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说出来吧,这样我才能给你出主意啊?”
怎么说得出口?!就算是面对大大咧咧的朋友,北崎也说不出自己被男人强压在身下从后面插了两次的耻辱。
自尊像撕破的纸一样变得没有价值,他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去面对侵犯自己的人。
“今晚……能不能……住到你那儿去?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实在是……没有办法。”
“不要这么客气嘛。又被慕田骂得很惨了吧?”虽然北崎从来没有提过类似的要求,基于以往的经验,小季还是蛮有把握地猜测。
“所以……请千万不要告诉他,我只借住一晚上好不好?”
事到如今也只能让朋友这么认为了。
“还真是可怜哪!”慷慨的邻居表示同情,当即从皮夹上解下钥匙递给他,“今晚还是要加班啊,还有夜宵的应酬,我会很晚回来,你自己先进去吧。卧室的柜子下层还有一套新的被子,放在客房的床上就可以睡了。”
北崎连声地感谢,而小季则是挤着眼用一句“不介意的话,我们夜里还可以互相安慰”的玩笑话结束了他的絮叨。
下午三点过后,没有任务的搬运新人们就得到了可以回家的消息。相比起其他人的兴高采烈,北崎却哭丧着脸,上班的时间没有空想到的问题全部堵在脑子里搅动着,细想又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重新回到慕田的公寓里是件不可能的事了,光是想到男人的反应就足够他一身冷汗了。
高傲且有着洁癖的家伙也许更迫切地想要抹煞昨晚发生的事,估测到这种可能性,北崎马上有种世界未日濒临般的绝望,没有思考过复杂问题的脑子才几分钟的运动量就罢工了,而问题的解决办法没有任何头绪。这才体会到什么叫人生的低谷,完全是超越生理上的痛苦。
由于不住人,小季的客房竟比主卧室要整洁得多。
把自己锁在小季公寓里,北崎找出寝具铺在客房的床上后觉得辛苦得快要死掉。他直接躺倒在床上,男人的脸不断地出现在梦里,在镜中所看到两人结合在一起的淫秽景象反覆地重播着。
被吵醒是在六点左右吧,天放黑了,大叫着的门铃让北崎不得不急忙起来。小季还在公司里苦干着,他无法确定门外的人会是谁。
“季先生?”不耐烦的人又重重地拍起了门。
熟悉的声音让北崎吓得差点直接逃回房间。
“季先生,你在吗?”门外的男人又大声地叫着。
放弃了开灯的举动,北崎小心翼翼地摸黑走到门边,偷偷地往可视屏幕张望,紧张让呼吸也不顺畅了。
注重外表的男人难得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神情烦躁地拍打门板,丝质的衬衫一边下摆塞在裤子里另一边拖在外面,从来没有见过的颓废模样。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他又用手捋了一下掉落在额前的头发,无奈地转身返家。
可怕的背影彻底消失后,北崎才能大口地吸气,被压住的记忆重新带来无法战胜的恐惧。
外面大力关门的声音让他重新凑近窥视镜,身上加了件大衣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走向电梯间,手指上套着车钥匙。大概去吃晚饭吧,从来不下厨房的人是绝不会自己动手做晚饭的。
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北崎被抽走了脊椎似地瘫倒在地上没有再动弹,让回到家的小季吓得差点要拨急救电话。
虽然对北崎和慕田的关系突然恶化到无可救药的过程很好奇,但作为纯正都市人的小季自然不会对别人闭口不谈的事追问,只是对北崎要找房子的想法提出了一些诚恳的建议,并大方地表示在找到房子之前尽可以住在他这里。
可想到每天会有碰到慕田的可能性也会让北崎觉得难以承受。像变成孤儿的孩子困难地学着处理一些从来没有碰到过的事,其中经济是最大的问题。微薄的薪水是没有办法独立租房的,他就萌生了回乡下的念头,和当初来的原因一样,都是和一个叫慕田的男人联系在一起的,像是场命运的胡闹。
也许是作息时间完全不对路,连着两个星期和住在同一楼的慕田未曾碰过面,这个幸运并没有使北崎的心情得到好转,因为没有碰面是有其他原因的,男人离开了自己的公寓好像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发现这件事是决定回乡下的当天下午,北崎利用早下班的优势溜进慕田的公寓,准备取回自己的衣物。
屋内的空气凝固般地沉闷,让人恍然觉得这里好像空置了许多年,其实放杯子的地方也没有被移动过,沙发上堆着的脏衣服尤其触目,以前的北崎绝对不会让它发生的。
尽量克制冲动,不碰任何东西地走进自己的卧室,把从乡下带来的衣服稍微折一下就塞了行李箱,又从浴室里拿走了最喜欢的牙刷杯子,像离家出走的凄凉充斥在胸腔内,让北崎再次意识到了自己软弱的个性。
在落跑之前情不自禁地推开了另一侧卧室的门。床上被褥干净整洁,完全不能想象曾经有两个大男人在上面进行过天理不容的交合。北崎无法想象那天早上慕田醒过来睁眼看到一塌糊涂的被单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转身离去的动作呆滞在一个小细节上,放换洗衣服的床凳上有一层很难看出来的灰渍。这对于经常被用到的家具来说,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何况它的主人是个有洁癖的家伙。
北崎不可置信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仅有的食品还是自己没有离开前放进去的,男人似乎没有再动过它们也没有买新的进去。对于不下厨的人来说,这些情况也说明不了什么。
不过客厅里停掉的电子记事钟就能证实猜测了,严谨的慕田总监是不会让家里的电器有停止工作的时候,他对更换电池之类的事向来有着不错的热情。
停掉的时间距离现在有一个多星期了,如果是出差的话,看起来地点不近哦。
还是回去吧?留下来已经没有了意义。
北崎知道身无分文地回乡下会给母亲带来困扰的。她一直希望儿子能在大城市里立足,也正是这个质朴的想法促使她没有条件地赞成儿子离开年迈的自己,跟着有本事的慕田同学去“开眼界”。
不过被强暴的事情和发觉到能力的薄弱让北崎的信心降到了极限,最终在小季一句“要走也要等薪水拿到后再走啊”的劝解后,决定过一段时间后再作打算。
因为不想碰到面,北崎特别留意起慕田公寓的动静。
星期六的晚上,他终于看到有个穿着粉色套装的女人站在慕田公寓的门前,她按了几下门铃,又为难地徘徊着。
考虑了一下,北崎还是大着胆子走进女人。
“您是找人吗?”
竟是个很舒服的美人,细致的五官和谐地布局在脸上。
”您是……”她疑惑地问。
“我、我……是住在隔壁的人,算是他的朋友吧。”北崎含糊地回答。
“慕田好久没有回家了吗?”女人微笑后又问。
“是的。”点点头,北崎执著于陌生女人的意图,“您有什么事吗?”
女人不是很想说的样子,只是皱起了清秀的眉头。
“如果有急事就不妨留下姓名和电话,慕田先生回来的话,我会代为转告的。”
北崎假意地表现出热心,其实内心里最介意的是这个女人和幕田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