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只眼看到我忘恩负义了?”她打断他,“你是晏霄的随身护卫,他做的决定你有异议,自然应该同他说去,找我不是本末倒置吗?”
“若你不试图勾引他……”
“若怕我勾引他,你更应该留在他身边看着他。何况,他现在‘情况特殊’不是?”她轻描淡写便堵住他的口。
情况特殊?指的是霍季云装病的事?还是……齐洛飞心跳岔了一拍,险些以为她看出了什么。“你既已知道少主装病,却藉这时机在堡内兴风作浪……”
“齐洛飞,你僭越了。”她冷冷吐出一句。
“你……”齐洛飞顿住。这下确实是僭越了,她毕竟是表小姐,少主的未婚妻,他于情于理都不能对她恶言相向。但这回,他实在是忍不住。
“表小姐,以我的职责所在,我便有义务……”
“小飞子,你在这里干什么?”霍季云突然从某个角落里冒出来,语气不善,不悦直达眉梢,恶狠狠地盯着齐洛飞。“你好端端的不服侍我,没事来寻我未来娘子的晦气做什么?”
“少主。”这家伙不好好待在房内跑出来做什么?齐洛飞愤愤地垂首。
“我一转眼你就跑得不见人影,原来到这里来了。”他责备了一句,而后带着歉意朝向陆青烟。“未来娘子……”
“你的‘伤’好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出门闲晃了?”她不看他,不想再被他的任何言语表情蛊惑。
这明显的语中带刺令齐洛飞极为不悦,见她不若以往温顺,他直觉开口制止。
“表小姐,注意你的态度。”就是霍季云把她宠坏了,难怪陆家人在临水堡内越来越嚣张。
“小飞子,你闭嘴!”霍季云凶神恶煞似地瞪他。
“我没有说错!少主,你不能执迷不悟……”霍季云要被美色所迷是他家的事,但不可以拖累临水堡。
“我的事我自有主张。”见着陆青烟越发冷凝的神色,还有她所受莫须有的委屈,霍季云不禁冷下声音,心火上涌。“你给我记着,现在我是少主,有种你就把我从这个位置踢下来,否则你就要听我的!”
“哼!”为了避免霍季云把所有事情抖出来,齐洛飞只能黑着脸离开。
像驱虫般驱走了人,霍季云才一脸赔罪的转向陆青烟。“未来娘子,是小飞子太没礼貌,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她冷冷瞥他一眼,转身回房,拒绝听任何狡辩。
他可以在蓄意打人之后赔礼,但她没有兴趣奉陪。
第二次不欢而散,霍季云只能眼睁睁目送她,黑眸中是前所未有的深沉。
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场赌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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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漕运的营运大有进展,李老板在联合南方几个商会后,大部分都愿意与临水堡建立合作关系……”议事厅里,晏祷说明着漕运生意的流水帐,由话里可听出他与李老板合作愉快,但实际内容上也是敷衍大过实际。
待他结束说明,换成陆可久滔滔不绝。“关于钱庄和当誧的生意,最近也打算往南方拓展,或许,借助联合商会也是个不错的方式……”
名义上,少堡主将大权给了舅爷,但实际上他也不能真的放着不管,而代堡主始终就只是辅佐,无法取代将来的正主儿。因此,在少堡主的身体稍微恢复后,众人便聚集起来向少堡主汇报。
然而,主位上的霍季云坐在厅里,双眼却直直地直盯着陆青烟。她冷着面孔,他就哭丧着脸;她稍微抿个嘴,他就皱起眉;而她轻叹口气,他便连坐也坐不住,若非齐洛飞在他身后制止,他可能早就搂着美人儿轻轻怜惜了。
陆青烟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趁着众人不注意,她面无表情地轻声道:
“你看够了没?”
“不够不够,永远都不够。”他眼中散发出纯然的惊喜。“你愿意理我了?”
“谁敢不理少堡主呢?”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别当我是少堡主,你私底下叫我季云,又不是叫我晏霄,就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说话的同时;身后齐洛飞面容微微变色。
“若这两个名字都是你,那又有什么不同呢?”她终于转头看他。
“呃……”霍季云被她问住,只能傻笑。若现在承认只有一个名字是他的,等于违背了当初对晏霄的承诺,再者,后头脸色已经铁青的齐洛飞恐怕会直接一剑砍了他。
陆青烟收回目光,没有再问下去,仿佛这只是个无聊的问题。不过,霍季云仍是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她不禁微微一喟。
“你专注在会议上好吗?叔叔和爹在同你说话。”
“他们老的老丑的丑,我只想看你。”
“难道没有更令你感兴趣的事吗?”她微恼。
“没有。”
唉……短叹变为长吁。他想从此君王不早朝,她可不想三千宠爱在一身,再让他这么肆无己心惮下去,她迟早落得花钿委地无人收的下场。
“你……”渐渐感受到四周的人已开始注意他的分心,她思绪一转。
“你说过我说什么你都听的,还作不作数?”
“当然作数。”他认真地点头。
“那么,”她将茶几上的点心推向他。“你不是喜欢吃吗?把这些吃完吧。”
她试着把他的注意力转到食物上。
“好,我吃。”他二话不说,拿起点心便一口接一口,这次没忘了要喝茶,只不过,目光的焦点仍没有稍离。
陆青烟差点要不顾形象地开口骂人,因为整个厅里的人已开始窃窃私语,相信揣测的都是堡内最新的流言——少堡主已被表小姐迷得神魂颠倒、欲振乏力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
“霄儿,霄儿。”报告完毕的陆可久出声唤他,语气带着征询;“你一直看着青烟做什么?”
“等我吃完再说。”他抛过去一个白眼。
晏祷闻言不悦。“开会才是正事,你不能等会儿再吃吗?还有,看看你,直盯着一个姑娘家,成什么体统……”
“停。”他慢条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口白糖糕,双眼才懒懒地移向晏祷。“我现在还病着,如果我不吃,就会没有精神,没有精神就会气血耗弱,气血耗弱就会病得更重,到时候你们连少堡主都没有了,还开什么鬼会?”
“这……”此论一发,居然没有人顶得上来,全部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反应。
“因此,青烟才会叫我吃些东西。这些天都是她在照顾我的,而你们除了来看过我一次,又做了些什么呢?”他进一步凉凉地问。
忙着争权夺利的人略带难堪地别开脸。这几日因少堡主病重而偷懒不做事的奴仆,还有见风转舵的堡丁们也低下了头,全场只有陆青烟端庄的坐着,但玉容上没有被夸奖的喜悦;齐洛飞则站得笔直,有些意外地扬起眉梢。
“你们方才说的,不必开会我也全知道,那么这样的议事有何意义?”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但底下好几个人都因少堡主的话而飙出冷汗。“所以,我宣布完一件事后,大家就可以离开了。”
三言两语便让众人正襟危坐,霍季云确实有他的一套,齐洛飞侧目看他在玩什么把戏。
“我发现,堡内可资信任的人实在不多……”霍季云这句话让陆可久及晏祷面露凶光,虽只有一瞬,但他毫无还漏地捕捉到了。“当然,叔叔、舅舅和一些老管事们例外。”他略带不屑地勾起唇角,欣赏着座下众人忽青忽白的脸色。“由于我最近因伤无力管事,所以我决定把堡主的令玺交给青烟,请她替我保管一阵子,这段日子,什么事都她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