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接下来的,这种新奇的感觉,很快就觉得没劲了,好像一个新鲜的玩意,玩了几天就厌恶了。虽然如此,他还是和辉图、百来两个人的关系走近了,更多的时候他们互相在一起炫耀,这些也许可以抑止心里越来越不明白的一个自己。也许这样就是成年了。但有时,他看著辉图那样对女人充满欲望的时候,心里所想的却是相反的。他并不是那么对女人的身体有兴趣。
叔成知道敬亲王升迁的消息後大吃一惊。更奇怪的是,北真这段时间没有露面。
他一方面觉得著奇怪,另一方面心里面也是气闷。想到北真过往说了好几次北方如何如何好玩,估计这几日也是正快活著,把自己都忘了。这一气,便不愿意拉下面子去主动找北真。
哪里知道,这一天却接到了蒋衡的邀请。王府里,因为要上京,敬亲王说是要带著蒋衡和北真在城里最後再逛一下,去拜祭一下土地爷和河神,算是谢谢当地的土地爷及河神多年的保护平安。这一趟行,蒋衡叫上了叔成。
叔成去的时候,看见北真才想打招呼。北真头却偏了一下,没有理他。与往日见面有说有笑的场面截然下同,叔成心里颇不是滋味,一咬牙,也没走过去寒喧。
只是与敬亲王和蒋衡见了礼。蒋衡对他态度却是非常亲热,目光温柔,夸他长高了,转眼已是大人样了。叔成眠嘴笑笑,他幼时无父,一生之中对母子俩好的人实在不多,想到蒋衡对他的好,目光中也不由得流露出留恋的情绪。但转瞬,开始祭礼,蒋衡便抬步陪在敬亲王身边。也有几个原来的同窗相识,但一向与叔成不熟,叔成自然落到後面。
祭礼完後,一众人上船从水路去城郊的河神台。叔成并没什么人理,但他也不好提出先回去的事。另一方面也多少有些不甘心,还没有和北真说上话呢。就跟著上船,一个人坐在船後面,拔了些芦苇在手上玩。
第五章
船顺江边缓缓而行,感觉上速度虽不快,却早已经出了城。叔成挑著眉偷偷打量著北真,却看北真并不多话,也不像自己想像的因为要北上而欢欣鼓舞的样子,反而是另一种消沉的感觉,心中不觉纳闷,才在想著如何上前去搭上话,敬王却吩咐船家靠岸停顿。
两岸所在有两山,分别是传说中河神的两员大将化成龟蛇之形守护在此。敬亲王站在船头,并不说话,抬头望山望水。叔成心里想,这大概是做大事的人,话并不多,却不时流露威严,就连随随便便一站就有壮志凌云的感觉,此去京里一定是要一层抱负和所长。这样一来,北真和自己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这个时候的情义,也不知道将来北真能记得几分。
哪知正在此时,江岸边芦苇丛里闪过几个人影,蒋衡警觉地大叫一声「不好」,下令船工开船,船刚一动,船舷下便有被利器凿动的声音,船也跟著晃动起来。
敬亲王心中大惊,忙叫「停!」,看来是早已有人埋伏於此,算著他要前往祭祀。但此时他并没有带更多的随从,又是在自己不熟悉的水路上作战,还有自己的亲生孩子,船不开看来是凶多吉少,但若开船到了江心沉了,这船上又有几个人可以全身而退?
此时,那几条人影已冲到近前,刀光剑影直向敬亲王砍来。叔成担心北真,此时已经顾不得别的想法,迈了一步,握住北真的手。他再看北真还算镇定,只是亮出了随身带的匕首,微微露出些紧张的心情。此时得了叔成的抚慰,回头说道,「没准咱们就真的同年同月死了。」这句话是两人结义时说的话,叔成听了,口里骂了一句「胡说」,心里却高兴,想到北真毕竟还是把自己这个结义的哥哥放在心上。
那边敬亲王与蒋衡却是苦不堪言,来的三人武功均不弱,而且他们心中也无法估计敌方是不是还有後援,加上水下凿船埋伏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还要估量著留不留後劲。敬亲王虽然也是武将出生,但与江湖上人所学的功夫却大大不同,不过一会就被逼退几步,只能采取守势。
蒋衡心中著急,只想速战速决,过了几招,便刺伤了与之缠斗的对手手臂,那人吃痛,手中的砍刀也拿不稳,但眼神凶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你这汉人做了满人的走狗,可不给你祖宗抹黑!」
蒋衡心知这是些江南反清复明的志士,许多人都是无家无业,且每每抱著必死的决心做刀口舔血的事,心里又寒了几分。但他并不受激,只冷哼了一声。
那头另外的一名刺客,却已伤了那两个随从,过来帮助同夥。那伤了右臂之人,退了开去,目光一闪,看到这边的两个小孩。看北真的模样,穿著打扮便知是尊贵之人,猜到必是敬亲王的子嗣。他哈哈大笑,伸出手过来就要抓北真,蒋衡和敬王同时失声惊叫提示「北真小心」,怕抢救不及。北真此时也是在完全本能的情况下,仗著也有功夫底子,一闪过後,便举起手中的匕首正刺过去,那匕首是可削金断铁上上级的兵器,那受伤之人有了小觑之心,加上受伤之後,身手也不灵活,这一剌正著他的小腹,那人惨叫一声倒地,鲜血涌了出来。
北真也是吓了一跳,一击即中後,又退回到叔成身边,那人痛得倒在地上,手却向两人直伸过来,便如要进地狱的人还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两个孩子吓得傻了,手牵著手,连著退了几步,直到後面的船舷边挡住退路。
突然间,北真感觉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脚,这一下子更是惊骇得不行,双手过来都抱住叔成。叔成往下一看,却是船舷下面有人伸手过来,想拖北真的脚。大人的力气和小孩子不能比,那人水性又熟,一只手扶著船舷,一只手牢牢地抓著北真的脚。而北真站在船上只觉得船在晃动,自己根本都无法站稳,这人一用力拖自己的脚,人更是失去重心,他想用手中的匕首去刺那人的手臂,结果因为下盘不稳,匕首力度不够,只在那刺客的手臂上不痛不痒地划了道口子,而他自己因为要刺向对方,身子便被那个人拽住,拖入水中。叔成赶紧跟著跳了下去。
北真猝不及防掉到水里,还没有憋好气,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
那人有胆埋伏在水里,身手很是灵活,上身赤裸,扯住北真後,目光流露狰狞之意,两只手一下子掐住了北真的脖子。北真呛了水,加上身上穿著衣服,入水变沉,根本来不及反应。一被掐住,不敌那人的力气,两腿在水里乱踢,用手本能想去拉开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匕首也滑落出去。叔成本不存伤人之心,此时也急了,游过来捞起匕首,狠狠刺向那人的手臂。
血从那人手臂中冒出来,一丝丝在水里荡开,叔成是第一次伤人,见了血犹豫了一下,可是一见那刺客并没有松开北真,显然是铁了心,要置北真於死地。
再看北真拉著那刺客的手臂都好像使不出力来,而眼睛也像充血似的睁开,叔成惧怕不已再不迟疑,不断地一次再一次重复近乎疯狂的动作快速刺向那人。直到那刺客捂住身子,松开了手,转而向叔成游来,叔成没有受伤,身手本来也很灵活,一下子滑开,待那人想去拔起凿船的铁凿时,已经失血过多,动作明显迟钝起来。血染红了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