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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怀安不在的日子,是无聊的,然而凤皇子的到访,却让一向平静的关雎宫起了小小的波澜。
“二哥哥来了?”
琐窗边儿上,曙公主显得有些困惑,凤皇子与她平时来往不甚热络,怎么这回却专程来访?
“公主应尽快理妆,勿让殿下久候。”
常夏端着妆盒,站在一边催促着,曙公主也只得起身拾掇,常夏替她妆点完毕之后,曙公主便迎了出去。
正院厅房里,凤皇子已然在座,状若悠闲的品着香茗,见到曙公主来也不起身,只是挑了挑眉,脸带微笑。
“九妹,突然来打扰,你肯定吓了一跳吧?”
“二哥哥,有什么事不请人通传,还特地亲自跑这一趟?”曙公主平静地在他面前落坐。
“先别谈那个,我问你,阙怀安伤势怎么样了?”
听到他主动提阙怀安,曙公主忍不住抬起头来,努力压抑着恙怒回答;“他怎么样,二哥哥不是最清楚吗?来问我这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的人做什么?”
“九妹,你这话讲给别人听还行,拿来蒙我可就不成了,我知道,阙怀安受伤的那一天,你就去看他了。”凤皇子表情轻松地道;“从那之后他告假休养也有数日了,最清楚他状况的人,除了你又有谁?”
曙公主听他这话,分明没有一样不清楚的,忍不住冷哼一声。
“二哥哥既然都知道阙怀安还在府里养伤,那还有什么好问的?倒是要谢谢你没让球杆正中他的眼珠子,不然他这个御前侍卫将军怕是当不下去,只能到东城门口给人摆摊摸骨去了。”
“九妹伶牙俐齿,二哥领教了。”曙公主的一番挖苦倒也没让凤皇子动气。
“既然阙怀安没事就好,二哥这趟来,其实是父皇派的差使。”
“父皇?”曙公主听到是父亲的旨意,不免愣了愣,什么事重大到要劳动凤皇子亲身来讲?
“九妹别担心,不过小事一桩。”凤皇子皮笑肉不笑地道;“你知道莫支国吧?”
“莫支国?当然知道啊,怎么了?”
曙公主忍不住有些奇怪,莫支是他们邻近的属国,这不是大家都清楚的事儿?
怎么突然问起?别说两国的政治关系,连当今的皇太后也是出身莫支,从莫支远嫁而来的呢!
“那边派了使节过来,父皇命我做礼臣接待。”凤皇子慢条斯理地道。“我想让九妹一起跟着去游船,也让九妹散散心。”
原来是为了这桩事。
曙公主了然之后,微微一笑。“谢谢二哥哥如此为我着想,可是我近来心口不时疼得紧,要作陪恐怕有点困难。”
“别这么急着拒绝嘛!”凤皇子阻止她;“我告诉过父皇了,他老人家也同意,还说远来是客,咱们应该以礼相待才是。”
居然连父皇都拱出来了,曙公主内心有些不快,举杯喝了口茶,过了一会儿才说话。
“既然父皇都这么说了,又劳二哥哥来请,小妹去就是。”
“那太好了,咱们这就走罢!”
凤皇子急忙起身,曙公主再不情不愿,也只得随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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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御苑中,醉月湖畔,一艘小船靠在岸边,里头摆上了丰富的糕点酒馊,两旁仆婢相迎,岸上的伶人们奏着管箫丝弦,随着优雅的熏风,飘送到几里之外,曙公主与凤皇子来此之时,只见小船上已有两人在候,这二人穿着的服饰皆非本国服色,很明显就是莫支国的使者了。
“凤皇子、曙公主殿下驾到!”
一旁的太监中气十足地喊着,船内二人连忙起身。
“真是失礼失礼,我来晚了,让二位久等。”凤皇子笑着走进船舱里头,一边说道;“二位无须多礼,请重新入座吧!”说着说着他让出右侧,让一直跟在他身后的曙公主上前。
“九妹,这二位就是莫支国的使节,左边这位是慕容襄慕大人,还有右边这位南山南大人。”
“两位大人好。”曙公主看着二人,略略点了点头,算是问好。
凤皇子复又向慕容襄与南山二人介绍;“这位就是排行第九的公主曙了,她可是皇家的百灵鸟,父皇最最宠爱的小女儿,就是身子不好,不能时常参与宫中事务,今儿她肯出来与二位相见,也算是给足了我这个兄长面子呢!”
“果真百闻不如一见。”叫做南山的中年男子笑道;“曙公主真是人如其名哪!”
“南大人过奖了。”曙仍是微笑,岂料南山却是连连摇手。
“不不不,这可是臣的肺腑之言,公主仪态端庄、聪慧娴雅,有幸得见,此行也算不枉了,您说是吧,慕容大人?”语毕,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南山看向身边的慕容襄,这才惊觉慕容襄竟看着曙怔住了。
他轻咳了两声,伸出手拉了拉慕容襄的衣服,慕容襄这才回神,尴尬的笑了笑。
“公……公主果真、果真光彩照人……”
曙公主没答话,深邃如潭的眼睛静静地望了眼前的男子一眼,只见这眉宇清朗的男子斯文白净、尔雅拔群,虽说方才是有点失态,但这无损于他给人的印象,与其说他看起来像世家子弟,倒不如说,他的气质更接近于某种尊贵的阶级……
心中忽然掠过一丝丝不安的预感,还来不及厘清,凤皇子的声音便骤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来,咱们坐不来,好好的聊一聊吧!”
第2章(2)
凤皇子热络而殷勤地款待着,又对曙公主道;“九妹,你没到过莫支国,不妨让慕容大人及南大人为你讲述一些当地的珍闻轶事。”
“那就有劳二位大人了。”
曙公主淡淡地笑道,虽然只是礼貌性的微笑,然而对慕容襄来说却是如沐春风,他怔怔的望着这天仙化人般的女子,目光再也移转不开。
南山看出了身边人的心不在焉,倒也不戳破,迳自天南地北地开始聊起自个儿国家里的风土民情,由于国情不同、民俗各异,凤和曙两人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你是认真的吗,南大人?你们国家的人民真的会住在用土挖出来的土洞里?成年的男子要敲掉门牙?”
“那是在较偏远的沙漠里头,木料、石材运送不易才衍生出来的建筑方式,至于成年礼一事,也是许久之前的老风俗了,现在我国汉化已深,深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国主也早就勒令停止这类做法了。”
“是吗?不过听着怪吓人的,好好的牙齿,何必去敲坏它呢!”
曙公主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捂了捂胸口,就在这个时候,总是沉默以对的慕容襄忽然开了口。
“南先生,方才听凤殿不说,公主素来体弱,你就别再说这些了。”
“哦?真的吗?”南山惊愕道。“哎,都怪我,我这真是,一时讲得太忘乎所以了……”
“不碍事的,南大人切勿挂怀。”曙公主道,一面看向慕容襄。“还要多谢慕容大人挂心,但我自幼闺居深宫,于宫外事务、各国民情一无所知,能从二位大人口中长些见识,我也很高兴。”
“曙公主……”
慕容襄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忽见关雎宫里的宣春急急忙忙走了过来,向常夏低声说了几句,常夏闻言眼睛一亮,随即附在公主耳边说了些什么,曙公主一听完,竟立马作势起身。
“不过坐了这么会儿,还真有些累了。二哥哥,南大人、慕容大人,请容我先行告退吧,你们慢慢坐、慢慢聊,千万别因我离席减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