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大姊有怪癖,她要是不自己处理,她会很不舒服的,你就别跟她计较了。”她哭笑不得地道。“你别介意,季大哥只是大姊的死党,大姊只把他当利用的工具,跟他之间绝对不可能有男女之情的。”
伊凡意外她猜中了自己的心思,哼了声,没再理她,目光落在厨房直通二楼的那一扇门。
他没搭理,于若能也不以为意。
也难怪他会担心,毕竟他可是大姊肚里孩子的爸爸,尽管两人尚未有一纸结婚证书,但她可是已经把他当姊夫看待了,毕竟只有他才能够稍稍收服大姊的坏脾气,她是无论如何都要跟他站在同一阵线的。
注视著他,发觉他的目光瞬也不瞬地锁定通往楼上的方向,恍若眼中全然没有她的存在,让她不禁脱口问:“伊凡,失去记忆是怎样的感觉?”
伊凡微挑起好看的眉,浅色眸瞳微蕴不解。“你问这个干么?”
“好奇喽。”她笑著。
她这个姊夫大约在几个月前,因遇抢而被大姊相救,可救回来之后才发现他丧失了记忆;在他丧失记忆的短短两周之间,他和大姊陷入疯狂的爱恋之中,嗯,疯不疯狂,她是不清楚啦,不过大姊的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是不争的事实。
而后,他快速地恢复了记忆,却把和大姊的那段记忆给忘了,可是过了几天,他又想起大姊了,所以只要他一有空,定是守在大姊的身边。
目前,正在努力地感动大姊中。
“问我失去记忆的事,有趣吗?”
“不有趣,只是我有过类似的经验。”她回头先倒了两杯咖啡,一杯搁到他面前。“所以,有点好奇。”
“你?”伊凡浅呷了一口咖啡,意外她居然喝黑咖啡。
“嗯,我不记得我六岁以前的事。”她淡淡的说。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闲著也是闲著,聊聊无罪吧。
“很正常啊,我也不记得我六岁以前发生的事。”
“不对,那种感觉不像不记得,而是一片空白。”于若能端著咖啡喝著。“其实,我原本也没发觉的,但有时候和姊姊们闲聊儿时趣事,我才发现没有一件事是我有印象的,那种感觉不像是忘了,比较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
虽然,没有六岁以前的记忆,对她的生活和家人之间的相处,一点问题都没有,但就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在意。
“你很在意?”
“也还好,毕竟那么小的时候的事,不记得也就算了,只是,总觉得我的记忆是不完整的,感觉不太爽快。”
“不苦吗?”他突道。
“什么?”
“咖啡不苦吗?”伊凡看著她见底的杯子。
“不知道耶。”她耸了耸肩。“我尝不出味道。太苦了吗?我下次会改进的。”
“你的味觉有问题?”
“大概吧。”她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从她有记忆以来,她就尝不出味道了。“不过不影响我泡茶、泡咖啡的功力。”
于若能拿起吧台里头的小册子,里头密密麻麻的字,全都是她综合多人的意见之后,才决定出的最完美冲泡技术。
“可是,我记得你很能吃。”
“是啊,就是因为吃不出味道才拚命地想要多吃几种嘛。”她小时候看过的医生也不少,但谁也没告诉她,她为什么会丧失味觉。其实,要是家人没发觉,她会以为这些东西本来就是没有味道的。
如果说,她把失去记忆和失去味觉两件事兜在一起,会不会显得她想像力太丰富?
可是,这应该也是很合理的推测吧。
“嗯哼。”伊凡顿了顿,道:“既然你不是很在意失忆的事,又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件事?”
要是真的不在意的话,是不可能提起的。
“本来不是很在意,但是最近愈来愈在意,尤其是这一两年来。”于若能若有所思地道。“尤其是在我父母去世之后,尤其是在我遇到言叙亚之后。”
而且每当她有满腹疑问想问时,大伙儿都会选择充耳不闻,更令她不得不怀疑,也许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只是她不小心给遗忘了。
“言叙亚?”他挑眉,一脸不认同。“我对那家伙没什么好感。”
“你放心吧,言叙亚跟大姊一点关系都没有,实际上,大姊还满讨厌他的。”唷,醋劲不小呢。
“是吗?”伊凡哼道。
“嗯,下次你仔细看。”不只是大姊,就连个性温和的二姊也不太喜欢他。“言叙亚是我爷爷的机要秘书,一年多前,我父母去世之后,爷爷找上我们,言叙亚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我们和爷爷之间的传令兵,就只是如此而已。”
真怪,她反倒是一点也不讨厌他,甚至觉得他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一种让她很想亲近的感觉。
但吊诡的是,她居然还觉得有些许的悚惧,和一种无法解释的恐怖。
真的不能怪她多想,在遇见他之后,从小缠她至今的恶梦出现频率,已经慢慢地由一年一次变成了一年两次,甚至到了最近两三个月便会梦见一次的恐怖境地了。
这之间有什么关连吗?
她一点头绪都没有,只是觉得梦境愈来愈鲜明了。
“伊凡,当你恢复记忆又再次想起我姊的事之前,你会不会有种似梦非梦的感觉?感觉像是梦,但却又很真实,可是又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也不管他睬不睬,于若能自顾自地喃喃自语著。“就像是记忆遗漏的一部份。”
“你……”
“若能!”
伊凡的狐疑未问出口,便教身后的大嗓门给掩去,回头一看,竟是满头大汗的季军烈。
“嗨,季大哥,要不要喝咖啡?”她笑问著。
“要要要,我快要渴死了。”他快步走进吧台里头。
“慢慢喝。”她贴心地加了冰块、奶泡和砂糖。
“哇,好香。”
“好喝吗?”
“没话讲。”他大口饮尽。“可以续杯吗?”
“不可以。”于用和缓慢地从厨房通往二楼的那一扇门走下,伊凡随即走向前去,将她扶到座位旁。“给钱。”
“喂,不过是一杯咖啡而已,不用这么计较吧。”季军烈不满的抗议。
“有一就有二,对你这家伙不用太客气。”
“那他呢。”他指著伊凡。
“他是我的男人,你拿什么跟他比?”于用和冷哼著。
“我是你的死党耶,想当初你要我过来拍摄介绍这家店时,我二话不说就来了,想不到,你利用过后就想要把我给推到一边?”他索性趴到于若能的背上。
“屁!你给我捅了什么楼子,需不需要我再重申一次?”要他介绍店,他倒是追逐起店里的客人跟门面了,到最后,店面介绍变成了最不起眼的版面。“就是你追著展御之不放,害得我家二妹天天以泪洗面,这事我还没找你算帐咧!”
“可是,她和展御之现在不是恩爱得要命,听说婚期都已经定下来了,话说回来,你不觉得我这临门一脚踢得正是时候?”那对佳偶的形成还得要感谢他呢。“应该是你要感谢我才对。”
他这个记者,有时候真的是很有用的。
“屁!”
“用和,胎教。”伊凡在旁提醒著。
“哼,赶快去搬啦,谁准你跑到吧台里头的?”于用和没好气地道。
“休息一下啦,三楼耶。”季军烈贴在于若能的背上,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她身上。“我凌晨才睡,一大早就打包过来,很累耶。”
“谁理你啊?”她无视他的哀兵政策。“谁准你趴在若能背上的?”