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鹭听了,挑了挑眉,眼色睥睨地等着。
菁木困难地清了清喉咙,说:「夏泽野养了很多甲虫,现在他昏迷了,那些虫……」
「我会找人清掉,他这么严重,不可能管那些虫子。问这个干么?」
一听她要清掉,菁木骇道:「给我好吗?通通都给我!不要清掉,我来养。」
刘小鹭困惑了。「你会养吗?要那种虫子干么?」
「求求你,它们对夏泽野很重要,所以不能送人,都给我吧。那是他的心血,是他最重视的东西,绝不可以丢掉……拜托你,我可以先帮着养,等他醒来再还给你们。」
看菁木疯狂地要求着,刘小鹭心里诧异着,没想到窦菁木这么爱着泽野。刘小鹭一阵羞恼,想到自己做不到像菁木这样,就更愤怒了,窦菁木的行为,着实令她难堪,好象她刘小鹭爱夏泽野,爱得没她厉害。
刘小鹭故意道:「夏泽野的事都跟你无关了,窦菁木,就算夏泽野永远都不会醒,我也不会让你靠近他。他的虫子我要送人,不对,我要全都丢掉,我一向讨厌那些虫子……」
菁木倒抽口气,忍不住大声起来。「你如果爱他,怎么忍心丢掉他最在乎的东西?那些他养了一年多,它们……」
「你管不着,这是我跟他的事。」
菁木一阵头昏,气炸了。她面孔胀红,但强忍住愤怒,仍低声下气哀求:「拜托你再考虑看看……还有,可不可以跟我说一下,他现在情况怎样?我能不能见见他?趁记者都不在,我只要看一眼就好了……报上说他昏迷不醒,是真的吗?医生怎么说?」
「你请回。」刘小鹭悍然道:「我会照顾他,毕竟我是他的未婚妻。」
想到夏泽野为了窦菁木对她翻脸无情,又想到夏泽野说他爱的是窦菁木,这些都因为窦菁木的出现,愤怒再一次被激发。
刘小鹭起身离开,她要独占夏泽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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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木恍惚着,离开餐厅,走出医院。
天空一颗星也没有,四周黑压压的,寒风刺骨,冷得牙齿打颤。呆站在医院门口,回想刘小鹭的话,菁木拿出手机,打给芷绫。
「姊──」
「啊?」
「是我。」
「拜托,没事别忽然喊我姊好不好?你要吓死我啊,爸很担心你,你跑去哪了?我跟你说,夏泽野跟我们没关系了,你别去医院,知道吗?你去了只会让人家看笑话……」
「拜托你,拜托你……」菁木蹲下,嚎啕痛哭。
「不要哭、不要哭,怎么了?你在哪?」芷绫急嚷。
「你帮帮我,你帮帮我……」菁木哀求。
两个小时后──
「喂!三更半夜,你到底想干么?上来,你回来!」芷绫吼着,菁木跳下车,冲向路旁房子。「窦菁木?!」她到底想做什么?
芷绫看菁木没敲门,闯入人家的院子,她搞什么?要她开到乌来,以为她想泡温泉,结果车子越开越往偏僻处去,开到这里,黑压压,附近就零星几栋房子,也不说一声,就跳下车子。
芷绫下车,好冷,一张嘴,就呵出白气。她走向房子,环顾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走进院子,看菁木住院子右侧的泥屋走。
芷绫低喊:「菁木?菁木!这你朋友家吗?我们要不要先按门铃?」
菁木没回答,她弯身,吃力地,摇摇晃晃搬起一颗大石头。
芷绫瞠目,看她往木门一砸。
哐!门砸开了,芷绫骇住,不得了,奔过去,拽住菁木就往外拖。「回来,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菁木甩开芷绫的手,冲入屋子,丢下一句:「帮我把风。」
「啊?」芷绫呆在门口。「什么把风?你不能偷东西啊!」
小屋子摆三个大铁架,架子上放着一排罐子,还有一层放透明箱子。芷绫看看菁木拽起地上蓝色的篮子,将铁架一排排罐子扫进篮子里。
芷绫唧唧叫。「这什么东西?谁的东西?你快住手,你想被警察抓吗?你不要乱拿,喂……」芷绫住嘴了,她发现菁木根本没听见她的话,菁木眼睛面孔都像发烧般泛红着,整个人像着魔似地,不知哪来的力量,很快地就将铁架上的罐子全装入篮子里,口中念念有词。芷绫趋前凝听,听菁木说着──
「这是夏泽野的,这都是他的,不可以丢,不行丢,要拿走,快,快帮我……我藏起来、我通通要藏起来……」
「菁木……」芷绫愣住,眼眶潮热,原来是为夏泽野,她从没见菁木这么疯狂。她过去,和菁木合力将一箱箱篮子抬出来,抬到车上。
夜黑着,群树默然,汽车在泥路排着白烟,轰轰等待。不知名的小飞虫在她们身边打转,有一只黄猫蹦出来,伏在屋前偷看她们,来来回回,搬了四箱。
「我去关门。」菁木跑去将木门掩上,弄得像没人进去过。
芷绫回望后座叠着的四大箱子,好奇那一罐罐是装什么,拿一罐看,里面装着泥屑。
「这什么啊?」翻转罐子,发现有东西在泥屑里动着,是一条白色的……
「虫啊!」芷绫尖叫。
砰!菁木甩上车门,系安全带。「走吧。」
芷绫面色发青地说:「虫,全是虫啊!」她边开车边发抖,浑身爬满鸡皮疙瘩。「你竟然把虫全搬到我车上,你太过分了……」
「那是锹形虫,甲虫的一种,不怕。」不怪芷绫大惊小怪,过去,她也怕过,但这会儿豁出去了,她要保护这些甲虫,她见不到夏泽野,但起码要护住他的东西。
「我快晕倒了,你拿这些干么,这跟夏泽野有什么关系?」
「是他养的,有一些就要羽化了……」
「又怎样?干么偷?很值钱吗?」
菁木转过头,盯着芷绫看,眼色炽热疯狂,那决绝的眼神,害芷绫头皮麻麻。
菁木笃定道:「我要帮他顾好这些虫子,不能让它们死掉。夏泽野会醒来,我不会让刘小鹭扔掉它们……」
芷绫哭了,心疼菁木。「你真的疯了,你蹚什么浑水?!你忘了他有未婚妻吗?你想被抓进警察局吗?你是笨蛋,笨透了,你自己都顾不好了,你还管他的虫子干么?你忘了他害你丢了工作吗?还有,拿这么多虫子,你放哪?你会养吗?你打算养在哪里?!」
菁木问:「你家不是还有一间空房?」
芷绫大叫:「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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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泽野动过手术后,还是没有醒。
四天过去,报纸沸沸扬扬报导夏泽野的病况,小鹭照顾夏泽野的情形,记者们歌颂刘小鹭伟大的情操,医生出面讲解夏泽野的情况,编剧小马被强制送医治疗。
午夜时分,独自面对陷入昏迷的夏泽野,刘小鹭这几天哭也哭够了。
「你会醒的,我相信你会好起来。」小鹭亲吻夏泽野的额头,呆望深爱的男人。他还是一样英俊,虽然头上缠绷带,额角也因重创而肿起,但瘀血已开刀取出,五官完好无恙,医生做过精密检查都认为情况乐观,没理由不醒的。
刘小鹭看看手表,叹气,打开报纸,再次欣赏这几天各大报的报导。照片中,她穿纯白BURBERRY风衣,眼眶蓄着泪,神色忧郁,她看着看着,连自己都被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