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他……老爷他就是太信赖人了,才会被奸人害死……」阿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哽咽不已。
「所以……我爹是真的死了?」见阿福悲痛地点点头,唐萱儿的情绪几乎崩溃。「奸人?奸人是谁?你快说!那个害死我爹爹的奸人是谁?」
「就是老爷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柴朗仁……」
「什么?怎么会是柴叔?」唐萱儿震惊地瞪大了眼。
她知道柴朗仁,过去她曾听爹几次称赞他办事利索,是个很不错的人才,怎么……怎么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害死爹的凶手?
「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天晓得他会起这样的歹念,竟然狠心地对老爷下此毒手……」阿福也愤恨地落下泪来。
陆剑青皱紧眉头,尽可能维持冷静地询问:「事情经过究竟是怎样?你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吧!」
阿福点点头,说道:「原来先前那批皮草出状况,根本就是柴朗仁预先设下的歹毒圈套,目的就是要骗老爷前去处理,我和老爷到了那边,马上就被当地的捕快给抓住……」
「捕快?」陆剑青讶异地挑起眉梢,问道:「你们犯了什么罪,怎么会让捕快给逮进官府呢?」
「老爷一向安分守己,规规矩矩在做买卖,哪里会犯下什么罪?分明就是那个狗官受人收买,诬陷老爷!」
陆剑青沈吟了会儿,直觉内情必定不单纯。「然后呢?罪名到底是什么,官府拿人总要给个说法啊!」
「他们说出状况的那批皮草是赃物,一口咬定老爷从商以来赚的全都是不义之财,就这样不由分说的立刻将老爷抓了起来,而且还在衙门内堂随便就定了老爷的死罪。」
「胡说!爹怎么可能赚不义之财!」唐萱儿激愤地嚷着。
「就是啊!老爷也大呼冤枉,想不到那个狗官说有证人,而那个证人就是老爷的合伙人──柴朗仁!」
「这么说来,肯定是柴朗仁和官府勾结了?」陆剑青的眉头皱得死紧,接着又问阿福:「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老爷知道平反无望,跟狱卒好说歹说,用身上秘藏的一张一千两银票买通那个狱卒,将我打了一顿,当作死人丢到乱葬岗去。」
听到这儿,唐萱儿忍不住激动地问:「既然可以收买,为什么那狱卒不把我爹放回来?」
「那狱卒不敢放人啊!照那狱卒的说法,老爷肯定逃不过此劫,非……非死不可,倘若他放了老爷,就要换成狱卒被斩首了。」
「爹……爹死得太冤枉了!」唐萱儿心头一阵剧痛,泪水终于克制不住地落下。
看着她悲伤的模样,陆剑青的心彷佛也狠狠揪在一起。他怜惜地为她拭去泪水,将脆弱的她拥入怀中。
他一心想要尽可能地给予她心灵上的支持,却没发现自己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是那么自然,丝毫没有半分的勉强。
「小姐,老爷费尽心思要我逃了出来,就是要我赶快回来给妳报信儿,要妳赶快收拾家当逃难,恐怕再过不久,官府的人就会来抄家了!」
唐萱儿一听,更是激动地哭嚷:「不!我不逃!这世上难道真的没有王法了吗?我一定要替爹报仇,不能让爹就这么死不瞑目!」
阿福悲痛地摇头,说道:「没有用的……我们没有证据,再加上柴朗仁和官府的关系密切,咱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说不定还要被他给赶尽杀绝。」
「可是难道……难道就让害死爹的凶手一直逍遥法外吗?」唐萱儿伤心地摇头,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这副模样让陆剑青不忍心极了,一股想要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好好保护的念头涌上心头。
「萱儿,我看妳就跟我走吧!」
「不要!不要!你凭什么要我跟你走?」唐萱儿拚命摇头。「我不走!我一定要想办法替我爹报仇!」
她嘴里虽这么嚷嚷,心里却无助极了。
她是很想替爹报仇,却又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做?现在的她,连下一步该怎么走都不知道了。
陆剑青看穿了她的脆弱,心底那份怜惜更深了。他伸手将她搂进怀中,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丢下她不管。
「别担心,我答应妳,一定会想办法替妳爹报仇。」
唐萱儿抬起头来,眼泛泪光地望着他。「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愿意替我爹报仇?难道你不怕因此惹上官府,招来无穷的祸害?」
「我会小心行事,不会让他们有机可乘的,更何况,唐员外待我亲切友善,如今他被诬陷而丧生,我怎能袖手旁观?」除此之外,他更不忍见她伤心无助的模样,见她心碎落泪,自己的胸口也跟着揪疼。
看来这个老是让他恼火的女子,在挑惹他脾气的同时,竟也撩动了他的心,无论如何,他是无法丢下她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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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剑青写了一封家书交给唐家的总管顺伯,让顺伯带着这封家书和愿意继续工作的奴仆们到京城陆家去,自己则带着唐萱儿和随从前往江南。
倘若没有发生爹爹遇害的意外,唐萱儿肯定会对江南明媚的风光着迷不已,但是此刻的她根本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尽管陆剑青不时地安慰、开导她,但是在替爹爹报仇之前,她就是很难放下仇恨、敞开心胸地欣赏美景。
昨天,按捺许久的唐萱儿终于忍不住对陆剑青发飙,质疑他是不是真的要替她爹报仇。
自从他们一行人抵达江南以来,她没有一天不希望找到柴朗仁,杀了那家伙替爹报仇,可陆剑青却一直按兵不动,迟迟没有任何的行动。
她不禁要怀疑,他说要替她爹报仇的那番话,只是不负责任地随口说说罢了。
面对她的质疑,陆剑青并没有动怒,只扬起诡谲的微笑,叫她今天要故意扮丑陋一些,稍微遮掩住原本的美貌,好跟他一块儿出门。
这个「指令」让唐萱儿的心情为之一振,虽然陆剑青没有仔细对她说明他的计划,但她知道潜伏了这么久之后,他们终于要有所行动了。
今儿个一早,唐萱儿迫不及待地坐在铜镜前,仔细地「变妆」,对于扮丑她早已经得心应手,一点也难不倒她。
打扮妥当之后,她跟着陆剑青一块儿离开客栈,而当她看见陆剑青不知从哪儿搞来的大阵仗时,不禁为之咋舌。
「这些人是哪儿来的?」
在客栈外集结了一群人,约莫有二、三十人,全都做了随从打扮,可他们身上的衣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货,想必是富裕人家的随从。
「他们是我在江南一带的伙计,是我要他们今天一早在这儿等的。」
「为什么?」
「妳很快就会知道了,跟我来吧!」
陆剑青带着她以及二、三十名的随从,浩浩荡荡地前往江南一带最富盛名的酒楼,由于陆剑青早已暗中打点过酒楼的店小二了,一看见他们,店小二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似的使了个眼色,招呼他们前住二楼去。
唐萱儿实在不懂陆剑青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她疑惑地跟着上楼,才刚坐定,就意外地瞥见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就坐在离他们不远的那一桌。
是柴朗仁!竟然是他!
过去唐萱儿虽然只见过柴朗仁几次,但因为柴朗仁的右脸颊有一块黑紫色的胎记,相当醒目,因此她一眼就认出那个家伙,不会有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