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族飞禽的联军与龙族之战,已经过去好久了,称霸一时的龙族王朝土崩瓦解,无法再支持,于是在青龙天寒的带领下退回水域,天地间龙、走兽、飞禽、玄武四大族又回到平衡状态。凤凰在那一次涅盘后,成为浑身银白的雪凤,名为朝歌,他不记得一切的一切,也没有人愿意去提。
火凤梓童不在了,青凰羽盈不在了,彩凤丹莹不在了,朱雀子绯不在了,朱雀彤也不在了,所有的过往已在那次涅盘中被三昧真火燃烧殚尽。
朱雀彤的魂魄从火凤梓童的体内挣脱出来,被白虎带走,安置到一只甫出生的小猫身上,小猫原本白色的皮毛从此成为了粉红色,过去的事情只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一点模模糊糊的影子。
彤望着远去的飞鸟行列,忽然掉下泪来,这泪水立即就被一条舌头给灵活地卷走了。一对绿色的猫眼冒了出来。。
「这里风大,回家吧。」
「……嗯。」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诗经·国风·召南】
──全书完──
天鹅湖
七百年前
草丛中,赤铜色发的男人穿着一身古怪的铠甲匍匐着,手搭凉棚,放眼望去:好一片湖泊,就像美女晨妆时开启的明净的镜面。湖面平静,水清见底,没有一点纤尘或者没有一根游丝的侵拢,高空的白云和四周的山峰清晰地倒影水中。在这幽静的湖中,唯一活动的东西就是天鹅。好多好多,成群结队。只是它们的羽色并不纯粹,几乎都夹杂着灰色或黑色的杂毛。甚至还有通体全黑的。
男人不死心,依然努力搜索着。终于,一团雪白进入了他的眼帘。真真正正的白天鹅!
看着那美丽的天鹅,男人吹了声口哨,惊叹那洁白轻盈的美丽--白瓷一般的光滑的羽毛,没有一丝杂质,让人不禁觉得就算一团浓墨泼上去,也会整个儿滚落下来,沾不上一星半点。它悠悠然浮在水面上,身子一动不动,好像在倾听,又好像在思索。它的美是独特的--高傲、纯洁、娴静、深沉。任何一种飞禽都无法具有这种个性。
“奥杰塔公主!我来救你了!”
男人大声叫喊,站起来向那天鹅群冲去。无数旗帜在他背后竖起,千军万马跟随着男人向前冲杀。天鹅湖的宁静被打破。天鹅群受到了惊吓,发出尖锐的鸣叫腾空而起,盘旋而飞。无数猫头鹰扑扇着出现,作为飞禽族的士兵抵抗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传说中,天鹅公主奥杰塔,原本是一个小国的公主,年轻美丽,纯洁高贵,她的长发像丝缎,她的眼睛像湖水,她的身姿轻盈的能够在水面上翩然起舞,而且她善良的连一只蚂蚁也不舍得踩。邪恶的魔王看上了这位公主,他逼迫公主嫁给他,公主宁死不从,于是魔王毁灭了公主的国家,将公主抓走囚禁在高塔中。可怜的公主啊,终日以泪洗面。于是魔王就施魔法把公主变成一只天鹅,让公主以天鹅的模样在化身成猫头鹰的魔王的监视下于白天出外散步,到了晚上就必须回到高塔。化身成黑天鹅的魔女将高塔牢牢锁上。美丽的公主脸上挂着晶莹泪珠,盼啊盼,等待着能够带自己脱离魔掌的人出现……
“律,你躲在这里!在坏人离开前千万不要出来!也千万不要出声!”
一名黑发妇人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的手,打开墙壁上的一扇暗门,将小男孩推进去。
小男孩回身,想把妇人也拉进来,但是暗门合上的速度非常之快,等他扑到门边,那暗门已经只留下一小缝隙。不断合拢的门,将外面妇人的脸不断压扁,最后完全消失了。
他扑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声音:妇人离去的脚步声,呼喝声,惨叫声,脚步声,金器碰撞声……
他离开了门,缩到墙角,记着妇人的话,压抑着想要大声呼喊的欲望,连呼吸也不敢大声。
镶嵌在墙壁里的密室十分狭小,而且没有一点光线。就算再怎么睁大眼,也无法看到眼前展开的五指。脚下完全丧失了塌实感,仿佛有一无底黑洞正将自己吸进去、吞噬掉……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有男人的说话声穿透墙壁刺激着他的耳膜。
父亲?!他一喜,刚想站起来,却发现有点不对:虽然外面说话的确实是男人,却不是父亲的声音,也不是记忆中任何一个认识的男人的声音。
外面传来翻找的声音,似乎在搜索什么。过了一会,翻找声停了,又是说话声。似乎在讨论什么。然后又是翻找声……
暗门处突然传来摸索声。他抱紧膝盖。外面的是谁?如果坏人已经离去,母亲就会来开门,但是知道暗门的母亲不会需要怎么多时间搜索。也不是父亲,声音不对。是坏人吗?
吱呀--咯啦啦……欢呼声中,暗门处出现了一道缝隙,不断扩大。门开了。
一名有着赤铜色发和土黄色眼睛的高大男人出现在门口,对律露出欣喜与兴奋的笑容。他穿着式样古怪的铠甲,那上面沾满了红色的液体和黑色的羽毛。
这是谁?看外表是龙族,但那高鼻深目的轮廓,又不似平日所见的龙族。
正疑惑间,男人向律单膝跪下,一手捧着头盔一手捧心:“终于找到您了!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他在叫谁?
“我的名字是瑞瑟格,翼龙瑞瑟格。我是来救您逃出魔王魔掌的骑士!让公主等了这么久,真是对不起!”
男人低下头,语气认真万分。
“你是来……救我的?”
听了男人的自我介绍,律觉得安心了不少。既然是来救自己的,那就不是坏人楼?就是说,他可以帮助父亲母亲将来袭击的坏人赶走喽?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是啊!公主殿下。”男人笑着站起来,向律走去,将他抱起,步出黑暗的密室。“我会带殿下离开这个魔王的城堡,还公主以自由。从此以后,公主就能重回以前的幸福生活。”
‘这个魔王的城堡’?他在说什么?谁的城堡?谁是魔王?这个城堡是父亲母亲的城堡,是自己自出生居住至今的家。天鹅湖环绕在外,瓦蓝瓦蓝的湖水,瓦蓝瓦蓝的天空。湖水像天空那样辽阔,天空像湖水那样碧蓝,湖仿佛是天的延续,天仿佛是湖的部分。一时极难分清,哪个是天,哪个是水……
不知不觉间,已来到城堡的广场,眼前的景象让律惊的几乎停止了呼吸--
两棵树干交叉相钉,形成一个十字形,高高竖起,并在下面堆起了柴堆。这样的十字架一共有两座,每个十字架上都钉着一个人,暗红的液体沿着树干逶迤而下,一直流到柴堆上……
“娘!爹!”
律挣扎着,脱离男人的怀抱向那两具十字架跑去。
作为下级神族,母亲对飞禽一族的习俗看得极淡,所以允许律称呼自己的父亲为‘爹’,而不必像那些保守的上级神族那样对亲生父亲只能以‘舅舅’相称。
刚跑出三步的律被一只大手抓住了,男人装着他的衣领将他提到和自己目光平行的地方,皱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