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含琳听着他们之间的交谈和笑语,忍不住抽息了下,但这声音却正好传进顾宜凯的耳里。
「谁?」他回头一看,却见孟含琳就站在墙边。
现在已近晚秋,像这种旷野的牧场一到晚上更是寒凉,她竟然连件外套都没穿地就站在那里发抖。
「咦,你是……啊,是老板的客人对吧?!」韦晓玲指着她,「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我……我睡不着,随便走走而已。」孟含琳支吾道。
「你认床呀?我出去玩的时候也会呢!」
「大概是吧!」因为实在太冷,孟含琳的声音还在打颤。
「晓玲,你该回去了,明天不是要陪韦伯伯去采买东西?」顾宜凯对韦晓玲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孟含琳看着他那抹笑心却酸了起来,想当初他不也是对她绽放这样的微笑?可现在他笑却不是为了她。
「说得也是,那我先回去了。」韦晓玲看着孟含琳,「要不要跟我一道走?」
「不,反正睡不着,我还想四处看看。」孟含琳找着理由留了下来。
「那好吧!」韦晓玲耸耸肩,又对顾宜凯挥挥手,便快步奔回和爸爸居住的房子。
「你不会一直待在这里吧?」孟含琳坐在韦晓玲刚刚的位子上,「还有酒吗?」
「没了。」他拒绝给她酒喝。
「那算了。」她也知道他对她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这么晚了,你跑来这里做什么?我住的屋子里可没有摆画。」将最后剩下的一些酒全灌进口中,他猛地站起身。
「我只想问你,你是哪时候听见我说过要诱惑你的话?」白天他所说的这些话一直摆在她心底,她想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何况她当初只是嘴上说着好玩的,其实她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这个很重要吗?我好累了,你还不睡吗?」顾宜凯毫无感情的眸光,凝睇着她。但心里却想着:这么冷,你还不回去干嘛?傻瓜,出来就不知道多穿件衣服吗?
「你……你为什么……」孟含琳咬着唇,难过的站了起来,「告诉我,你是不是很不希望见到我?」
他没回答,只是回头自顾自走进屋内。
「你不说,我就会常来烦你。」她很坚持。
「好,那我就说吧!没错,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你如果离开的话,我会很开心。」他用力转身,僵着嗓对她说出这些话。
孟含琳吓得定住了身,心就在这瞬间滑了下来,直滑落到谷底。
「是因为怕我会破坏你现在的幸福吗?」她会意的点点头,「那我知道了,以后我绝不会再来烦你了。」
抬头再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她便回身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她直想着自己不知在做什么。他误会了她、离开了她,若不是今天的重逢,他可能早已忘了她,她又为何还要一直想不开呢?
只是……要怎么做才能学他一样,把他彻底给忘了?又为什么偏偏现在内心想着要忘记他的同时,她眼眶是湿润的呢?
第八章
可能晚上着了凉,第二天醒来她居然觉得头好疼、好重,甚至连爬都爬不起来。
躺在床上,赵强的太太特地来敲门,「孟小姐、孟小姐……方先生要我来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看工人挤牛奶,很有意思喔!」
「不好意思,我马上来开门。」她轻咳两声,将门打开后露出一副疲惫样,「对不起,我可能没办法去了。」
「为什么?咦,你脸怎么这么红?」赵太太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天,你发烧了,这怎么得了,我得去告诉方先生。」
「不用了,我……咳咳……」孟含琳喊不住她,只好坐回椅上不停喘着气。
摸摸脸,她摸不出自己的体温,只知道呼吸的气息很凌乱,身体也好累、好累。
「你发烧了。」方有竞与赵强来到房门外,见她门没关就迳自走了进来。
「可能着了凉。总裁真不好意思,才出来一天就扫了您的兴。」她通红的脸上满带歉意。
「她这情形不能拖,还是快点儿送她去医院,我叫宜凯送她去好了。」赵强说着便走出外面。
同样的情形又发生了,不过她还没出声喊他,他已迅速离开了。这下该怎么办?顾宜凯会愿意送她去医院吗?
「总裁,我真的没事的。」
「先去看看比较放心,如果再不行就回台北的大医院看看。」方有竞关心的说了句后便先离开房间,好让她可以梳洗一下。
孟含琳拖着微颤的身子和晕眩的脑袋换上衣服,又整了整头发,好让自已看来没这么糟。
才走出房门,就见顾宜凯已站在外头等了。
「你生病了?」他眯眼看着她。
「我……还好,是他们太大惊小怪。」她摸摸睑,尽可能微笑说话,只可惜吐出的声音却沙哑得要命。
「病就病了,还什么大惊小怪?快走吧!」他的口气听来比昨天还差,一阵心酸又涌了上来。
「你不用这么对我说话。」她不肯跟他走。
「你这是做什么?」他皱眉问道。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也不需要你送我去看病,我……我自己可以……咳、咳。」一激动,她的气息更喘了。
「看病重要,我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走吧!」他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里其实也很难受。
好想……他真的好想将她搂在怀里关心她,但他可不想再一次成为她戏弄的对象。
「走……走就走。」她真的好累,根本已经没力气和他辩论了。
于是孟含琳随着他的脚步走到外头,那里已有辆车在等着他们。
「快上车吧!」他为她将车门打开。
孟含琳默默坐进车里,紧拉着外套,一副虚弱憔悴的模样。她不但已不像昨天这么多话,反而是一句话也不说。
「你有哪里不舒服?」他转首问她。
「你是在惩罚我吗?」孟含琳凝视着天空中的某一点。
「什么意思?」
「就因为我说过要诱惑你,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她轻笑一声,「但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他眉头一蹙,才刚降下的火气又扬起,「请你不要再乱说话,看在你现在人不舒服的份上,我可以原谅你。」
她冷哼,「那我还真要谢谢你了。」
闭上眼,她浑身无力地垮下肩,倚在车门边闭目养神,但呼吸之急促全没有让顾宜凯忽略掉一分一毫。
他转首又看着她好一会儿,忍不住又开口问:「是不是很难受?你撑一下,我马上就送你去医院。」
顾宜凯于是更加快油门,可就在快到了的时候,孟含琳却已经先昏了过去,「拜托,你不是很傲气吗?现在怎么可以倒在这里?快醒醒!」
他不停拍着她的小脸,一直赶到医院门外,他立即下车将她抱进急诊室里。
见她被推进急救室,他拎着她的外套,心焚地坐在外头等待,突然间却有样束西从她外套口袋中掉了出来!他低头一瞧,竟然是个用牛皮纸包得很整齐的东西。
「这究竟是什么?竟然还随身携带,这么珍惜。」他眯起眸,打算打开它。本来他是不该随便看人家的东西,但是禁不起好奇心的驱使,他还是打开了。
只见他眉、心轻蹙的将里头的东西拿了出来……这不就是他求婚失败之后交给她的那幅画吗?
他本以为这东西不知早被她扔到哪去了,没想到她却还随身带着它。
老天!她对他的心到底是怎么样的?他真的完全被搞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