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成白了他一眼却不理他,自顾忙手上的活。
北真见他不理自己,心里烦燥,想到二人已经好久没有像往日一样亲近,这个样子不是又回到最初像仇人一样的时候,忍不住又拿话来挤兑他,半天没见有反应,便开始胡说八道起来,说道叔成「果然是没有爹的孩子」时,叔成一下子下手拿手上的绣花针就扎下去了。北真猝不及防,手上被扎了一针,叔成怒叱道:「没事回家待去,别在这碍我的事。」
北真看叔成用力,本来想著会出血,没想到只是有些痛,仔细一看才意识到叔成扎的时候,是用针的背面,而不是针尖,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的心情就好了很多,搓著手说:「叔成你这样好凶呀,要是个娘们,也没有人敢要。」再看叔成的脸色不好,目光也变得凶狠起来,忙道:「我不作声就是,你不要赶我走。」
叔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想到他终於是老实了下来,也不多说,只是继续忙著。
北真坐在一旁打量,虽然是做女儿家的针线活,但叔成却不似别的小女儿一样绣花带著点秀气味,他绣花的时候,好像平时写作业,又像是应付考题,脸是板著的,眼神极认真,一点也不柔和,甚至连眉头也紧皱著,盯著绷子,穿针走线,嘴角抿成弯弯的稍稍向下的弧度,眼睛像猫一样轻轻的眯著。
北真对他绣的东西不感兴趣,只知道仔细去看叔成,手指头纤细,因为瘦,骨节都露在外面,再望上看,就见那嫩白的耳垂显得精致又像糖果。无意识的,北真轻轻靠近过去,想靠在叔成的背上,还是想……
「碰」的一声,叔成却刚想站起身来,两人撞到了一起,「做什么?困了?」
「没有,没有。」北真「轰」一下坐直,心里怪怪的,好像有说不出来感觉,连自己想做什么都恍惚起来,脸却不自然地飞红了。
叔成的手自然的摸著他的额头,「怎么了?是不是坐在风口吹风吹凉了?头晕起来了?果然是大少爷呀。」
北真觉得他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好像是把自己想成大家闺秀,心里突然生气起来,「没有,我哪里来的那么娇气。」
叔成又白了他一眼,只顾著说:「天也黑了,光线不够了。」
北真觉得不舒服,看叔成哪里有关心自己的意思,联想著这几日受到冷落,好不容易才压下火气,问道:「那,绣完了吗。」
「嗯,差不多吧。」叔成说著向屋里去,又回头又对北真说,「你快回去吧,我要弄饭了。」
北真听到这话明显是有著赶人的架式了,但也知道自己的话对叔成一向都没有什么影响力,此时只能表示关心又略带讨好地加了一句,「我请你们出去吃好不好?吃完我再帮你说说情,我们一起出去玩一会吧。」
「你就知道玩,将来准变成个绣花大枕包,有这功夫去看看书吧,免得蒋老师说我把你带坏了。」
听了这话,北真盯了叔成两眼,难得没有顶上两句嘴,想到来坐了一下午,就只换了叔成这两句话,很有些失望,他心里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但他又觉得叔成好像根本不能体会。一瞬间只觉得好没意思,说了句「我走了」,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叔成见这次难得北真没有闹也奇怪,追到门口,有心想叫他一起吃饭,又想著家里哪里有什么可以待客的,犹豫了会儿,已不见北真的身影。他心里也开始後悔,不应该那样子说话,但又觉得北真奇怪,嘟著嘴想,平时不是也被自己这样说过,怎么这次反应这么大。淘米的时候,边想边做事,米差点跟著水一起流走了。
叔成忐忑不安了几天,所幸过了几天,北真又回来了,看起来也没把他那天的话放在心里。
两人看起来吵吵闹闹地,还如往常一样。但叔成却对北真添了几分小心,北真这个朋友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失去的。北真仍是时喜时怒,性子有些不可捉摸。
叔成之後上课都是断断续续的,北真开始还常带些笔记来,後来看叔成心事不在这个上面,也就懒得带了。但每次来,总不忘带些新鲜的好玩的玩意来给叔成看。刚开始,叔成并不觉得好,心里面还觉得北真炫耀自己,比著自己家境不好,但次数多了,却看到北真是事事都牵挂著自己,时时不忘记与自己分享,心里面说不出来的感动,从小到大,叔成总是与周围的人相隔很长一段距离,他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要跨出去,也从来没人亲近过来,难得有人这么把自己当朋友。
虽然并不能够常在一起,叔成和北真的感情已经一天好过一天了,叔成有了话不想和娘说的,都留给北真说,北真虽然在他眼里看起来不够聪明,听他说话的耐性却是十足。
夏天的时候,叔成这天好不容易得空,便叫了北真去河边玩,两人静静地坐在河边,叔成看著几只渔船开过,情不自禁和北真说:「我们家原来就是住在小渔船上呢,不过我爹死了後,我娘就把那船卖了。」停了一会说,「小时候我的想法就是最好有一条自己的船,开著到处去玩。」
北真惊讶地问,「你会开船?」
叔成笑道:「小看我不是,我在船上长大,船上我知道的事,比你知道陆上的事还多。」他见北真竖起耳朵,听得认真,续道:「原来听说我们祖上还有人跟著三宝太监出过海呢。」
两个才说著话呢,一群更小的孩子跑了过来河边玩,一瞬间都脱得赤条条的在水中疯闹。
叔成大笑,指著他们说,「就这样就只会狗刨也敢下水。」说著来了兴致,便把衣服也脱了,回头向北真眨眼,「刚好,洗个澡,你也来吧。」说著裤子也跟著褪下。
北真不是第一次见到叔成的裸体,但是隔了一年,却突然发现叔成的身形变高,被太阳晒得有些蜜色的皮肤居然耀眼的晃得他眼睛都睁不开,甚至产生了一种羞耻的感觉。才低下头,叔成过来脱著北真的衣服,边说著:「来,我教你戏水。」
北真又想装得坦然,又觉得越来越没有勇气。三下两下被叔成扒了衣服。没了衣服,北真更是缩手缩脚的,两手禁不住捂住自己的重要部分。叔成却是大笑著拉开他的手,「你有的,难道我没有,还要你遮遮掩掩的。」说完用力一扯,让北真也跟著他滑落到水里。
北真两手努力挣扎,也忘了自己是赤身裸体的,拼命地叫著:「我不会水,我不会水。」直到看著身边的叔成笑得抱著肚子站在那里,才发现和他身形差不多高的自己是可以站到底的。
叔成笑著说,「我就不说你了,你看看你周围的,人家都在笑你呢。」
北真生气,学著周围的小孩子,也把水拼命向叔成身上泼,一边叫著「叫你笑我,叫你笑我」。他力气大,打起的水花又高又凶,叔成招架不住,一下子潜到水里,去拉他的脚。北真被他拉著了脚,脚一滑,跌在水里,呛了几口水,叔成过来拖著他,却是感觉自己的皮肤与叔成皮肤相接,两人都是赤裸的,皮肤接触起来滑滑的,让他有种不自然却有兴奋的感觉。
叔成教他游泳,手托著他腰,有时往下滑,去掰动他的腿,北真连著呛水,只觉得被叔成触摸的地方无一不是敏感得要烧起来一样,又有一种奇痒,一直痒到心里去,也不知道自己是玩得开心还是玩得难受。叔成教了一会,就骂他笨,北真不服气地回骂过去,两人一会又变成了玩水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