work at home必要时刻还蛮灵活的。对面那个写字楼的装璜设计可就惨了。不过,”泡沫冲得差不多了,他睁开眼睛,有力的胳膊环着我的腰,“我现在也想明白了,钱算个屁呀。赔了赚,赚了赔。命才真他妈宝贵。看新闻上说,得了非典三天,活脱脱一个人没了,哭都没地儿哭去。”
我低头不说话。
“来,宝贝,帮我擦浴液。”他从钩上摘下浴花递到我手里,转过身去,忽然又不放心地转过头来:“我可告诉你,别再把洗发水蹭我一身,我毛儿长的够旺盛的了。”说着,他示威般的挺了挺下身,给我看那黑亮卷曲的毛发。
“我来看看。”我用沾满浴液的手抚摸着那浓密的丛林,另一只手在他后面徘徊着。我知道他后面也很有感觉的。
他很用力地呼吸着,我从他背后能看到他宽阔的背一张一缩。前面的手掌碰到了他怒张的肉刃,手指立刻就缠了上去。
他不再忍耐,急速地转过身来,捧起我的脸,窒息地一吻。他的家伙又硬又热的抵着我的,让我的心里跟身体感觉到一种不可名状的空虚。
“来吧,进来吧。”我转身伏在墙上说。
他的身子贴紧我的,但只是在我的肌肤上摩擦,套弄我的同时,又抓着我的手去弄他的。
粘稠的液体粘了一手。
“你看,我们这样不是也挺好。”他说。
我蓄满了眼眶的泪水登时夺眶而出。
“不要哭,不要哭,我不逼你。”他抱着我的腰,用他的全部体温温暖着我,“喆啊,活着比什么都强。”
人是个很脆弱的东西,生命也很宝贵,这我都知道——比知道更深刻地体会过。
如果对此刻的我来讲,还有什么比活着更宝贵,那就是他。比起残缺的长命百岁,我宁可纵情地跟他过个一年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